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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
“你先说,你先说。”拂温长自小由奶奶带大,虽然三岁没了爹妈,可是在奶奶手底下教育得知书达礼。
虽然没有严厉的父亲管教,在奶奶的扫帚下他也不敢叛逆。
额,好吧。是因为穷。家里就一学生和老人,上完课去兼职,兼完职还要去食堂帮忙混那一口饼填肚子。帮同学拿快递,一次一个字。帮室友带饭,一次两个字。抄小抄,扫地,搬重物,更是不在话下。
直到……青春期过了以后。
“奶奶,你没去刨人坟吧。”拂温长看着不知道几个零的存款,不敢相信。
奶奶淡定的喝口茶:“叛逆期过了,就赏你吧。”
一想到自己这个大冤种为了一个子穿梭在死神系和天使系中间,就直呼老天重开一次吧,下辈子一定好好做死神。
过后拂温长此事在班里传开了。
班长道:“我回家掐着老妈脖子都没搜出两个亿。”
奶奶的办法颇有同感,毕竟那可是没爹没妈的亲孙子。若是不好好管教,日后危害社会,可酿了大祸了。
拂温长摸摸喝下一口汤:“你就不怕我因恨黑化成了反社会人格。”
奶奶给他夹了块肉:“得了,还反社会,还黑化,你怎么不拆了冥府呢。就是眼巴巴推着你进去,你估计跟人拼个你死我活都不会与恶人同流合污。要是真有什么歪心思,我第一个大义灭亲。”
会默默为别人让路,会眼尖扶老人下楼梯,在外面吃饭会先给别人筷子再拿自己的,如果有女生会特别多一句吃不吃辣,主动帮班里来生理期的女孩值日。饭店的碗虽然塑封过,可还是会要来热水自己亲手烫好。嘴上尽量不会带脏字,因为不礼貌。
嘴巴子还嘎嘎甜。
柳阴直咳了一下:“就是,你挺有劲的看着。然后古城还没有做“手打柠檬茶”的,你要不要去。”
拂温长一脸乐呵:“这敢情好啊!不过,营业执照什么的,我还没经验来着,我一个人估计忙不过来,你可以陪我吗?”
话说人间可真是个好地方,啥新奇古怪的都有。拂温长看看自己的肌肉,嗯,用上派头了。
手打柠檬茶倒是个好生意。百之九十九的客人是冲着肌肉去的,剩下的百分之一是男的。就是比较费胳膊。
在上学那会,拂温长就想去做个生意人。可是什么经验都没,也不知道眼下什么赚钱,什么抢手。嘿嘿,现在可是遇到贵人了。
跟着柳阴直,不愁衣食。
柳阴直拿防尘罩给手机壳罩上:“卫生局局长是我后桌她爷爷,找他吃个饭就完事了。材料这边,前桌家里开果园的,找她们进货。剩下等时间定制杯子,我画个设计图?”
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关系户。拂温长跃跃欲试,两眼放光:“你会画画啊!”
柳阴直去拿iPad,点点头:“对啊,不过我这是班门弄斧,随便画的。小图之类的还可以。”
小德子在宫里也见过洋人给皇后画像。一纸笔墨,一双眉眼,抬手印下千年美事。现如今手机镜头就能定格时间,还真是时代变化万千。
小德子:“小公子还有此番技艺。”
柳阴直却道:“画着玩的,不算什么。”
跟着去摆摊也好啊,先锤他个俩月。自己这边什么都有,冥界超市不比人间差,留点银子傍身也是好的。
柳阴直打开procreate,画板调了个颜色:“我肯定是要去跟你一起帮忙的。”
拂温长只担忧钱钱:“那投资钱,我可以拿冥币垫付吗?”
柳阴直两指夹着pencil随意转着,眉眼带笑:“给他们个惊吓好冲业绩吗。”
拂温长:“哎,这可不是。”
柳阴直拿笔尖一点屏幕上拂温长的额头:“我出啊,也就投资这点钱,剩下你自己留着。”
小德子看着投资方不住夸赞:“你这姓拂的小伙子命真好啊。”又拿出一派长者的口吻,“你丫的别乱花,攒钱娶媳妇儿。”
拂温长哪舍得啊,指定要好好存着。明天下班找奶奶要教程去,这一身蛮力,只管锤就完事儿。
“你要办银行卡,冥界的身份证能用吗?”柳阴直在类纸膜上沙沙起形。
“可以的。”拂温长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电脑切个软件下载小红书。啪啪打俩字,“身份证在人间能用,就是不能贷款。因为上面说丢人。”
这话柳阴直赞同:“还别说,真丢人。”
拂温长:“冥界的脸都丢尽了。”
窗外已经渐渐渐渐静下来了。柳阴直看了眼屏幕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打工吗?”
