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晴万里绽星辰

作者:梁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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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进入医院后,李星晴把王辰风带到核磁室门口,然后小声跟王辰风说道:“我去诊室换衣服,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就一路小跑地走了。
      王辰风坐在核磁室门口候诊区的凳子上,旁边站着他的四个“保镖”。路过的患者都被这个带保镖来看病的患者吸引了,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王辰风压低了帽檐,微微低下了头。渐渐地,开始有人“驻足观看”,甚至有人开始拍照……终于他听见人群中一声“风风……王辰风……”他顿时慌了起来——坏了,有人认出了自己。王辰风下意识地把帽檐压得更低,却没有赶紧“溜掉”,只是盼着李星晴快点回来……
      当核磁室门口聚集了二三十人的时候,李星晴终于回来了。她看到眼前一群人窃窃私语、拿手机拍照的样子,赶紧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王辰风,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拍了,他不是明星,你们认错人了……”说完拉起王辰风,迅速进了核磁室……
      王辰风看着这个势单力薄还试图保护自己的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
      进入核磁室后,李星晴突然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不该让你在这儿等我的……”
      “没关系的。”看着李星晴有些自责的样子,王辰风安慰地说道。
      带王辰风进入核磁室后,李星晴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赶快做检查吧,一会儿人可能会越来越多……你身上的手机、钥匙这些东西,都得拿出来,才能做核磁。”
      王辰风把帽子、口罩摘下来,然后把兜里的手机、钥匙……还有烟盒掏出来,却不知该放在哪儿。
      “给我吧,我帮你放到后面的操控室。”她自然地说道,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王辰风并没有担心她会偷看,他把东西放在她的双手上,“手表也要摘吗?”
      “对,一切带铁的东西。”
      王辰风摘下自己的手表也递给了李星晴。
      “没有项链什么的吗?”
      “没有。”
      李星晴捧着王辰风的随身物品,带他走到核磁共振仪前,“躺上去吧,一动也不要动,十几分钟之后才能做完。”
      王辰风按照她说的,躺了上去。
      李星晴关上门,进到后面的电脑操控室,示意做核磁的医生开始。
      她坐在操控室里的椅子上,把王辰风的随身物品一样一样地轻轻放在桌面上。放到烟盒时,她突然感到有点失望,可能是医生都不喜欢患者吸烟,她遇到的每个吸烟的患者,都曾劝说过他们要戒烟……她静静地坐在操作的医生旁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王辰风的头部核磁影像——别说肿瘤了,连小的脑缺血灶都没发现,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脑子了……可是看起来这么正常的脑子,刚才怎么就听不出来我不希望他做腰穿的意思呢?想到这儿,李星晴不禁叹了口气。
      王辰风躺在核磁共振仪上,耳边充斥着仪器的响声。他一动不动地忍着,突然想起刚才吃饭时忘了为救人新闻的事道歉,竟全程只在意自己的病……不免感到有些惭愧,想着一会儿做完检查一定要跟她说一声。
      十几分钟后,头部核磁做完了。李星晴打开操控室通往核磁室的门,王辰风听到仪器的声音停了,也从仪器上下来了。李星晴边把他的东西一样一样还给他,边说道,“从刚才的核磁来看,应该可以排除颅内肿瘤了……但是保险起见,明天还是来取一下报告吧。”
      王辰风一样一样地接过自己的东西,认真地听着。
      递到烟盒时,李星晴突然犹豫了一下,王辰风见她停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李星晴把烟盒放在王辰风的手上,突然想说“吸烟有害健康”,却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看了一眼核磁室的门说道:“看来不能从这个门出去了,我带你从医护通道出去吧……只是门口等你的四个……”
      “没事,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说着,王辰风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那好,跟我来吧。”
      李星晴带着王辰风穿过操控室,进入了一条“无人问津”的有些狭窄的通道,通道里甚至有些清冷。
      王辰风跟在李星晴的后面,突然放慢了脚步,问道:“你还记得在横店救过的那个群演吗?”
      王辰风突然的讲话打破了通道里的安静和清冷,走在前面的李星晴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身看着王辰风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了,两天后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李星晴听到这儿,感到一丝慰藉,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你知道他晕倒的原因吗?”
