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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
生意?钱财!
环顾四周,自己住的这间屋子。只要下雨了屋顶就在漏水,窗子也是马马虎虎用灯笼纸糊了的!
若是能和秦悛出去闯荡,做点小生意,指不定就能改变自己眼下这条件!而自己可以送给馨焰姑娘的礼物也不会是寒酸的花儿朵儿,说不定也可以是这般精致的珠宝首饰!
但若是出去闯荡了,馨焰姑娘,还能见到你吗?
想到这关键处,秦拥道:“你这想法好是好,可馨焰姑娘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出去了不就没人照应她?”
秦悛一听秦拥这话,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手搭在他的脖颈上道:“这个你放心。我看她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自己做饭该是没问题的。我跟方嫂子打过招呼,让她隔着三五天就去土屋那儿陪馨焰姑娘说话解解闷!”
“你怎地对馨焰姑娘的事儿如此上了心?”
当秦拥听见秦悛这番话时,虽然因着有人陪馨焰说话逗闷儿放了心。可是同时这心里头却是一紧,他甚少见到过秦悛会对什么东西上心,如今却是这般,莫不是他也对馨焰姑娘有了那种心思?
“放心吧秦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会的。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形,从小就油嘴滑舌惯极的,馨焰姑娘不会看中我的。再说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和隔壁村傅家的三姑娘傅真订了亲,只待过个三年多她及笄就嫁进来。我总也不能负了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叫我爹娘脸上蒙羞!”
说起自己家里那个素未谋面还未过门的小媳妇儿,饶是秦悛这么一个平日里头不着正经的人脸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听自个儿的兄弟说了这话,也还是不能打消秦拥的疑虑。他接着问道:“那你照顾馨焰姑娘如此妥帖是为何缘故?”
“能为了什么啊,大哥!我能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这馨焰姑娘的,既然如此我多帮你一帮,只把这些功劳都算做在你头上!馨焰姑娘若真能成了我未来嫂嫂那自是好的,若不成,那她对大哥的印象也不会差到哪去!”
“你竟是为了帮我!”
“所以啊,秦拥哥!和我出去闯闯吧,若是能闯出来,这往后你才能给馨焰姑娘更好的生活条件!你且看看咱们这村子,馨焰姑娘这种城里头见过大世面的,当真就看得上咱们村子?”
秦拥心下一横,想了秦悛这话说得倒也对,道:“成。那你陪我,咱们等会去和馨焰姑娘道个别吧!”
地下一堆金银首饰给重新收拾好。二人来到馨焰居住的小土屋这儿。
同往常一般,秦拥伸手叩了叩门:“馨焰姑娘,我是你秦拥大哥。我见这花开得好,采了些拿给你,你现下方便开门吗?”
话音落下,并无人应声。再一准备叩门,站在旁边的秦悛却仿佛看出了些不对劲儿,皱眉道:“秦拥大哥,你看这门。馨焰姑娘只是把门虚掩了,平时关门若是门闩拴得紧,那这门缝不会有这么大一条空隙!”
低头看一眼,果然如此!
心料不好,二人急忙推开那木门!
一眼,只一眼!
红色,满眼都是那红色!土炕上那女子闭着双目,面皮白得似是被埋在了雪水里头。
身子下头枕巾上沾着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那截搭在颈窝上的藕臂流下来。
不忍去看这一股股鲜血。秦拥虚张着嘴巴,极其压抑,似是啊了一声跪在了炕旁边。
他把手掌盖在那截藕臂的伤处,似乎是要去用自己的手把那汩汩鲜血给堵住。奈何这根本就是徒劳,血液不过是换了个方向,顺着他的指缝滴淌下来。
秦悛反应不如秦拥这么强烈,可到底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提着布袋子走到桌子旁,有些费力地放下那口袋。似是被泄了气,在凳上坐了。
手搭在桌子上,不经意间触上了个圆滚滚的珠子。刹时耳边响起来一道温和声线,正是馨焰留在传音珠里的那段话!
“秦拥哥!秦悛哥!谢谢你们二位这三个月来对我的悉心照料了。听见这些话,你们不要觉得害怕,也不必惊诧。因为那时我早就追随我心中真正的主子去了。我是不悔的,若说有些遗憾,也不过是未能来及重回州来城,亲口对该知道真相的人说出真相罢了!”
“真相?什么真相!你说,只要你肯说,我替你去办!”
即使是沉湎在极度的悲苦中,秦拥也听出来传音珠里头的正是馨焰的声音!
他自悲痛中抬起头,踉踉跄跄几步并作一步走到桌子旁,抓起安放在巾帕上的珠子!
珠子里头又有声音传出来!
“如今我再没什么旁的心愿,唯有一事还得麻烦了二位兄弟!须得你们二人去了那州来城,寻一处唤作弱水楼的地儿。到了那处不需多说什么,只说出这商皇后是被歹人下了毒谋害才致死的!你二位若是答允了我自是好的,若因着别处考量不允我这请求,我也是能理解的。馨焰留。”
二人听过这珠子里头留下的声音,心下俱是一惊!
毕竟他二人这等只在青天白日里头耕作打猎的平头百姓,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会与这服侍宫里头主子的人儿扯上些什么关系!
心里头惊了一刹,秦悛到底是反应快些、对馨焰的感情较秦拥也浅淡许多。
他立时反应过来,觉出这话里头不妥之处,道:“不对啊,她若是真的有心思去为她主子申诉冤情。何苦找上我们两个这无权无势之人!她又怎笃定,我二人会去她口中那什么楼的地方?”
平常些时候,因秦悛读过几天圣贤书,说出来的话秦拥都会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亦是愿意去听一听的!
但眼下这么个情形。秦拥只朝着炕上望过去一眼,就只是瞧见了那白花花一截胳臂静静搭在那女子的颈窝儿处。
这姿态形容美妙,可他知道。这女子再无一丝活气儿了,她的颈窝儿那一处还坠着个添了松蕖花枝绣样儿的小物,往常走起路来这物件总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可如今再看去,物件儿仍是旧样,却再不回同过去那样晃荡得了!
秦拥再听不进去自己这好兄弟的好言劝说了!
他向着炕那边走去,面容一时间竟是显得有几分呆滞。本是欢欢喜喜带过来准备献宝似送给馨焰的那瓶花现下也是顾不得紧,放置在一旁。
他不去听秦悛那唠唠叨叨的劝阻之语。无论秦悛现在说了什么,于他而言那也不过是几句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废话!
缓缓地在炕边上蹲了。他把那落在馨焰颈窝上的松蕖花枝链子摆正,开口道:“悛兄弟!哥哥这也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件事儿吧,即使你不愿去做,我也能体谅。你是拦不住我的,这是她最后一个愿望!也是,我这一穷二白的身份,能帮到她的唯一一件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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