那壶不开提哪壶,光往人心窝子捅刀子。拂温长:“我睡!躺下了!”关电脑,给手机充电,典型的入睡模式。跟对面那人不住嘱咐道,“你也早点睡,别熬夜了。熬夜脸会变灰的,多少张面膜都救不回来。你到时候黑黢黢的就不好看了。”
“啥玩意?!”柳阴直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将小德子一把扔在床上,关灯,睡觉。并愤愤不平向对面喷句,“你赶紧挂了,等我灰了全算你头上。”
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拂温长坏心眼一笑。心道:哼~逗小孩真好玩。
柳阴直带着玩笑故作生气:“挂了。”
拂温长闭着眼点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好,我挂。”
柳阴直跪在床沿,解了发绳。对面那人来句“晚安”自己回个“好”,等屏幕回到聊天界面,小德子都不住感叹:“咱家去,打了俩小时视频,电影都看完了吧。”
柳阴直抬手又在他脑门儿上一弹:“睡觉了。”
手机和发绳随意放在床头柜上,月色从窗外撒进。空调外机音量很小,屋内一片寂静。
小德子咳了一声:“小公子,对不住,打扰一下。虽然夏季这氛围感挺好,但是咱是真睡不着。”
柳阴直:“其实我也睡不着。”
“……”小德子一个激灵起身,“内你装啥逼里。”
柳阴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将充电器插上。
因为之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睡觉前手机哪怕剩百分之一的电,柳阴直都不会抬手去冲。
反正又不出门,又没人找自己。
现在确实不一样了,身边一下子多了两个人。他算个人吧,给公公算成个人。
好吧,柳阴直没睡。拿着手机一条条发消息。
柳阴直:有个朋友想做手打柠檬茶,从你家进货吧。
给人发完这一句,柳阴直就老老实实躺下。毕竟熬夜会变黑。
柳阴直:“要聊个天吗?”
小德子内心慌的一批:这边建议您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跟那位死神谈谈呢。
小德子:“你说吧。没拂温长罩着我什么都不敢说。”
柳阴直:“那睡觉。”
小德子傻眼了:“哥!我刚醒!”
柳阴直没搭理他,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德子叹了口气:“要不你搬去跟那小子一起吧,我在你身边就这样,你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
柳阴直还是没说话,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小德子到底是活了百年的小妖精。生前在宫里靠一张嘴皮子吃饭,说话是真好听。
不过,没有拂温长好听。拂温长说的是心声,带着温暖。他会换角度思考,会伸出一只手告诉你,你没有那么差。他会把你所有的优点提出来,把你的缺点美化,以此来融化心口的刺。
小德子是皮笑肉不笑,阿谀奉承。这是宫里人的通病了。他丝毫不会掩饰本相,随心所欲,无所谓惧。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没什么可再掩饰的。
柳阴直心想,自己藏的太多了,没有可以袒露出的。他也没脸袒露。
小德子百无聊赖的玩着手绢的一角,等他以为柳阴直已经睡的时候,这人突然沉沉来了句:“我突然很后悔没把你留给拂温长。”
小德子一个激灵坐起,推推柳阴直肩膀:“这是为何啊,小公子。”
柳阴直没说话,他此时若是开口,声音定是沙哑的。抬手将薄毯盖住脑袋,没再说话。
熬过去就好了。
每天都是这样,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段吧。一想起来就哭,脑子里计划着怎么去死,怎么离开。把房间一把火点了,热爱什么的,都没意义,反正自己早晚会死。
祛痕膏将皮肤还原如初,可手术线还埋在身体里。稍微一用劲便皮开肉绽。
麻药劲过了,照样还是疼得死去活来。你想再打一针来缓缓,针头不比手术刀轻多少。
眼前一片湿润,柳阴直懒得动作。下一刻,一只手揭开薄毯。
拂温长轻声道:“夜闯闺房,实在冒昧。”一张纸折成三角,轻轻按着柳阴直眼角。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阴直睁开眼。有些疑惑,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来了,明天不上班了。”
拂温长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穿着视频里的无袖背心。轻轻将柳阴直扶起抱在怀里。
小德子小声嘀咕:“你敷面膜的时候用不了面容识别,咱家就看到你手机密码了。而且,拂温长特地跟我嘱咐过:你有什么不对,就赶紧通知他。咱家就给他发了消息。”
拂温长握住柳阴直手腕,大拇指轻轻磨蹭着刀疤。柳阴直被他圈怀里,这人一身肌肉紧实有力,不使点手段都挣不开。反正在力气这方面自己是赢不了了,索性就不必满着了。
拂温长轻声问道:“可以跟我说说吗?”
