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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少年
第一节
陈鑫一路上默不作声的开着车,连话也不想说了。只是告诉了赵柯宇一声刘洋今天会来。
他俩快到家门口时看见一个背影站在那,还以为是刘洋到了,谁知那人一转身,才看清是刚刚图书馆里搭话的少年,被陈鑫称为“班长”的男孩。
“真是阴魂不散啊。”可惜二人此时听不到彼此心里默契的声音。
“陈鑫。”班长转过身来对把车停在他面前的陈鑫说道。
“你怎么来了?干嘛不进去坐啊?”陈鑫笑着对他招呼,他连忙摆手拒绝说自己只是碰巧想来这看看。
“对了,我有话想对你说,要不~”那班长扭捏的看了看陈鑫身后的赵柯宇。
赵柯宇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望向陈鑫。
“你先进去吧,我和同学去外面走走。”陈鑫收起笑意,低垂着眼眸,解下头盔对赵柯宇说道。
“哦。”赵柯宇应了声,幽幽的看了眼那位班长,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进去。
这少年等他走后才敢回头一望这高大颀长的背影,因刚刚那不友善眼神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颤。
赵柯宇认真思考着这人和陈鑫的关系,进了院子没注意一人突然蹿出来用力拍了他后背,把他吓了一跳。
“回来啦!”
他转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刘洋,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赵柯宇低垂眼睑,面如冰霜的看着此刻后悔无比的刘洋。
“欸,阿姨,陈鑫他们回来了!”刘洋见气氛不对,赶紧跑进客厅里求救才躲过一劫。
原来是刘洋顺着陈鑫发的地址自己找上门来了。
“对了小宇,陈鑫呢,怎么没一起回来?”陈妈妈边切水果边问道。
“喔,好像是他的高中同学把他叫走了。”赵柯宇微笑答道。
“高中同学?”陈妈妈小声呢喃道,好像对此有些惊讶的样子。
刘洋打进屋就观察赵柯宇这副三好学生的模样,又是帮忙又是微笑的,那如沐春风的笑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这家伙是打这儿来参加《变形记》的吧?他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鑫子有这么多同学来看他我真是开心啊~”陈妈妈笑容明媚的说着,“就是我们家房间少,还得让你们挤一块。”
“没有阿姨,挤一块才热闹,我们三就喜欢热闹点。”刘洋夸张的说道,陈妈妈听完却笑哈哈的。刘洋这货情商向来可以,他跟陈妈妈倒是很聊得来。
只是自从图书馆回来后,赵柯宇便不自觉地去猜测这陈鑫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第二节
晚饭期间,陈妈妈旁敲侧击的问几个大男孩有没有谈对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然而三人的回答如出一则的否定,陈妈妈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处没处对象,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对了鑫子,你二姨让你去学校前带朋友去家里吃个饭。”
“什么?又要去啊”陈鑫哀声喊道。
“什么怎么的,叫你去你就去,你表妹今年考上大学你都不去祝贺一下?”
表妹?刘洋听到陈鑫有个表妹后很是兴奋,他停下筷子冲陈鑫挤眉弄眼,意思是帮忙介绍一下,不过这信息还没传到陈鑫那便被赵柯宇瞪回去了。
晚饭后,三人觉得无聊,陈鑫便提议去附近公共的操场打篮球,由于去得较晚,几个球场早被人占满了。
刘洋开玩笑的说要去抢几个小学生的场却被二人认真的骂了一句无耻。好在那几个小学生见三个大男人站在球场旁边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以为是要来抢场子便害怕的跑开了。
“别走啊,哥哥和你们3V3”刘洋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这些小学生真可爱哈?”刘洋转头笑着对二人说道。
然后他转身来了一个一气呵成的三步上篮,就在这球快要落入篮筐时,不知何处蹿出另一只篮球来,一下打掉了那只原本要直线坠入篮筐的球。
刘洋生气的转头看是谁在影响他装逼。回头一看是个一头漂染白发的青年,那流里流气的模样连他都自愧三分。
“哟,原来是老熟人啊~”那白毛冲着陈鑫他们喊道,慢悠悠地向他们走过来,后头还跟着几个留着长发的精神小伙。
陈鑫见到白毛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对他说道:“好久不见~。”
“呵,确实。”白毛咧着嘴笑道,一副不屑的模样,“3V3怎么样?”他挑衅的说道。
“可以。”他模仿白毛咧嘴一笑。
陈鑫毕竟也是二十出头的热血少年,自然无法忽视对方嚣张的态度。
赵柯宇和刘洋虽是不明所以,但也被对方的态度激得是不爽,于是一场剑拔弩张的比赛便开始了。
