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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宋府,宋父宋母都是高兴得很。宋父看到那方砚台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怀清坐在侧位,宋父问一句,他就恭敬地答一句,两人聊得甚欢。
宋母和涟漪去了她未出阁之前住的倚兰院,发现书房窗外的玉兰树都隐隐有开花的迹象了。
涟漪挽着宋母的手说道:“今年春天来得早啊。”
宋母笑着说:“可能是知道我们家有喜事,早点来送春呢。”
涟漪听后,有些害羞。
“怀清待你如何?在那边过得还习惯吗?”
涟漪点了点头,“怀清待我极好的,那边丫鬟婆子都很敬我。”
宋母这才放心下来,“这几个月事情都好似发生得太快了,恍惚间我家漪儿都已经成为郭夫人了。我们漪儿今后过得那都是好日子了!夫君体贴又有本事,以后不会让你受苦的。”
二人在倚兰院聊了好一会,回到前厅时,宋父和郭怀清二人还没有聊完。郭怀清在和宋父描述之前攻打敦州时如何艰险,宋父听了直直咋舌。
宋母笑着对宋父说道:“老爷,你让怀清歇歇吧。饭都备好了,先来吃饭。”
那二人这才停了下来。
吃过午饭,怀清和涟漪便也不再久留,坐马车回了郭府。
刚一回府,就有小厮凑耳过来,与他耳语了几句。
他随即转头对涟漪说道:“我有公务要处理。”
涟漪点了点头,看着他匆匆往书房方向去了。
其实怀清自己都有些无奈,皇上体恤他大婚,特意放了他五日假期。前几日是自己故意说有事,在书房里待了三日。而今日却是真真的有了公务,接下来几日怕仍是要在书房待着了。
这两日影竹院的书房倒真是热闹。涟漪闷在房中不知,但听愿儿说书房里经常有进进出出的人,大部分都是身着铁甲的将士,想必是郭怀清放了几日假,公务堆积得多。
涟漪却是越发清闲起来。确实是自己夫家人丁太过于冷清了,除了郭怀清和自己这个主母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人了。她每日闲来无事,也就是在左耳房内写写字,倒是和未出阁时的生活无甚大差别。
令她高兴的是,今日收到了大哥的信和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那贺礼竟是一对和田玉雕,雕的是麒麟,刀工精细,玉体晶莹剔透,倒是好看的很。
而那信也是被涟漪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
大哥在信中狠狠地夸了郭怀清一番。
原来郭怀清率大军来的第一日,就派了二十几个人把守着刺史府,吩咐手下一旦幽州有险,就立马将嫂嫂和峰儿送回上梁。他还带着峰儿骑马,并送了他一匹汗血宝马,峰儿喜欢得不得了。
大哥说她嫁与怀清他高兴得很,郭怀清是运筹帷幄的将帅之才,而且重承诺讲义气。信中满是对妹夫的夸奖和为涟漪觅得良人的喜悦。
涟漪看完后心里暖暖的。郭怀清回来后,对于这些竟是只字未提。随即她倒有些惭愧,想到丈夫为公务忙得焦头烂额,自己都未曾去关心一下,不免有些失职。于是,当下决定做些糕点,亲自送去。
她做了自己最拿手的桂花糕,卖相是十分好看,味道也很不错。
捧着这个食盒,她第一次往郭怀清所在的影竹院去了。
涟漪怕过去会打扰到他办公,小穆却说将军刚会谈完,此时正空闲着。说着,就将她引了进去。
进门后,只见郭怀清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形图前,他负手站着,看得认真极了。
小穆出声,“将军,夫人来了。”
地图前的人突然就转过了身,眼中的诧异都还未消散。他看见涟漪捧着个食盒,眼中慢慢浮现出笑意,“你怎么来了?”
小穆识趣地退了下去。
涟漪将食盒递了过去,“我想着你这两日定是累了,做了点桂花糕给你尝尝。”
怀清急忙接了过来。
“快尝尝味道如何?”
怀清打开盒盖就拿起一个塞进嘴里。那桂花糕小巧精致,吃起来清凉味甜,口感也是十分细腻。他今日本是被事情忙昏了头,此刻吃下一块,感觉五脏六腑都舒坦起来。
涟漪倒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东西合不合他的胃口,用眼神询问他。
“很好吃。”怀清还没完全咽下,就忙说道。
听他这么说,涟漪才放下心来,她不忘嘱咐道:“你也别吃太凶了,这东西吃多了容易胀肚。你要是想吃,你就让小穆告诉我,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怀清只是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涟漪倒也不挣扎,任他握着。他的手粗糙得很,想必是平日里训练多了,手上长满了老茧。但手却是非常温暖,热量一股股地传到她的手上。
“东西给你送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她低着头,轻声说道。
怀清却很快拉回那即将缩回去的手,将它更拉近了一分,“不急的,你还没来这边看过。要不,你下午就在这边待着,晚上一起用饭如何?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嗯?”
