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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危城十六
整个飞机被扯得一顿,往斜后方倾斜,瞬间木板连同松子往后滑动,阮汀也失去平衡,一头朝俞辰撞去。后者下意识一手张开搂住她,另一手放弃枪紧紧扒住了舱门。
另一边情况更糟,沈良博后倒,阿花直接失去平衡栽了出去,许峰大叫一声“阿花”,立刻弃枪,一手死命扣住机舱壁,另一手紧紧抓住了阿花的腿。
阮汀努力想找回平衡,但直升机持续失衡,眼看着有丧尸要跟着扒住飞机。俞辰一手继续紧抓舱门,另一手用力板着阮汀的肩膀,将她腰部以上转了个方向,换成侧靠着自己的姿势,下令,“开火,快!”
阮汀索性放弃了掌控身体平衡的愿望,扭着九十度的腰靠在他怀里,依靠他的支撑,抬起枪对着靠近的丧尸就是几枪。
掉下飞机的阿花懵了那么半秒钟,倒挂着抓起枪对着机尾的两只丧尸就是一阵扫/射,将它们粉身碎骨。
飞机负担一轻,终于斜飞着升高,却眼看着就要撞到一棵大树上。
“拉升,快!”这边俞辰大喊,歪倒的阮汀还没找好重心。
那边,许峰的手一点点滑开,他努力稳住自己,肩膀重重抵住机舱边,艰难地想把另一只手空出来也去拉阿花。这时,终于站稳的沈良博跪下身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许峰立马双手拉住阿花。
“升升升升升!”老胡嘴里呐喊着,拼了老命般地拉升直升机,最后直升机斜斜擦过树梢,有惊无险。
阮汀转身趴在地板上,几个匍匐前进爬到另一边,伸手抓住了阿花,同许峰一起将阿花扯了上来。
几个人都坐在地板上急促喘气,身上全是狼狈,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俞辰起身蹲到松子身边,后者紧闭着眼睛,面色惨白。他皱着眉从物资箱里拿出药品和工具,给松子挂上了点滴。
阮汀喘息稍定,见阿花脸上都是刚才擦过树梢时划拉的伤痕,拿出药包给她处理。
夜色降临,笼罩大地,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下面丧尸汇成的黑河,汹涌地朝此刻依然传出战斗声响的地方涌去。
许峰检查了自己的物资,拿出一个炸/弹,冷冷一笑,“送它们一个好东西。”说着依据直升机的高度设定了时间,将炸/弹扔了出去。
炸/弹在掉进丧尸群中的那一刻爆炸开来,腾起巨大的火焰和黑烟。许峰没等黑烟散尽,拿起枪对着下面一阵扫/射。
“待会再处理。”阿花也推开阮汀,转身拿起枪朝下射击。
阮汀也想尽可能地消灭丧尸,为下面的搜救队争取生机,但是她又担心松子。想了想,她蹲到松子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又给他腿部盖了一件衣服。
“好了兄弟们,关上舱门,我要开始加速了。”老胡说着。许峰和阿花只好关上舱门,转身坐下。阮汀又坐过去给阿花处理伤口。
做完这一切,机舱里一时安静下来。俞辰看了看时间,轻声说,“大家吃晚餐吧,吃完休息,我看着松子。”
他这么一说,阮汀才觉得自己嘴唇干得发疼,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水喝了几大口,再拿出饼干慢慢吃了起来。
窗外月亮升了起来,在几缕薄纱一样的卷云中穿行,星光闪烁,灿烂美丽。星空下,是一片黑暗安静而又危机重重的世界。
阮汀吃着饼干,看着外面,忍不住怀念自己原本的那个美好世界。她在脑海里问土豆,“拿回了血清,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土豆说,“俞辰说的算哦。”
阮汀噎了一下,改口说,“那你让青霜问问俞辰,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土豆消声了一会儿,然后说,“俞辰说,还不可以。”
阮汀回想了一下,拧紧了眉头追问,“可是他之前不是说我们的任务是拿血清吗?任务完成了还不走?”
