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则生

　　俞罔振作一下精神，跟着柏文羽穿过体育场里一个健身房，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推门走了进去。从外面看，这里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图书馆，俞罔想着，这次任务还有机会回来，真的要找时间好好转转这里。

　　下午五点，柏文羽提醒道：“你该准备走了。”

　　“嗯，那我先去了。”

　　柏文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罔走到人界的道，道路很短，大概就十分钟，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门，门很旧，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伸手推开。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瞬间红了眼眶。从一间小卧室走到客厅，其实自己不太记得小时候的种种。如果不是爷爷，外公家里还有些相片，他连父母的模样都不记得。

　　这是小时候生活的老房子，他还是有些印象。父母在他四岁多就死了，奶奶卖掉父母这个房子，带着他回到了乡下，后来长大回来看到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屋里现在没人，俞罔打量着这间房，在他父母那个时候来说，这样一个城里的两居室算是很好了。俞罔拿起电视机旁的一张全家福看着，奶奶家也有这张照片。他抚摸着照片，痴痴的笑了笑。旁边日历翻到八月十二日。

　　这时，开门声惊醒了俞罔，俞罔到处看了看，闪身躲进刚刚出来的小房间的门后。

　　透过缝隙，俞罔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背着小书包，应该是刚从幼儿园回来。他听奶奶讲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父母要工作，说他从小就很懂事。在楼下的一个幼儿园上学，每天回家不像其他小朋友到处跑，父母回家到处找。他每天都乖乖在家等父母回来。

　　小俞罔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好书包，蹦蹦跳跳的到客厅打开电视，坐在板凳上看着电视。

　　俞罔打量了一下自己曾经住过的小房间，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边有一个窗户，这样的老房屋，窗户外就是一个过道。窗户从里面扣着，小心打开窗户，探头看了眼客厅，小时候的自己正专注的看着电视，小俞罔电视声音开得有点大，看着里面的动画片，自己傻笑得很开心。

　　俞罔小心的踏出窗户，从过道走到外面的大门前，敲了敲门。

　　小俞罔在屋里歪头看了一眼，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一点，继续看着电视。这时，隔壁的门开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俞家门口：“你是谁？”

　　“哦，我，是来找个亲戚的。”

　　老太太看他穿得挺光鲜。又背着一大包东西。跟俞正生的模样还有点像，像是走亲戚的样子，没多疑，说道：“那两口子还没回来。”

　　“好的，阿姨，谢谢您。”俞罔准备转身先离开，这时小俞罔听到隔壁奶奶的声音，倒是把门开了。

　　老太太见小俞罔开了门问他道：“小罔，这是你家叔吧？”

　　小俞罔懵懂的看了大俞罔一眼，摇摇头：“没见过。”

　　本来老太太之前见这人跟俞正生有点像，还以为是他家亲戚，现在听小俞罔说没见过，也不敢确认。便打发到：“你还是等他两口子回来再来。”

　　潘奶奶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万一这人是个人贩子怎么办，便说道道：“俞罔，来潘奶奶家看电视。”

　　大俞罔以为是在问自己，客气道：“不用了，谢谢您。”

　　小俞罔也嫩声道：“好，潘奶奶。”

　　小俞罔和潘奶奶同时看着大俞罔。妈的，以为叫自己呢。这下尴尬了。

　　“嘿嘿，不好意思，是我听错了，我叫俞光，我以为叫我呢。那我等他们回来再来。”俞罔说完赶紧开溜。

　　俞罔从家里出来后，站在小区大门口，大门口还有一个带着红袖章的老大爷。俞罔借了个小板凳，坐那跟老大爷聊着天。顺便，等着看看父母。

　　这个小区住的基本都是旁边一家钢铁厂的职工。在那个时代，人人都想进这样的单位。有住房，稳定，工资高。老大爷说他家大儿子，二儿子都在厂里工作。二儿子更出息，还是个小干部。

　　老大爷很热情，听俞罔是从乡下来这里找亲戚俞正生的，拿出茶杯，给俞罔也倒了被茶，让他在这等，外面天热。老大爷还夸俞罔，说他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俞罔笑了笑，没否认，在那个时候，能读个高中，都是文化人。自己好歹是个本科生。

　　“小兄弟，这就是你哥的媳妇。小芬,今天这么早就回了啦。”老大爷招呼道。

　　“诶，陈叔，今儿下个早班。”