他磁性的声音带着商量的语气,涟漪却仿佛从中听出了一丝恳求的意味,倒叫她不好拒绝,“好。我都爱吃的,将军平日里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应该爱吃鲈鱼的,我瞧那日回门,你多夹了几口。我让厨房给你做,好吗?”
涟漪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仔细,自己确实是喜欢吃鲈鱼,于是点了点头。
怀清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若她无聊了,也可以书柜上翻些书来看。
涟漪倒是有些好奇他都看些什么书,扫了眼书柜,发现都是些兵法书籍。她也不挑剔,随手拿来一本就看了起来。
她看书真是极安静的,身体板直得很,双腿紧闭,脚尖踮着地面,神情专注。怀清稍稍抬头去看她,下午阳光斜射进书房,恰好投射在她身上,他的目光和阳光一起聚焦在她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她突然合上了书,怀清连忙底下了头,他努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军报上。
涟漪翻看了几页兵书,觉得自己对这些应该是没有天分的。她又在书柜上找寻起来。这时,她看见最左侧有一本看着很新的书,拿出来一看,她惊讶地“咦”了一声。
怀清偏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只见涟漪手上拿着的是他吩咐小穆去买的书!
“将军竟然也喜爱书法鉴赏,这本书我也曾看过的。”
怀清倒差点忘了这本书了。
小穆出门置办后,当日就带回一本书,说这是最通俗易懂的名家书法鉴赏书籍。他拿到书后翻看了一夜,竟仍是未有一丝的通透。他真是生出几分挫败来,于是气恼地将这本书胡乱塞进书柜。没想到被涟漪找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若逞强说喜欢书法,不过几句就被戳穿,便如实地说了,“我见你甚是喜爱书法,我也想研究研究,就买了这本书。只不过还未看几个字。”
见他如此说,涟漪也未置一词,随意地“嗯”了一声。
她拿过这本书坐回窗边的椅子上,闲翻几页,全当是再温故一遍了。
一旦认真看起书来,时间就过得快些,不一会,门口的灯都亮了起来。丫鬟们陆陆续续地将菜都端了进来。
怀清见她看得认真,红唇紧抿着,全然没有发觉旁边的动静。
他咳了一声,涟漪才回过神来。
“该吃饭了?”她眼中还带着迷茫。
郭怀清笑了起来。
涟漪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在餐桌边坐下。
这是涟漪在郭府与他吃的第二顿饭。涟漪见他不言语,她也就只顾吃饭了。丫鬟小厮都退了下去,餐桌一片寂静。
“二月十二皇家马球会,京中善马球的公子小姐都会来,你到时候得准备准备。”怀清突然出声说道。
涟漪这才想起这个马球会自己也曾参加过的,于是应道:“好,我记下了。”
一时又无话。
待吃过晚饭,涟漪就回了栖梅院。她本是想着下一次再见到郭怀清怕是就到马球会那日了,没想到第二日下午,小穆过来,说将军请她过去一起用膳。涟漪当然应下,看着天快黑了,就赶往影竹院。
没想到就这样,二人心照不宣地开始共食晚膳了。
郭怀清开始规律地上朝,有时还会去武威营,但晚饭前他总是会回来,和涟漪一起用膳。
二人沉默的时候占大多数,他本就不喜言语,不过却喜欢给她布菜。
她本是拒绝的,但是他每次都说她太瘦了,得多吃些。慢慢地,她也不再推脱,心安理得地吃起来。
他虽说是习武之人,却能细心地将鱼刺剔得干干净净。
时间长了,这逐渐成了一件规律的事。她时常会做些好吃的小点心,趁着天暗下来,就带着食盒去他那边。但下雪时候,他担心路滑还受冻,会主动过来栖梅院,在她这边用膳。反正每日的晚膳,二人总会在一起吃。
涟漪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倒也不错。普通人家的夫妻不也是这样过的吗?丈夫在外忙活,妻子在家中等着丈夫归来,每日用膳是难得的相处时光。只不过他们二人未住在一起罢了……
想到这里,涟漪就有些思虑,也不知道这样的相处会持续多久。二人终归是夫妻,每日吃完饭,她总会有丝莫名的紧张,就怕他脱口而出今晚留宿的话来……但这些天过去,他也没有提起。
此外,她还担心下人们会不会暗地里多舌。但这些天她偷偷观察身边的下人,他们倒也没议论什么。
日子就这样过着,寒冬不知何时就过去了,惊蛰过后,春意渐渐地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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