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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难俟
次日一早,林问清就带着孔昭返回了凡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飞进屋里的金五吓了一跳,指着孔昭说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孔昭弯下腰向金五鞠了一躬,“金五副使。”由于在浮屠间已经待了二十多年,再次回到人间,他的眼睛被猛烈的太阳晃得睁不开,眼前不停地发黑,摇摇晃晃的差点晕倒,林问清及时施了点法术让他坐下。
林问清对金五说道,“孔昭的老家在陇城,我即刻出发。金五你留在这随时等候我的命令。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
金五打了个冷战,摸了摸身上的毛,连忙应道,“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金五说道,“大人,这几日你的公司一直打电话来问你为什么不上班,我都跟他们撒谎说你病了,那接下来怎么处理?”
林问清瞥了他一眼,“直接辞职不就好了。”
金五连忙摆手阻止,“大人,万万不可啊,你忘了上一次挨饿的经历吗?要不你请个十天半个月的长假,怎么说有工作也比辞职好啊。”
林问清转念一想,是啊,可能也没有人会给自己做饭了,也不知道还要再凡间呆多久,还是保住饭碗比较要紧,“就按你说的做,你帮我安排好。孔昭我们走。”说完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金五无奈地撇了撇嘴,拿出手机拨通了YTV人事部的电话。
陇城不比阳城,如果说阳城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繁荣大都市的话,陇城就是一个小乡村,只有一两片区域是相对比较繁荣的。而孔昭所在的区域就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陇城多山,在孔昭他们村的后面就是一个小山丘。孔昭带林问清来到了陇城公安局,林问清穿着清凉的黄色碎花连衣裙,戴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踩着高跟鞋就走进了公安局,敲了敲前台的桌子,“请问你们的负责人是谁?我有事找他谈谈。”
前台的人面面相觑,只好先让她在休息室等待。陇城公安局刑侦队队长恰好走了出来,前台的人叫住他,“白队,有一名女士说要找我们的负责人,可是……这……”前台的同志们面露难色。
被前台叫住的刑侦队队长叫白世宏,一个月前被调到了陇城担任刑侦队长,身材高大威武,颇有古代大将的风范,一身的腱子肉,剪了个寸头让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双眼炯炯有神,声音粗壮洪亮,“找负责人?我去会会她?”,说完便在前台的指引下在休息室找到了林问清。
白世宏彬彬有礼地让她坐下,另一只手拿起笔就转了起来,“这位女士,不知道您有什么事?”
林问清脱下了墨镜,心里暗暗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人:这就是刑侦队负责人?看起来像个傻大个,能搞得定吗?
林问清撇了撇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二十年前的孔昭案吗?”
白世宏的眉头抽了抽,他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一进来就直接问起这个当年的惊天大案。白世宏站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你到底想干什么?提起这个案件有什么目的?”
林问清翘起腿,甩下一份文件在桌上,“我希望你能够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如果你没有资料,我可以提供给你。”
白世宏将信将疑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看见她神情坚定、不容置疑,于是把文件打开看了看,“为什么要查这二十多年前的案子?”
“因为一个人在等你们为他的平反,世人在等一个真相。”林问清缓缓说出的这句话让白世宏的心灵感到震动,这句话无比熟悉,再次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问清。
白世宏的内心作了一番斗争之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拿回去看看,不过是在我处理完当前案件的情况下,我才会着手去做。”
林问清勾起了唇角,重新把眼睛戴了起来,“时间不是问题,有任何问题记得联系我。”说完后在桌上随意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下来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白世宏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就把纸条放进抽屉,打开她给的文件细细研究起来。
在白世宏的印象里,当年他还在警队的时候就听说过这起案件,还和自己的一个同学争论了许久。当时的他年少又没有经验,也认定了孔昭就是本案的真凶,可是他的另外一位同学却一直觉得这案子有疑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起案件被他们渐渐淡忘,直到今天这个女人再次提起, 他再次研究了一遍,不禁怀疑当年他的判断。
白世宏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人的电话,拨通之后放在耳边,“阿驰,今晚有时间吗?老地方见。”
晚上白世宏如约来到了他们的老地方,陇城和阳城交界处的一个酒吧。白世宏坐在吧台前,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看着手里的档案。一会儿,一个人穿着松松垮垮白色衬衣,高高瘦瘦的却也掩不住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腹肌,他迈着长腿一手搭在了白世宏的肩膀上,“阿宏,好久不见。”
白世宏转过头,来的人正是他的好兄弟兼同学,从前并肩作战的搭档吴潇驰,他伸出拳头锤了锤吴潇驰的胸口,“兄弟,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吴潇驰抬手也点了一杯威士忌,“还是老样子呗,你呢?”