　　俞罔看着眼前的人，赵玉芬，他母亲。俞罔强忍着眼泪。

　　“你是？”感受到俞罔的眼神，赵玉芬看这人也有点眼熟，但又没见过。

　　“您好，我叫俞光，是俞万强的儿子。您可能没见过我。我听我爸说你们在城里，想着来看看。”这倒不是俞罔编的，他奶奶给他说过，俞家有个四爷爷很小就去外面讨生活，生活不易。后来通讯发达了，俞万强也闯出点名堂，才找了回来，当时，俞罔都上大学了。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收到四爷爷的消息，都以为这个弟弟死在外面了。后来俞罔长大了，进单位，也靠这个四爷爷帮了点忙。算起来，四爷爷的儿子在这个时候好像还没二十。自己装一装，应该还是像的吧？

　　赵玉芬确实没听过俞光这个人，但他这么说，估摸着是丈夫家的人。那时候对人朴实多了，赵玉芬也没怠慢，先带着俞罔回家里，等俞正生回来再说。

　　小俞罔见妈妈回家，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赵玉芬抱起儿子，亲亲他的小脸蛋。小俞罔疑惑对看着妈妈带回刚刚见到的叔叔。

　　“俞罔，这是你俞光叔叔，小罔乖，陪叔叔去看电视，妈妈先弄饭。”

　　“妈，我来帮你吧。”俞罔站在厨房门口。

　　“？？？”

　　“哦哦，不好意思，嫂子，我妈在家做饭，我都要去帮忙，习惯了。嘿嘿。”

　　“嗨，哪里要你帮忙，你去坐着就成。”

　　俞罔坐在客厅，看着赵玉芬忙碌的背影，眼泪不自觉的跟着流。

　　“叔叔，你怎么了？”

　　“没什么，小俞罔，叔叔就是想家了。叔叔能抱抱你吗？”

　　小俞罔张开小手臂，俞罔抱着他，摸摸他的头：“小俞罔，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当一个坚强的男子汉。照顾好家人，知道吗？”

　　小俞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时，俞正生回来了。开门正准备说话，看到屋里，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自己的儿子。还没来得急发火，俞罔放下小俞罔，冲过去，抱住俞正生，再也没忍住。嚎啕大哭。

　　俞正生一下没反应过来，屋里的赵玉芬听到动静：“正生，怎么回事，你对人做了什么？一大伙子，怎么哭这么伤心？”

　　俞正生懵道：“这是？”

　　“他说是你弟。我就让他在家等你了。”

　　赵玉芬接着去厨房忙活，俞罔和俞正生在外面说着话。小俞罔在一旁自己看电视。俞罔给他们的解释是，一直在外面，难得看到亲人。一下没忍住。

　　俞罔跟俞正生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俞罔从小就听奶奶说家里的事，有些小事儿不知道，也圆了过去，俞正生没怀疑其他的，倒是越聊越亲切，吃饭的时候专程出去买了些熟菜，跟俞罔小喝了几杯。晚上就让俞罔跟小俞罔凑合着住一下。

　　俞正生两口子躺在床上，赵玉芬问道：“老公，他真是你弟？”

　　俞正生怕他老婆收留一个弟弟在家有什么意见，赶紧说道：“肯定是，四叔我小时候见过，这兄弟跟他一模一样。人说了，就暂住几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其他的帮不上，至少让他有个地儿落脚。我刚打电话给爸说四叔儿子在我这，我爸老高兴了。让得空了带他一起回去。”

　　要是俞罔知道他爹这么说，估计得吐血，还一模一样！您亲儿子跟别人一摸一样？

　　“嗯，你说是就成。”

　　俞罔跟小俞罔躺在床上，心里乱七八糟的，这任务是要干什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都说是他们出差的路上，车祸死的。自己当时太小，什么都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当时自己跪在灵堂哭了很久很久。后来爷爷奶奶经常说他父母车祸很惨，让他以后要开车，小心一些，就因为他们经常提醒这个，俞罔对车就越来越排斥。以至于长大了，能步行就不坐车。

　　转头看着小俞罔，好像，就是这么大的时候的事情？他父母的忌日是九月三日，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是要我阻止他们上车吗？

　　第二天，俞罔起了个大早，昨天聊天的时候，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给俞正光两口子说自己长途跋涉回来，钱花光了。俞正生二话没说，给了他一百块。这里的馒头五毛一个。一块三个。可见俞正生多大方。

　　买好早饭等他们起来吃了去上班，自己也要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俞罔虽然带了衣服，但好像跟这时候有点格格不入。又借了俞正生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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