三人一人防守一个,和刘洋这个运动健将比起来,陈鑫和赵柯宇一个亚健康一个更是连球场都没踏进过,而白毛却像是故意针对一般,宁愿犯规也要给陈鑫来个盖帽,上半场打下来,三人是又累又憋屈。
陈鑫本来不抱有什么希望了,然而下半场的发挥却令他意想不到。赵柯宇这个大高个虽然运球技术一般,但投篮却十分精确,他和负责控球的后卫刘洋逐渐找到默契,一下就把比分拉了回来。
白毛三人逐渐失去耐心,屡次犯规,而裁判作为他们的人也没有喊停。陈鑫一恼火便来了个顺势假摔,演技虽然拙劣,但偏心裁判自知理亏只好答应陈鑫罚球。
就在这赛点时刻,陈鑫一跃而起,手中的篮球顺着一道抛物线精准的坠入篮筐,终于完成了最后的绝杀。刘洋激动的喊了一声跑过来抱住陈鑫,赵柯宇也过来和他俩击掌庆祝。
白毛看这三人嘚瑟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他走到陈鑫面前阴笑着说道:
“厉害啊陈鑫,看来你除了会偷东西,还有别的本事嘛。”
第三节
“你再说一次!”
陈鑫听后怒吼一声,一把扯过白毛的衣领,眼睛发红的瞪着面前嬉皮笑脸的白毛。
他这幅怒目圆睁,两眼有些红血丝的模样,赵柯宇和刘洋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到现在还不承认。”白毛轻蔑一笑。
“我没有偷,最后警告你一次!”陈鑫硬拽着他的衣领不放。
“呵,没偷你为什么要转学呢,害得蒋老师气出病了。”
陈鑫听到这忍不住向白毛的右脸挥了一拳,使出全身的力气扑过去,二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我没偷,我没偷!”
陈鑫像发疯似的大喊,赵柯宇和刘洋赶紧上去拉住他,白毛的小弟以为他俩要加入战斗便上去阻拦,于是双方又打了起来。
最后在球场其他人的劝说以及报警警告下双方才肯罢休,不过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白毛的小弟拉住他并劝他离开,他虽答应但临走前逞强着对陈鑫说了句“走着瞧。”
这一折腾刘洋他们也没了打球的兴致,只好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三人默不吭声,气氛有些尴尬。终于,刘洋忍不住说了句:
“咱们今天篮球也赢了打架也占上风,真是痛快,走!我请你俩喝酒去~”
赵柯宇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陈鑫,答了句:“随便。”
陈鑫也停下脚步,头也没抬的答了句“可以”便向另一个方向自顾自的走去。
赵柯宇和刘洋面面相觑,随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在闹市区找了一家大排档,此时的夜市还不是喧嚣的时候。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刘洋这个酒鬼直接点了一扎啤酒。
“我觉得这世上最伟大的发明就是酒,正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拉开啤酒罐,发出“嗞嗞”的气泡声。打开了一罐便递到赵柯宇面前,赵柯宇刚想接过结果他来了一句“不是给你的,你哪喝得了酒。”说完又把手伸长了些递给对面的陈鑫。
赵柯宇白了他一眼但没心情和他计较,自己又从桌上拿了一罐打开了。
陈鑫接过酒后闷声喝着,脑子里响着刘洋嗡嗡的说话声和赵柯宇偶尔的应答。突然,他的嘴巴不受大脑的控制来了一句:
“你俩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刘洋的话被打断,二人齐刷刷看向他,愣了几秒,如同半个世纪这么漫长。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刘洋打破沉默问道。
“没有。”
“······,那就没什么想问的,喝酒喝酒~”刘洋举起啤酒打算换个话题,然而没料到赵柯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和陈鑫措手不及。
“白毛说的是真的吗?”赵柯宇饮了一口,用不平不淡的语气问出一句单刀直入的话。刘洋听完心里暗骂一句“这感人的情商”,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了。
陈鑫举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呵,我说假的你就信了?”
说罢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赵柯宇,见他不说话眼神变得失落起来。
“我信~”刘洋见势紧接着说道,边说边和陈鑫碰了个杯,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你刘哥活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就那杀马特嘴里说出来的能有一句靠谱的话?”
“我们信不信对你来说重要吗?”赵柯宇语气依旧冷淡,陈鑫听到后却是一愣。
“你什么意思?”陈鑫皱起眉问。
“如果你没偷的话,为什么不解释?”