应该没什么可科普的了,是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拂温长就猜出来了吧。年纪轻轻就是研究生学历,他能力是很强,现在理应是继续在学校深造,而不是毕业。
只有一个答案:是学校保送的。
说好听点是保送,说难听点就是踩着室友尸骨毕业。
僵尸暴走这件事已经众说纷纭,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根本不用调查,看到一根头发丝就能确定是他。是他拖了后腿还捡个大便宜。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他自己呢,好不容易虎口脱险,连句安慰都没有,只有一声声指责。甚至让他自己都开始质疑,为什么自己没有跟着一起陪葬。为什么要苟活于世。
柳阴直一阵沉默后:“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拂温长:“对。”
听到这个答案,柳阴直心底一沉。
拂温长照常蹭蹭他头发,轻声道:“实习突然提前了,哪里都透露着不对劲。”
“在报告厅里,大家说是因为茅山那边出了事,取消实习。学校一商量,所以大家都要提前实习了。天使系连实习地到现在都没找好。”
柳阴直忍不住掉出眼泪,拂温长拿纸巾轻轻擦着。沙哑着嗓子梗咽:“学校……练习僵尸暴走,宿舍长……他们三个为了保护我全没了。他们一生身为学生为民除害,杀妖、杀鬼、杀僵尸、最后自杀。”
“是,我的学历是……保送。学校为了息事宁人,把我压下去,让我提前毕业。还不让我们这一届实习。我为何……要苟活于世。”
柳阴直压抑多时,无声嘶吼。自己拿着研究生学历毕业,明捡个大便宜,还哭着诉说往事。在外人看来,未免也太“炫耀”了。
没人问他怕不怕,没人问他有没有被僵尸抓伤,没人告诉他这叫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只有一声声指责。
“为什么要踩着室友的尸骨毕业。”
“他平时学习就很好,肯定是他从背后操纵僵尸的。”
“就是,学校的僵尸一直好好的。暴走偏偏跑他们宿舍。”
这一声声指责在无数个夜里回荡,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你尽力了。”拂温长轻声安慰道。
小德子捏手捏脚走到柳阴直身边,轻轻晃晃他的衣摆:“小公子,你这是为了自保。即使你真的自杀了段,也顶多是在饭后闲谈多嘴带上你。”
拂温长脸颊蹭了蹭柳阴直脑袋:“我父母葬身在收魂这条路上,班里几乎全校就我一个无父无母。我曾经也想过,为什么父母出任务不带上我。可是活着才有机会报仇,化成魂就什么都没有了。”
拂温长将柳阴直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捏着他纤细的手腕:“我是一名实习死神,每天带教老师们都有很多活扔给我,很忙的。所以请不要总想着自杀好吗。”
柳阴直闭上眼,眼泪一滴滴落下,打湿了拂温长的衣服。
这话,他听过。
“来来来,人间见习表。”辅导员将死神见习表一张张发下去。
19岁的拂温长收到医院见习地点。兴冲冲拿着见习表跟班长飞过去。
班长成绩优异,带拂温长轻轻松松。所以就免了带教老师的麻烦。
班长买了个雪糕递给拂温长:“来,尝尝。”
拂温长一脸狐疑道:“你不会在这里面下毒了吧。”
“那你别吃了。”班长抬手就要抢过来。
“不吃白不吃。”拂温长一口下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班长阴森的表情。
班长皮笑脸不笑的问;“好吃吗?”
拂温长点点头,乐悠悠道:“好吃啊。”
班长拍上拂温长的肩:“那就辛苦拂同学多多盯着魂,我休息去也。”话毕,一溜烟儿跑了。将拂温长一人留在风中凌乱。
“?”拂温长捧着半个雪糕转过半个身子,医院里人来人往,丝毫没有班长的身影。看看手中的雪糕,懵逼的咬了一口。
中心医院大门口。拂温长隐着身形,坐在地上支个太阳伞,顶着28度的天盯着。守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死。七辆救护车动都没动。
在他昏昏欲睡时,一阵滴滴声将他吵醒。一脸懵逼中,遮阳伞从他怀里滚落,伞面与炭烤的大地来个亲密接吻。
惺忪的双眼盯了半晌,才悠悠抬手去够伞柄。“呲啦”一声,救护车将他的伞轧了个粉碎。拂温长再次风中凌乱。
反应过来后,拂温长连忙给班长打电话:“班班班班班班,班长。来活了,来活了。”
“魂呢。”班长将手机装进口袋,在他身后幽幽来了句。
“我滴吗!”拂温长被他吓这一激灵,险些原地收魂。拍拍胸口感慨道,“这就是收魂的快乐吗?瞬移用得如此合理。”