白世宏抿了一口酒,“还可以。”
吴潇驰仰起脖子一杯酒下肚,“你找我什么事?”
白世宏笑了笑,“一是想找你聊聊天,二是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吴潇驰挑了挑眉,偏过头来看着他,“怎么说?”
“这个女人给了我一份档案,”说着便把文件递给吴潇驰看,“她说要我重新调查这二十多年前的案子,还说为我提供资料。”
“孔昭?这个人是不是当年被死刑,被作为课堂案例的那个人?我记得我们还为此吵了一架。”吴潇驰翻看着那份档案。
“没错。原本我想拒绝她,但是她说了一句话:‘一个人在等你们为他的平反,世人在等一个真相。’,兄弟,这句话是不是很耳熟。”白世宏抬起手把酒杯放到唇边。
这时,吧台小姐给两人倒酒,看到吴潇驰的时候不禁红了脸,一不小心酒斟得满了出来,一时手足无措,连忙给两人道歉。吴潇驰对那服务员笑了笑,给她递了一张纸,用温柔磁性的嗓音说道,“没关系,快擦擦。”酒吧里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吴潇驰侧脸那优越的轮廓,那吧台小姐的脸更红了,擦完之后一溜烟儿就跑了。
吴潇驰拿起酒继续方才的话题,“没想到居然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思想觉悟啊。不错不错。”
“我还记得我问你为什么想当一名刑警的时候,你回答我的也是这个答案。也是这句话,让我想重新着手调查这件事。现在我再次看回这单案件,觉得里面有许多蹊跷。可惜当年技术不过硬,过于武断地判定了这个孔昭的罪责。”白世宏拿起酒杯转了转。
吴潇驰翻完了整份文件,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的确有很多疑点,所以你要怎么查?”
白世宏的手指轻轻点着吧台,“这件事我不能光明正大地查,只能私下调查,潇驰,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吴潇驰沉思了一会儿,“我没问题,你要怎么入手调查?”
“首先我想从那个奇怪的女人入手,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资料,她和这个案件有什么联系,她好像是你们阳城的人,叫,叫什么来着,林问清。”白世宏极力想起了她的名字。
吴潇驰的准备把酒杯往唇边送的手停住了,呼吸一滞,抓着白世宏的手臂问道,“老白,你说她叫什么?”
白世宏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惊异,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了他,“这是她留下来的联系方式。”
吴潇驰把纸条拿在手上,清清楚楚的三个大字“林问清”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不通为什么她要来陇城,为什么要干涉这件事。吴潇驰急忙伸出手拍了拍白世宏的手臂,“老白,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门外,跑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往YTV。
到了YTV门口,正是下班的时间,吴潇驰不断张望着走出来的人,却并没有发现林问清的身影,找了好几个人问了问,却被告知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而且还请了一个月的假。
吴潇驰对此感到很是意外,接着又拔腿跑到林问清楼下,看到房间里的灯亮着,连忙冲了上楼,拼命地拍着她的门。
金五不停地在客厅踱来踱去,想着到底怎么应付吴潇驰,但是拍门的人越来越急躁,金五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了。吴潇驰站在门外往屋里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林问清的身影,想冲进去却被金五拦住了,“额,吴警官,我姐已经睡了,你知道她睡着了谁也叫不醒。”
“睡着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吴潇驰伸出手把金五推开。金五左右为难,实在是拦不住他,被他钻空子溜了进去。林问清的小房间一眼看到底,里面根本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所有东西的摆放整整齐齐,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吴潇驰转过身去,怒气冲冲地对金五说,“她究竟去哪儿了?”
金五眼睛滴溜溜地转,脑子不停运转,扯了个理由,“嗯,她,她说去散散心了,出去旅游了。”
吴潇驰不断地靠近他,带有些许愠怒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金五实在是受不住他的逼问,“哇”的一声就跪了下来,“啊啊啊,吴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前有吴潇驰的一再逼问,后有林问清的严厉警告,如果说了,林问清会把他薅成一只光鸡,如果不说吴潇驰也不会放过他,不论那一条路都是绝路,金五只好跪下哭着求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招似乎起了作用,吴潇驰冷静下来问道,“其实这几天她都不在对吗?”
金五跪在地上抹眼泪,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啊?”
吴潇驰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睡过的床绝对不是这个样子。还有这几天她的作息时间规律得吓人,一到时间就立刻关灯,这绝对不是她的作风。所以她一直都不在这,她什么时候走的。”
金五衡量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可以回答的,“四天前就走了。”
吴潇驰离开了林问清的家,站在楼下紧锁眉头,拿出口袋里的项链,对着它喃喃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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