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抢夺机缘
若桂老此时看到花月摇的脸色,必定大为吃惊,她小小的脸蛋一片铁青,眼神凌厉,浑身僵硬。
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所有街道的声音却渐渐抛掷耳后,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背景。
一人一鹤来到海边,这里人烟稀少,海边许多天然的沙柳,仙鹤见花月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高昂了脖子,走到沙柳伸出,探长脖子,啄了一条又一条,小鱼食入腹中。
忽然,花月摇折回去,一手攀援一株柳树,一脚踏地,飞身到房屋屋脊。
她穿的是草鞋,踏在屋脊上无声无息,高高低低的楼房在身前掠过,她双脚动如车轮,运送身体穿越屋檐瓦背,急速飞行在半空,屋下行人宛如蝼蚁。
近了。
猛一提气,飞鸟一般,双脚落地时,轻如羽毛,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花月摇身体伏在多宝阁屋脊之上,伸出五指,小心而迅速地解开身旁一片砖瓦。
瓦片中间是碧色的,表面有浮雕,这种瓦片十分精贵,唯一的缺陷便是不承重,一旦有一点重物压上,瓦片轻而易举就会断裂。
她朝下投入一片柳叶。
那片柳叶无依无靠地飘曳下去,落在地上。
花月摇始终盯着那片柳叶,不知过了多久,那片柳叶叶身忽然动了动,一点黄色出现在叶身上,那点黄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很快覆盖了全部的叶片。
泛黄的树叶渐渐干枯、收拢,蜷缩成一块,暴露出条条叶脉。
忽的,一只脚踏上去,柳叶成了一地碎屑。
三百二十一下。
从柳叶从落入那一刻开始到泛黄枯死,整整三百二十一下,五分零三十五秒。
也就是说,她从进入万宝阁开始,到盗得灵诀,必须在五分三十五秒以前,而且是越快越好。
轻轻地将瓦片盖回原处。花月摇附耳上去,静静聆听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万宝阁总计分为四层,桂老在进店处,两名名侍者在进店左首侍茶。大厅六面,每一处锦缎后面连通环道,丹、符在二楼,阵、器在三楼,灵诀在最顶层。目前所匐屋脊处往下看只能见到七架宝柜、两条过道。
环道入口左右侍立两名侍者,雅座后侍立一名侍者,雅座与观宝室相隔一架屏风,侍者便站立在屏风之后。
而问题在于,环道入口处的两名侍者,视线所及,能看到整层宝阁,如何避开侍者的视线?
同样的,若外来者入侵宝阁会在六分钟内殒身,侍者终日站立其间,为何却没有丝毫不妥?
花月摇静静地伏身屋脊,一动不动,周围嘈杂,而她竟似陷入虚空。她在静静地等待,手、脚、身体已如静物,和屋瓦混为一体。
花月摇将自己也当做一片砖瓦,除了胸腔内还在跳动的心脏,她的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太阳渐渐升高,薄雾已经完全驱散,太阳的光线毫无保留地照射在花月摇的脸上,她的脸金黄一片,白的脸浮上一层红润。
忽然,她睁开眼,直起身,迅速地揭开身体左侧的瓦片,将瓦片均匀平铺于右侧,揭开七八片后,她身体宛若**之蛇,倏忽之间钻入瓦片的空隙中,落在了一只架子上。
抬头,顶上房梁稀疏,中间为圆形,呈放射状四下延伸,六个交接处各挂着铜展,上面盛蜡烛树支。
没有任何犹豫,她背靠着架子,身体柔软地贴合着架子下滑。脚一落地,她移出一只眼,只见两驾并立的宝架后的环道附近,两个侍者呆呆地站立着,换着脚,小声地聊着天。
一个闪身,花月摇躲藏到另一展架子后面,竖身而立。
几个闪身后,已来到最后一架宝架后,旁边就是屏风,屏风后立着个皂衣侍者,面朝着自己这个方向,一动不动,神色肃然。
花月摇闭上眼,在心里默数着。
她在等。
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几个数后,一个侍者忽然环道下方张望了片刻,喜道:“环儿上来了,该是叫我们下去吃饭。玉墨,走了。”
