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在英雄救美后我转入了高专

　　千夏抿了抿唇，遥遥地隔着一段距离轻抚幸田的眼下：“你看起来很憔悴，很久没睡好过了吧。”

　　幸田下意识的想捂住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哪怕是内心认定她们该死，却还是在做出这种‘背德’、‘违规’的事情后被负罪感渐渐压垮。这就是人性，也是你和她们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无耻的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守规矩的人却要饱受煎熬吗。”她嗤笑了一声，目光失去了焦点，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规矩是必须的，毕竟秩序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不然这个社会就一塌糊涂了，至少不会比现在好。”千夏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在帐的隔离下显得有些灰暗的月亮。

　　“守规矩也不是让你不要反抗，只是你要把握好一个度，确保是‘正当防卫’而不是‘故意杀人’。”

　　“毕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你的力量太轻而易举就可以取走普通人的性命，而一旦推开这扇门，后面就是深渊了。”

　　“你无法控制自己的罪恶感，这样的报复最终反而会成为你的负担。”

　　“但是如果你对此没有产生罪恶感，那你和他们就没有什么不一样了，你希望变成这样的人吗？”

　　千夏说着张开自己的手，看着这双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手，渐渐握起：“我自己的界限是，不管如何，不夺走普通人的性命。”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如果不这么做加奈就无法得到解脱，我没有办法啊……”

　　幸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奔溃地大喊。

　　“那你想保护的加奈能承担起三条人命的重量吗？”千夏定定的看着她，“如你所说，她是个好人，是个善人，你想过你的做法会把她的灵魂也染上黑色吗？”

　　被注视着的人瞳孔颤动，大张着嘴，像一条无法呼吸的鱼，语无伦次地否定着什么、拒绝着什么。

　　虽然不忍，但千夏还是一步步击破了她的心理防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不觉得你会想不到这些，我也不觉得你是可以无动于衷、干脆直接结束别人性命的人。”

　　“你明明可以选择‘正当防卫’，以牙还牙，再过分一点也没关系，毕竟有些人的确需要深刻的教训。”

　　“每当她们想犯错误的时候就给与惩罚，这之后自然会恐惧会害怕，让她们知道这世上有报应、不能为所欲为、往后余生都活在杯弓蛇影之中，这样不是更好吗？”

　　没错，从幸田开始诉说心路历程开始她就觉得奇怪了。

　　明明之前是无能为力才去的神社，如果一开始就有这种力量应该不需要吧？

　　那假设几个月前她还是个普通人，是什么让她突然觉醒了这样的力量，而且运用自如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在获取了力量后直接夺去了两人的性命，没留一点余地。

　　这很不合常理。

　　哪怕是作为咒术师，在千夏心里也依旧觉得现在只是跟诅咒战斗太好了。

　　虽然说真的到了和诅咒师战斗的那一天她相信自己也能举起屠刀，但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事情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在法律约束下的普通人更不会那么轻易就能直面鲜血。

　　或许其中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而且她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而幸田接下来的表现证实了这一点。

　　她词不达意、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经历。

　　那是在意外听到加奈被推进喷泉的那一天。

　　彼时她刚刚从一个听说很灵验的神社回来，听着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御守。

　　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神明真的会保佑加奈吗？

　　她扯着腿狂奔出去，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

　　等双腿酸痛到再也迈不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她用力碾着这些不知所谓的御守，又像是想要一下把它撕碎扔到臭水沟里。

　　可最后她只是无力地松开了手。

　　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可是她的心跳很重，她的灵魂很痛。

　　那些人渣、那些败类，为什么没有神明惩罚呢？

　　她大口地喘着气，蹲下身环抱住自己，要哭不哭要笑不笑。

　　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大概会被吓到吧。

　　她这么想着，却在下一秒真的听见了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你好像很愤怒很痛苦呢，我看到你的灵魂在燃烧了，很漂亮的颜色呢。”

　　她没有回头，明明这里一直没有人在的，这是她的幻觉吗？

　　“如果不能原谅的话就不用原谅，我会接受你的全部、会肯定你的全部，放手去做吧。”

　　明明以为是幻觉，可她还是不自觉地接话了。

　　“怎么做？既然是讨厌的东西，那就没必要存在了。他们消失了对你有坏处吗？没有。那对你有好处吗？当然有吧。只要是你不喜欢的，都可以消灭哦。”

　　她听着这些话有些飘飘忽忽。

　　是啊，如果没有那些人的话，加奈就不会受委屈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啊，你很有天赋呢，而且居然是诞生了咒灵呢。”

　　原来他是神明大人吗，赐予了这样神奇的力量——她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可那真的是神明吗？

　　脑海里开始回放那些记忆，为了向她展示咒力的使用而拿出的那些像小石头一样的东西。

　　曾经被阴霾蒙蔽的双眼、被淤泥堵住的耳朵怎么没有发现呢，那是灵魂的哀嚎和哭泣。

　　这样轻贱人命、随口模糊生命价值的怎么可能是能拯救世人的神明呢？

　　现在想起来，他身上的缝合线像是毒蛇盘踞在身上，那双异色的眼睛充满了嘲讽与蔑视。

　　她从始至终都被玩弄于鼓掌间啊！

　　“啊——————————”

　　这饱含绝望、悔恨、仓惶的叫声在帐的隔绝下没有传到外面，只是不断地盘旋扩散。

　　彻底清醒的幸田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打算，后来被高专的相关人士带走时也没有拒绝，只是表示想好好和小栗加奈道别。

　　在目送她上车的时候，千夏看着她一潭死水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左手忍不住摩挲着指关节，几步上前搭上她的肩膀：“别的我不敢保证，不过那个家伙一定会死。”

　　“……嗯。”幸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在车门关上前隐隐听到了她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

　　千夏看着她远去，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校园暴力啊，永远是个让人痛心又无能为力的话题。

　　伤害一旦造成了，或许一生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五条老师，其实我什么都没能做到。”她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语气有些低沉，“为了情报还那样逼迫她，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不，你救了一个人。”五条悟站到她身边，放缓了语气。

　　“那个人真的值得我救吗……”

　　“我说的是刚刚的幸田，平和的假象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的，不管是等她再深陷的时候清醒过来，还是就此堕入黑暗，都会带来更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弯下身直视千夏的眼睛，“你做的很好。”

　　她自嘲道：“老师可能没法理解吧，我现在只感觉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虽然话说的好听，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老师我也理解这种感觉，但是过去就是既定的事实了，你要改变的是未来。相信自己，你做的选择一定有意义。”

　　这一刻原本在千夏眼里唯他独尊、无所不能的男人看上去竟然有些伤感，他抬起头似乎是在眺望不知道哪个远方。

　　好像是个不能触及的话题。

　　千夏一瞬间意识到了这点。

　　她伸了个懒腰故意转移话题：“其他的先不说了，五条老师，我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啊，买点伴手礼吧！听说这里有家手工巧克力很棒哦，也给野蔷薇带一份好了。”

　　说起来大家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想起出发前他们有些担心的样子，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怎么可以带着这样可怕的表情回去呢？

　　打起精神来，等到高专拉上他们一起痛痛快快打场游戏吧，这次绝对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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