土豆又沉默了一下,回话,“他说,走不走他说的算。”
阮汀想了想自己这两天简直可以形容为令人发指的糟心经历,一时心里充满了白欢喜一场的浓重失望,以及任务量——尤其是恐怖任务量增加的深深愤怒,忍不住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俞辰,对土豆道,“我现在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亲切问候’,麻烦你转达一下。”
“哦哦,好的。”土豆大概还不够智能,没能察觉出阮汀的恶意,反而对阮汀忽然而来的亲切友好感到奇怪,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
阮汀又瞪了俞辰一眼,冷冷别开头,离他坐远了些。
低头吃饼干的俞辰却是笑了笑,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动作。
“为什么想走,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过了会儿,土豆忽然又问。
“世界末日啊,满地丧尸,谁会喜欢?”阮汀生气地在脑海里说道。
“难道你不喜欢他们,不喜欢许峰、阿花、松子,还有小轩、老铁他们?”土豆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大演说家,“难道你敬礼的时候没有激动到热血沸腾,看到人们舍己为人的时候没有感动到热泪盈眶?”
“我……”阮汀被问住了,一时语塞,皱着眉头,视线落在松子身上,心里纠结得要死,最后只得再瞪一眼俞辰,觉得都是他的错。
阮汀烦恼着,忽然福至心灵,问土豆,“你既然能和俞辰联系,那有没有出卖过我,告过我的状?”她以前可是朝土豆说过不少俞辰的坏话。
“没有哦。”土豆飞快地吐出三个字,“我只是偶尔和青霜聊聊我们系统的话题。”
“真的吗?”阮汀将信将疑。
“真的。”土豆笃定地回复。
阮汀没办法验证,只能恶狠狠地警告它说,“不准朝他出卖我,否则我投诉你哦。”
“我们系统绝对不会干这种道德沦丧、泯灭人性的事的!”土豆信誓旦旦。
阮汀只得作罢,闭上眼靠着椅背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阮汀头一歪,醒了。转过头,她看到俞辰抱着手臂坐在一边,脸上的创口贴依然歪七扭八,垂着眼睫,眼睛周围有浓重的黑影。
心轻轻一缩,她有一点点后悔,自己睡得太死,没和他换班让他也休息一下,毕竟客观来讲,这人作为队长和同伴,还是十分过得去的。
但紧接着想到之前这人的恶劣,阮汀的脸又黑了,气呼呼地想着,活该,累死他!
察觉到阮汀变来变去的目光,俞辰转过头,看着她,挑了挑眉。阮汀莫名心虚,强作镇定眨了眨眼,不再看他。
这时老胡开了口,“雪鸮号呼叫基地,雪鸮号呼叫基地,我们已完成任务归来,请求降落。”
阮汀往外看去,只见眼前是辽阔无垠的海洋,海洋之中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现代化建筑群,建筑群尖顶直指苍天,里面灯火通明,映照着黑色海面上的波涛起伏。
“基地收到,基地收到,雪鸮号请在三号停机坪降落。”通讯那边的女声说。
“我们有一个贯穿枪伤的重伤员,请派一辆救护车来停机坪。”老胡说。
“好的,我会立刻联系。”
直升机里的人除了松子都醒了。俞辰思考了一下,对沈良博说,“沈教授,在进入基地前,您的情况我必须和基地说明,请您理解。”他的态度很是礼貌,却也十分强硬,不容反对。
沈良博说,“我知道。请务必让专家过来给我检查,我也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谢谢。”俞辰对他点头致意,站起身,弯腰走到前面,探头对着通讯说,“基地你好,我是惊涛小队队长俞辰,请接一下赵将军,我有重大信息汇报。”
“好的,俞队长请稍等。”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响起一个威严沉稳的男声,“我是赵宏光,天狼你说。”
俞辰将沈良博和‘欧普三号’的情况简要地进行了说明,那边沉思了一下,说,“我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派专家过去。”
通讯被关闭。直升机即将降落的时刻,俞辰和许峰都死死盯着沈良博以防意外。
老胡将直升机停在三号停机坪的一个圆环内,停下了发动机。圆环上的一层金属盖打开,里面伸出六个喷头,朝飞机猛喷消毒气雾。等喷头停止,金属盖自动盖上,许峰打头,俞辰看着沈良博,一群人在烟雾缭绕中下了直升机。
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医务人员将松子转移上担架往救护车里送。阮汀犹豫了一下,转身想跟过去,毕竟松子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想尽一下力。
俞辰喊住她,“你干什么去?”