环道上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站在屏风后的人嗯了一声,折身向入口处走去。
他的身形刚一动,花月摇蓦地睁眼,双手上升,身体腾空到宝架顶端。脚刚一触及架子,花月摇心中心中便是一惊。
许是宝架也有许多年岁,架身老朽,脚架早已断裂,饶是花月摇小心到万分,也发出嘎吱一声。
穿皂色衣衫的侍者本已走到房屋中间,忽然驻脚,又犹豫地向前走了两小步,然后回头,仔细凝视了最后那一展宝架。
慢慢的,他目光中露出疑惑,然后走近,蹲下去,伸手摸了摸架子底。
“玉墨,你还在干什么?”另外两个侍者转过身,不耐烦地催促他。
皂衣侍者直起身子,向环道步去。花月摇看着他漆黑的头顶,在自己下方移过。
房梁是放射型的,花月摇趴在房梁上,一点点收紧手脚,没有片刻耽误,带动全身肌肉,一点点向房梁中心移动。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三个人同时蹬梯而上,楼上的三个人均朝环道走去。
花月摇换了一个方向,一脚勾住房梁,一手攀住下垂的灯台,悬挂着身体,迅速地向下滑动。
“你们仨快去吃吧,现在外头日头正毒,真想睡个午觉。”一个侍者从楼下冒出一只脑袋,向上蹬着台阶。
“今天来多宝阁的人可真多。”一人道。
“那是当然,还有三日便是坊市了,连少主也回来了。”又一人道。
正在此时,花月摇伸直手臂,奈何身材矮小,够不到目标。
她再够了够手,仍然差半寸,可这已经是身体的伸长的极限了。
她果断收手,改换双手,攀住吊灯,双脚悄无声息地下放,掂直脚尖,两腿并伸,那半本破烂的书册便夹在了两只脚掌中间。
而当另外三个侍者各就各位时,房梁是哪还有半个人影,只剩下房梁下的灯烛摇曳。
当花月摇再次盖住砖瓦时,日光刺眼,她闭了闭眼,止住脑袋的晕眩。
低头,手中事半本残破灵诀,上面只字无有,常人看去不过一堆废纸,只有她知道,这是一本怎样的密宝。
她将灵诀放入衣衫内,身影再次在无数个房顶上游曳,花月摇嘴角微微扬起,抬头,白日当空,阳光刺眼,她脚下一个趔趄,从三层高的房顶上滚落下去。
索性反应敏捷,她抬手抓了一下二楼突起的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但仍旧落入地上一摊污水之中。
刚从污水中起身,忽闻对面街角两个手执柳条的黄发小儿指着自己大笑起来:“哈哈哈,一只大白狗,落入水塘中。尾巴摇一摇,大声汪汪叫。哈哈哈……”
花月摇无奈地打量周身污渍,泛起一丝苦笑。
太阳刚刚偏西时,纤纤月抚着自己仙鹤的羽毛,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移来。
花月摇拍着衣裳,满身的泥浆,粗布衣裳还破了一角,草鞋里露出的脚丫沾满污渍,汗湿的脸蛋上双满迷茫,头发上粘着片枯黄的树叶。
在看到花月摇的那一刻,纤纤月心里嗤笑了一下。
这样的小姑娘其实算不得什么,村野丫头,的确是狂妄任性一点罢了,根本不必当成一回事。
她看到纤纤月那一刻,怔了怔,停在了原处。
纤纤月却迎上去,一张俏脸做出严肃的神态:“师妹,我不得不说你,你年龄是小,有些小孩子心性。可也不能偷了上漫师叔的坐骑,一个人到坊市来玩,身在蓬莱,就要严守蓬莱规矩。”
花月摇一愣。
梨上漫者,手持洞箫钩吻,身傍仙鹤红顶,倒是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勿坐了他的坐骑。
想到纤纤月和梨上漫今后种种,加之脑袋眩晕感加重,花月摇恹恹道:“不知师姐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纤纤月见花月摇脸上无谓的神色,心下蓦地泛起厌恶之感,冷脸道:“指教不敢,你偷了上漫师叔坐骑,又溜出蓬莱入坊市玩耍,只能听从师叔、师傅发落罢了。”
正说话间,花月摇腹中忽然一阵绞痛,冰蛛凝结而成的金丹蠢蠢欲动,在腹中苏醒攀爬,疼得花月摇冷汗直冒,然而一抹平静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师姐左一个上漫师叔,右一个上漫师叔,似乎热心过分了吧。”
一阵恼怒的红浮上纤纤月脸颊,花月摇则继续道:“那坐骑是梨上漫的,他还未说如何,何须师姐你来多事?”