班长站在抢救室面前,无语片刻。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我不在空调屋里好好呆着,来陪你这二求隔这风中凌乱。”使劲掐着拂温长脖子,一阵摇晃,“好歹等人死了啊!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拂温长被他摇得满眼冒星:“提前占个坑嘛,不然被其他同学抢了怎么办。”
咔嚓一声,抢救室门被推开了。护士激动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就是失血过多。”
“好好好。”恒雨白短袖染上不少血。听了这话,拿电动车钥匙的手都有点颤抖。抓了把头发,钥匙圈挂在中指上。给手机那头发了个语音,声音有些沙哑,“抢救过来了,没事了,就是失血过多。”
日系中分短发,此时有些许凌乱。班长摇拂温长的手都在不知不觉间落下。拂温长喃喃道:“真好看。”
班长傻着眼点点头:“是真好看。”
“不是。”拂温长指着躺着床上的柳阴直,“我是说他。”
柳阴直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狼狈的躺在病床上,胳膊上被层层缠上绷带,血微微渗出。恒雨抬手将柳阴直齐耳短发从他脸上扒了扒,露出一个痛苦的面容。恒雨疲惫的叹了口气。
班长指着恒雨:“我说的是这个。”反应过来后,默默召出索魂,“他丫的,所以现在人没死,你把我召过来是毛意思。”
拂温长激起一身冷汗,匆忙逃跑。班长抬脚去追,大概是惦记着游戏,没追太远就回空调屋了。拂温长感觉安全了,又回抢救室准备找个床躺会。
走过柳阴直身边时,斜眼看了一眼。心里不住感叹道:皮肤真白,好羡慕。
然后径直走过。还没离多远,就听身后一阵闹腾。激动得再次给班长发消息:快来,快来,这回是真要死了。
班长一脸阴霾的站在他身后,手中的手机界面幽幽来了个“timi”。咬牙切齿道:“他要是不死,我就拿你的魂。我今儿个高低要收条魂回去。”
柳阴直不知何时暴起,抢过恒雨手中的钥匙,就要往颈总动脉扎去。恒雨掐住他后颈将他压在身下,也不管他手腕疼不疼,强掰过他的手。强行将钥匙扯掉,仍在一旁。钥匙转着圈擦过地面,发出一阵划拉声。
恒雨红着眼嘶哑着声音向他吼道:“我真他妈后悔让你去学医。”
柳阴直似乎崩溃般将头重重垂在地板上,泪水聚成一滩。头发凌乱,血染红了刚换好的白纱布。十分狼狈。
拂温长心底一阵触动,班长拽了下他衣服:“这些都是常态,走吧。这戏也不好看。”
拂温长却道:“再等会吧,万一人真死了呢。”
班长有些牙疼,额头青筋暴起:“我来是因为有魂收,要不你献祭一下。”说完,班长又钻空调屋打游戏去了。
拂温长靠着一根柱子蹲下,看大家收拾眼前的一片狼狈。然后再次昏昏欲睡。
结果……柳阴直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爬上天台,就要跳下去。
拂温长买了一包瓜子,蹲在一旁静观其变。看来了几个人站在不远处劝导,拖延时间等消防队来。结果越劝越远,本来还没夸上边缘,结果两只脚都踏上了。
激动得拂温长连忙给班长发消息:“快快快,这回是真死了。”
班长:“……等他灵魂出窍再叫我,我瞬移这波被你练的能夺魁。”然后“啪”把电话挂了。
太阳慢慢落下,黄昏仅剩的微光打在柳阴直身后。他道:“没什么好留恋的。”随后楼顶一阵尖叫声。
在他脚尖离开地面的那一刹那,拂温长动了瞬移,在半空中接下他,将他放在树杈上。柳阴直抬手一拳打过去。
拂温长生生受着,想着这人闹腾这么久应许没有多大力气,就索性让他出出气也好。结果这一拳没给拂温长打吐血。
“哇靠,身体素质可以啊。”拂温长柔柔肩膀。
柳阴直怒道:“你什么东西,有病吧。”
拂温长挑起半边眉,一摊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一大堆气没处发泄。”动动脖子,温声道,“死神每天也很忙的,没工夫陪你在这耗着,所以请你不要总想着自杀好吗?”话毕,拂温长便隐去身型不见了。
柳阴直垂下眼,拂温长的话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似乎管用了,又好像没管用。头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恒雨眼角含泪,激动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还好医院种了这么多树,你没事就好。”
“这命真大啊,都从五楼跳下来了,一颗树给他挂上了。”
柳阴直却道:“我这么失败。”
拂温长摸摸他的头发:“你不失败,你冲破了鬼打墙,你特别勇敢。我一直在想你找我有什么事,想来是想和宿舍长他们对上话吧。”
小德子连声附和:“就是啊,那破阵困了咱家百年,小公子出手就拆了个干净。”
这话确实不假。能连镇三只僵尸,破古阵,做冰符。果真是,后生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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