阮汀指了指救护车,迟疑地说,“松子他……”
俞辰打断她,“有人会照顾他的,你的才能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好吧。”阮汀妥协,回过身来。
很快又有一波人过来,打头的一个人腰间佩着手/枪,后面四个荷枪实弹的军人保护着几个研究员走了过来。
俞辰同手/枪男汇报,几个研究员拿着仪器到一边去给沈良博检查,四个军人严阵以待警戒着。
手/枪男同俞辰说了几句,转过身走向了研究员那边。俞辰朝阮汀这里看过来,说,“交接完成,都去休息吧。白薇你跟我走。”
“好。”阮汀点点头。
“唉,”许峰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肩膀朝一处大门走去,边走边说,“我的老胳膊老腿啊!”
“是吧,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阿花说着跟了过去。
俞辰也朝那里走去,阮汀自动跟上。四个人走进大楼进入电梯,许峰按了负八楼,问俞辰,“你们呢?”
“负七,谢谢。”俞辰说。许峰看了他一眼,按了负七楼的按键。
电梯一路往下,外面是黑黝黝的海水,往上能看到晃动的月亮倒影,往下能看到一些鱼类发出的瑰丽光芒。这是阮汀从没有看过的景象,不觉看得入迷,连电梯停下都没有注意。
“走了。”俞辰说着,抬手飞快弹了一下她的额侧。
“嘶!”阮汀痛呼一声,捂住额头。再看过去,始作俑者已经毫无愧疚地下了电梯,阮汀连忙跟过去。
“哎,你这人……”阮汀忍不住埋怨,额头真的被弹得很痛,这男人的温柔又死去了吗?
“我这人怎么了?”俞辰若无其事地问。
“野蛮,粗暴,霸道,不讲道理。”阮汀一个词一个词地数着他的罪行。
俞辰轻笑了一声,不是以前那种阴阳怪气,倒像有点愉悦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俞辰忽然在一道门边停住,看了看阮汀,说,“在那里等我。”
阮汀不明所以,俞后敲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出来,递给阮汀一把钥匙,解释说,“C8102,你的房间,在下一楼,里面的床铺、生活用品、军服都已经整理好,你直接去住就可以了。热水集中在晚9点到12点供应。”
“哦。”阮汀点点头,看来她的宿舍和许峰阿花他们在同一楼。
俞辰长腿一跨,走到另外一扇门旁边,一边掏钥匙一边对阮汀说,“我就不送你了,记得节约电力走楼梯。”说完他唇角噙着笑,不待阮汀回应就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没礼貌,笑什么笑。阮汀心里正吐槽,冷不防俞辰又打开门,看着阮汀说,“对了,记得把我的外套洗干净了还我。”
“知道了。”这次阮汀赶在他关门前没好气说了句。俞辰又是扯起嘴角笑了笑,关上门。
拿着钥匙往楼梯走去,阮汀想了想,问土豆,“我怎么觉得俞辰对别人都挺礼貌的,对我就这样?”
“不知道呀。”土豆爱莫能助地回答。
阮汀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觉得眼下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洗个热水澡比较重要,于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是个双人宿舍,像大学时候的学生宿舍,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两张床一边贴着自己的名字,另一边空着。床铺果然被铺得干净整洁。
桌子上放着一些生活用品,阮汀找到毛巾、洗发水和沐浴露,赶紧钻进浴室去痛痛快快洗了澡。洗完澡她觉得累瘫了,无比想睡觉,但还是先把俞辰的外套洗好晾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湿着头发直接黏在了床上,全身无处不在叫嚣酸痛,还有这两天磕磕碰碰弄出来的伤,真是作孽啊。她长长叹出一口气。
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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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汀:你既然能和俞辰联系,那有没有出卖过我,告过我的状?
土豆:他是我的大boss,你猜我有没有出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