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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故一起睡
黑影中,一只猫窜出来,冲着沈坤建“喵呜”一声。
夏伯抬起茶杯缓缓饮下一口,感叹道:“你心慌意乱,连猫和人的声音都分不出来了吗?”
“我倒觉得这猫才是慌乱间跳出来的。”沈坤建收起佩剑,心中暗自嘀咕:若不是这家里的人,还会有谁?陛下的禁军暗哨难道不是由我本人管着的么?
他坐到夏伯身边,抬手将茶一饮而尽,玩儿着手中的茶杯,开玩笑地嘀咕道:“师傅,您这府上也是老鼠太多了些,小心把您的心头肉给叼走了。”
“为师的心头肉是什么啊?”夏伯没好气的问他。夏伯心里也悬着,他其实相信沈坤建的耳力,应当不会分不清人和动物。若不是家里人在听墙角,就是有人从外面来的,那这人可不简单。不管哪种情况,只能说明,夏府也不是一块铁板。想到这里夏伯的心里不由的,有些不舒服了。
“师傅的心头肉,自然是回锅肉啊!哈哈哈”
夏伯却是挺喜欢吃回锅肉,可惜这本是南方蜀地的特色菜。
“好了,你的来意我清楚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吧。”夏伯对这个徒弟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他不像夏仲,夏仲和沈坤建可谓出乎他意料地“沆瀣一气”。要是夏仲在这儿,这两人能闹腾一宿。
“师傅,我今儿不回去了,我去夏清那儿住。我有事儿跟夏清说。”沈坤建倒也不要脸惯了,没等他师傅开口,他接着宽慰道:“您放心,我来的时候,可没人看见我。”
沈坤建是故意临时决定住在夏府的。因为刚才那只猫来得蹊跷。他不相信自己听错了,他想试一试,看看夏府里的暗影到底是谁。
一旁打着香攥的夏清总算是入定的状态里回来了。打香纂是夏伯一开始训练门生集中注意力的方法。这根入定冥想的练习差不多,需要注意力完全集中,摒除外界一切干扰,这其实并非简单的事情。
刚才夏伯让夏清打香纂,其实是叫夏清静下心来,无静,便无安,无安,便无定,无定便不能虑,不能虑,便不能得。夏清重新吐纳气息,眼神中又有了青莲的影子。
“夏清,一会儿我去你那儿睡。”沈坤建又说了一遍,“有事儿跟你说。”
“你不回去,嫂夫人他们……”夏清缓缓起身,走过来,月色和幽香中,带着衣料磋磨的窸窸窣窣,给人感觉有月晕笼罩在他身上。所谓“虚步蹑太清”不过如此。
“我来时无人知晓。”沈坤建撇开头,把没有茶的被子放在嘴边。
“如此,你二人便退下吧。”夏伯亦起身,又对夏清嘱咐:“清儿”,叫出口,却是夏伯先不好意思起来:“嗐,我甚少这样叫你,但这次,大伯是支持这个逆徒的,大伯希望你远盾朝堂,你的本事在着乱局中,只怕会给你带来灾祸。”
“大伯”,夏清抓住大伯的手,缓缓说道:“大伯爱惜清儿,我自然知道。只是我的本事,岂不是也是大伯的本事?如今爹爹未归,我决不能让大伯一人承担危局。哪怕这风雨里,有个人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也是好的。不说亲情,我们还是师徒,哪有徒弟抛弃师傅的,这是背叛师门啊。”
夏伯看着他这个秉性纯直的侄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叹了口气:“也罢,自己的命自己修罢。你俩下去休息吧。”
夏清和沈坤建行礼告退。二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心里都不太好受。哪怕月潋如洗,竟是无人赏眼。
到底是沈坤建先开口:“夏清,我真的不是想强迫你离开夏家。我……”
“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着想。从来我都是被你们保护的那个。但这次我知道我至少能有资格站在大伯身边,我不想一辈子被人保护。”
“可夏家也不安全,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坤建,你看。”夏清停下脚步指着潋滟的湖光,“看见了么?小时候觉得这湖很大,我俩来这里总是觉得这个柳树无比高大,现在你站在这里,身姿伟岸,这树好像竟被你比下去了。”
沈坤建没想到夏清突然拉开话题,但也不由得触景生情,想去小时候在这里学习的种种场景。夏府本就修得像个道观,加上师门中、族中有人精通奇门遁甲,夏府的景致,可谓精妙。夏清让沈坤建看的这个小湖,不仅仅是个园内景,更能引人看向远处,将园外远处自然风光都衔接起来,好像画没了画框,长到了外头。远近之间,相互借景,让人感到时空交错,身处规矩之中,仿佛又能置身事外,这不得不说是夏家长辈给后人的景,也是给后人的“警”。
沈坤建知道这个意思,他在夏家这些年,夏家人也没有把他当做外人来看待。他不知道夏清在这时候跟他重提家族典故是不是故意为之,他也不想提这些烦心事儿了,拉起夏清就往夏清院儿里走,“别看了,走吧。”
夏清突然微微一笑,这月光仿佛又亮了些。多像以前啊,夏清想着,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
回到院儿里焦山看见二位一起回来的,也甚是开心,赶紧布置收拾,却被沈坤建叫到:“焦山,你把被子拿来这屋,我跟你们哥儿有话说。”
“诶诶诶,我这就去。爷您行吗?我们哥儿可是早上寅时就得起床,您不会影响我们哥儿休息吧?再说了,您晚上可别拉着我们哥儿聊天聊到半夜……哎哟!”
焦山话没说完,就被沈坤建一脚踢在屁股上。焦山跳着就跑了,一路嬉嬉笑笑。
“嗞……”沈坤建挠挠头,故作苦闷地冲夏清发牢骚:“你说我当初为什么选了他来给你啊?这小子简直就跟个拉磨的驴一样,讲话不会停。亏你能忍受他这么多年。”
“我看焦山挺好的,”夏清宽下外衣,搬出棋盘:“下棋吧,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该说的,其实都说了。”沈坤建也宽下外衣,随手一扔,随便歪在凳子上,还将一只脚踩在凳子边缘。他双指捏起黑棋落在天元:“就是好久没来你这儿,甚是怀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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