      “医院说是急性心梗……”
      “原来是这样……”
      李星晴放慢了脚步,继续向前走着,王辰风突然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情我要跟你道歉。”
      李星晴一愣,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王辰风有些难为情地缓缓说道:“人是你救的,可新闻却没有提到你,还夸大了我的功劳……”
      李星晴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就像一个小男孩儿不小心砸坏了邻居家的玻璃,然后既乖巧又认真地来道歉……
      她看着王辰风,同样认真地说道:“这件事,你不该道歉,是我要谢谢你。”
      “谢我?”王辰风看着李星晴,疑惑地问道。
      “胸外按压只是心肺复苏的一步,本来应该是我来做人工呼吸的……却让你……是我在关键的时候犹豫了,要不是你在旁边,恐怕犹豫之后要做人工呼吸的还是我……不过,还好人救过来了。”李星晴面露难色地说道。
      王辰风听到这儿,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儿异常地善良。明明自己救了人,想到的却都是做得不好的地方。
      王辰风有些愧疚地继续说道:“可是人毕竟是你救的,新闻那样报道……”
      李星晴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救人,这次的经历让我学到了以前在学校没有学到的东西,有很多地方我应该做得更好,却由于实战经验不足,忘记了比较重要的步骤……”李星晴像做检讨一样认真说着,“再说了,你也做了很重要的事,人工呼吸可不是谁都能下得去嘴的……你当时能那样做,我也很佩服你!况且,我要救的人太多了,只不过这个是在院外而已,如果每个都报道,那记者不是要忙死了?”她看了看王辰风,突然话锋一转,调皮地安慰起他来。
      王辰风看着李星晴,被她的善良深深感动,再也说不出什么。
      ……
      李星晴送王辰风到了地下停车场,王辰风给司机打了电话,在司机到来前的两分钟里,李星晴和王辰风站在彼此的身旁,什么都没有说。站在李星晴身旁,让王辰风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而站在王辰风身旁的李星晴,觉得他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熟悉。
      车到了以后,王辰风跟李星晴道了别,然后上了车。
      李星晴看着车开出停车场,转身往回走去。
      ……
      晚上,李星晴坐在宿舍的窗前,看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和夜空里零星闪烁着的几颗星星,回想起白天与这位“大明星”的奇遇。她想着王辰风问过的有些傻里傻气的问题,认真的表情,极低的领悟能力,还有相信枸杞蜂蜜水,不禁笑了起来。她忽然感觉这个大明星并非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不可接近”,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他跟普通人一样会头疼,会生病,而且生病了需要看医生……但他却有着比普通人更少的自由和更多的烦恼,他不能像自己一样可以随便地走在大街上,甚至到哪儿都要遮得严严实实,但即使捂得密不透风,也还是会被认出来、被拍照……没有人关注会让人感到失落,而过度地被人关注又何尝不是一种烦恼呢……她想起王辰风在医护通道里跟自己道歉的情景,渐渐觉得他有些可爱,也很真实。他不但不爱好这些“名声”,还为自己“霸占”了别人的功劳而难以释怀……事情过去半年了,却还想着要跟自己道歉。李星晴莫名地感到王辰风跟自己有些相像,虽然一共没见过几次,却好像已经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王辰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在回想着白天的情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再遇见她,而且是在这样难以预料的场合下。她留着干净的中长发,看起来与当时那个穿着宫女服的群众演员判若两人……不过却依然眉清目秀。他回想着离开医院前,李星晴“安慰”他的那些话,她好心救人,却不在乎这些“名利”,反而来安慰自己,让自己不必感到抱歉……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儿很特别,或者说……很真实,也很善良。最后等车的两分钟里,让他感觉异常地温暖和踏实。他想起在望尘风吃饭时,她说的那些既专业又通俗的医学知识,还有她真诚地让自己多做些开心的事……王辰风回想着,感觉心里阵阵温暖。不过她的饭量还真不小……这么能吃还这么瘦,可能是医生的工作太累了吧,想到这儿,王辰风忽然有些心疼。他突然很想能够有机会亲自做几道菜,几道菜量很大的菜,“犒劳”一下这位辛苦的好医生……王辰风突然想到,自己忘了留联系方式……他不禁感到很懊悔,自己当时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他想让静姐帮他要李星晴的联系方式,却又想到李星晴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不礼貌?还是找机会亲自要吧……王辰风突然想起李星晴说的“枸杞蜂蜜水”,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静姐的电话。
      “静姐,我今天去医院做的核磁报告,明天帮我取一下。”
      “哦,好的。”
      “还有……帮我买点蜂蜜和枸杞。”
      “辰风……你说什么?买什么?”静姐感到既突然又惊讶,王辰风从来没让她帮忙买过吃的、喝的。
      “就是蜂蜜和枸杞,能吃的那种。”王辰风回答道。
      “哦……好……”静姐虽然感觉奇怪,却没再问什么。
      “谢谢。”
      王辰风挂了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又拨通了静姐的电话。
      “静姐,检查报告明天不用帮我取了……我找其他人帮我。”
      静姐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其他人?还有什么其他人能值得他这么信任,去取自己的检查报告?
      静姐追问道:“什么人啊,辰风?”
      “一个朋友。”
      静姐感到很奇怪,却听见了电话另一头王辰风更加奇怪的话:“对了,再帮我买点牛肉、西红柿、鸡蛋、鱼……算了,我发短信给你吧。”
      静姐再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辰风,我没听错吧?你这是要……”
      “要练练厨艺。”
      说完,王辰风挂了电话,边想食材边编辑短信,然后发给了静姐。
      今晚的王辰风没有头疼,睡了个好觉。
      ……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静姐按响了门铃。王辰风打开门,看见静姐拎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口——满脸的疑惑不解。
      王辰风感到会有一大波问题砸向自己,他接过静姐手里的袋子,赶紧说了一句:“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正想关上门,不料静姐一把抓住门把手,连珠炮似的发问起来:
      “辰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你什么时候要我买过食材了?还有蜂蜜和枸杞要干什么用啊……还有那个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样一位朋友?……”
      王辰风打断了静姐的疑问:“静姐,你放心吧,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很久没自己做饭了,想找找感觉……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再见!”
      说着王辰风就闪进门里,关了门。
      静姐显然不会相信这么随便的借口……但她还是没再追问——大概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一探究竟,转身回了公司。
      王辰风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静姐买来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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