“呵”,陈鑫鼻腔里发出一声讥笑,“解释?你是要我跪下来求你相信还是我把心掏出来证明呢。”
“既然你无法证明,那别人不相信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
“赵柯宇你什么意思!”陈鑫用力掷下杯子吼道:“你丫的爱信不信!”
说完他气得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刘洋急得追了出去,临走前不忘埋怨赵柯宇一句“你今天有点过分了啊~”
赵柯宇盯着手中的啤酒陷入沉思,他无法放任自己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也许有一个人能给出答案。
第四节
夜半,赵柯宇还没有回到陈鑫家里,陈妈妈不停的问刘洋会不会出什么事。
“放心吧阿姨,他去朋友家住了。”刘洋嘴上安慰道,却扭头过小声对陈鑫说:
“遇上他只有别人倒霉的份儿。”
陈鑫一言不发,听到后心倒放下了一点。
夜晚,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是刘洋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脑子里却不自觉回想起高一那年,又响起今天晚上赵柯宇说的那些话,就在这样反反复复、朦朦胧胧中睡了过去。
难得第二天清晨没有没有广场舞的骚扰,刘洋和陈鑫二人一觉睡到大中午。
等陈鑫醒来时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没想到微信的未读信息一夜之间竟有99+,他疑惑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之前一直屏蔽的转学前的高中群,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之前因为高二发生的事,导致陈鑫转学后打心底害怕再看到关于以前班级的事,但他又觉得退群是心虚的表现,便只能把这个群屏蔽掉,却又忍不住关注着群里的动静。
他看到竟然有人艾特了自己,他吓得赶紧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列列整齐的对不起开头的话语。他拉到最上面,原来最开始是今天早上班长在群里发的一段话:
打扰大家了,今天占用一点时间和大家坦诚一些事,其实三年前班费被偷的事,是我在一时冲动下做的。当时我······
陈鑫读完心里五味杂陈。
三年前,他和很多高中学生一样,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普通生活,稍微不同的是,在一群同龄人里,他虽然个子看着晚熟,但却比同龄人懂事很多。加上当时家里日子过得比较辛苦,他总是很努力的读书,希望早点考上大学找好工作也好帮家里减轻负担。当时他在县里最重点的班上读书,在氛围较浓厚的学习环境下同学间的话题也多和学习相关。当然也有个别托关系塞进来的刺头。
然而三年前一件偷窃事件在某一天打破了这个重点班的平静,更是给陈鑫后来的生活激起千层巨浪。陈鑫到现在还记得班长当时痛哭流涕的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为了他保送复旦的机会和家里瘫在床上的母亲。于是陈鑫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其实这是班长趁着体育课偷跑回来拿的,谁知负责收班费的课代表后脚就跟着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转移就东窗事发,他情急之下只好就塞进了同桌陈鑫的书包里面。
本来班长单独出现在教室的时间点也很让人怀疑,然而碰巧这陈鑫家里那点破事当时在小镇上闹得挺响,再加上班长平日里人缘就好,又有机会保送,很少人相信他会为了几千块断送前途。
虽然陈鑫拒不承认,当时的班主任蒋老师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但这件事还是惊动了校长,同学之间谣传着蒋老师顶着压力让校长不再追究此事,为此辞去了班主任一职,于是班上的同学对陈鑫更是讨厌了。
其实陈鑫也很疑惑,在他心里一向公平威严的蒋老师当年真的认定是他偷的钱吗?当时他好像在蒋老师眼里看出了其他情绪。
他再一次把聊天记录往上拉,反复确认蒋老师没有在群里发一言一语。
“看什么呢,眉头都拧成麻花了。”刘洋睡眼朦胧的瞟见一旁坐起来的陈鑫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没什么,”陈鑫收起手机回答道:“你昨晚打了一整夜的呼噜,隔壁养的公鸡都失眠了,今早四点就在那打鸣”
“切,信你个鬼~”刘洋无语道,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床去换衣服。
“你今儿这么勤快?”
“还不是答应了那只臭狐狸要带特产回去,趁明天回去前再逛一逛。”
“买特产的当然是我买啊,我可是东道主。”陈鑫抢着说道。
二人来到特产店,虽说湖南是旅游之乡,但陈鑫他们这个小镇并不怎么出名,特产也没几样新鲜的,但刘洋为了应付刘丽丽,依旧各式挑了一些,等到结账时,陈鑫本来说要付钱,谁知他看到个人影便追了出去,只剩刘洋一人在店里嘟囔着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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