“你!”纤纤月气得脸蛋通红,伸手便要朝花月摇擒来。
“慢着。”玉老忽然在纤纤月神识内一声怒喝。
纤纤月从没见玉老有如此焦灼的时候,当下唐突地收回了移出去的脚,静待玉老发话。
“我敢断定,那小丫头身上有灵诀。”玉老声音阴鹜,透着浓浓寒意。
纤纤月几乎惊叫出来,声音卡在喉咙处,脸涨得越发红了,她不可置信:“玉老,你可确定?”
玉老冷哼一声:“灵诀之上有我三魂六魄,我如何不知?今日你必须想办法将它夺过来!”
纤纤月瞳孔冷了冷,脸上却现出关切的笑意,上前了两步,来到花月摇身边,道:“其实师妹何须担心,师姐不过说笑而已,不必真当了真,做师姐的自然是不愿意别人训斥你的,只是……”纤纤月一手背后,袖中滑出一张传音符,手指轻抬,迅速在传音符上写下几个字:沙柳,速来。
“只是妹妹何不告诉我在坊市寻得了什么好宝贝,也好一起来鉴赏鉴赏。”纤纤月脸蛋上酒窝深陷,眸中笑意加深,显得甜美温和。
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头冒出。
花月摇眼前金星直冒,腹中一涌一涌,似是想呕吐。她心知再拖下去实在不妙,却不知纤纤月为何在这里故作姿态。
一只温凉的手掌忽然抚上了花月摇的脸蛋,纤纤月笑道:“妹妹可是身体不舒服?”
从她手腕上折射出一道亮光。
花月摇侧过头便见纤纤月腕子上的那只白玉青纹手镯。
她恍然大悟,是了,纤纤月或许好骗,但她身上可是藏了一个修炼万年的魂魄,那灵诀,本就是魂魄的一部分,如何藏得住?
一道精光从花月摇眸子中一闪而过,她忽然抬眸,微笑道:“刚刚,你可是叫的我什么。”
纤纤月手定在原处,笑容慢慢收拢,声音有些僵硬:“自然,自然是师妹。”
花月摇摇摇头,伸手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纤纤玉手:“姐姐,多年未见,竟然不认得我了。”
纤纤月如遭五雷轰顶,她不可置信,将眼睛定在花月摇的眼睛上,那双眼睛眸子是暗紫的,但眼神冷淡,里面尽是嘲讽和冷淡。
这双眼睛她认得。
五年前,香清殿,同样是这双眼睛,用看敌人的方式去打量她。
纤纤月张了张口,手如遭电击似的缩回去,脸颊惨白,笑道:“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姐姐,你是说,”花月摇腹内越来越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滑落到衣襟内,炼化为金丹的冰蛛焦灼地在翻动,疼得她五内俱焚,与之相反的,花月摇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没人能熬过万蛊嗜髓是吗,我也绝没有可能熬得过万蛊嗜髓是吗。姐姐今日乘鹤而来,是来鉴赏我从坊市买的新奇玩意……”
花月摇一把抓过纤纤月的玉手,加重语气:“还是其他呢?”
纤纤月瞪大眼睛,死命地盯着花月摇的脸蛋。
五年前,这是张完全不同的脸,瘦小,青黄,眼神懦弱无辜。
香清上人将她和她的凡人母亲扔在香清殿最偏僻的一隅,让她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受尽香清奴羞辱。
凡人母亲老死后,她也被家奴打断腿,要不是为了躲过万蛊嗜髓,她纤纤月从没正眼瞧过她!
如今,这双眼睛神色淡漠、嚣张、嘲弄、自信。雪白的脸蛋仍是那么瘦,下巴刀刻一般,实在叫人生厌。
花月摇盯着纤纤月惨白的脸:“姐姐在蓬莱称为月仙子,若蓬莱知道您是蛊修传人,有我这样的妹妹,恐怕是不太好吧,。”
纤纤月退后一步,心内又惊又疑又是暗恨。刹那间心内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个念头合起来,都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杀了她!”
玉老恶狠狠得近乎颤抖。
多少年了,自魂魄被天雷击溃,终于有完整的希望,这样的希望怎能被一个小女娃破坏,玉老在纤纤月识海内近乎疯狂地叫嚣起来:“杀了她,月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杀了她,把灵诀给我夺回来!”
纤纤月眼中露出明显的惊惶:“所以你是金丹修为!”
“姐姐可是练气顶峰。”花月摇眼睛只在纤纤月身上一扫,便笑道。
纤纤月抑制住内心的厌恶和惊恐,强笑道:“能看透我的修为,你果然是金丹。”
花月摇却沉默了。
她不惜表露身份,走了一步快棋,为了便是打乱纤纤月阵脚,吓退对方,可现在看来,对方虽然慌张,却原地不动,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到底在等待什么……
花月摇小心将神识放出,将四周扫视一番,忽觉背后杀气必现,劲风突起,下意识回手便是一掌。
只见地上飞沙走石,纤纤月背后的两只仙鹤扑起翅膀,忙乱地煽动。
花月摇从地上爬起,擦掉唇边的血迹,不远处,一个男子搂着身形摇摇欲坠的纤纤月,柔声道:“月儿,你可还好。”
纤纤月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只虚弱地朝少年笑了笑:“无事,放心。”
少年抬头时,眼中多了甜蜜而邪恶的笑容:“但凡敢伤你的人,我必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月摇血气翻涌,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紧紧盯住前面依偎一起的男女。
刚刚那一掌,她算是用尽了全力,此刻身体僵麻,指尖颤抖,眼前金星缭乱,喉头腥甜欲吐。
“奥,是你。”美少年脸冲花月摇偏了偏头,了然道。
他微笑着理了理自己黑色外裳,眼角的红色泪痣娇艳欲滴,唇边是嘲弄和鄙夷:“便是你偷了我送给月儿的那本灵诀,月儿,我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却被这小贼偷了,我帮你好好教训她好吗。”
纤纤月修为毕竟低了许多,被二人击掌时威压所伤,有些眩晕,却仍抬起手,捏了捏少年尚且有些婴儿肥的脸,无奈笑道:“骊珞,这人可是金丹修为,你莫要受伤了。”
骊珞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盯着一身狼狈的花月摇看了看,笑得很是妩媚:“金丹?便是元婴我也不怕,”说罢,放开纤纤月,好整以暇地看着花月摇,“小贼,你教月儿如此难受,又偷我宝物,我看,便让你浑身筋骨寸寸碎裂施以小惩,这样,剩下的十天半个月,你可以好好忏悔。”
花月摇晕厥欲吐,冰蛛在体内仿佛炸开了锅,能强支身形已是用了极大的意志力。
冰蛛早已凝成金丹,平日不用灵力催动,冰蛛便如死物,如今在体内自主苏醒,四处撕咬嗜血,若是常人,恐怕早已晕死数次。
花月摇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股凉意在心中泛起。
骊珞有着完全和面貌不相符的恶毒,和纤纤月为敌的那些人,几乎都遭了他的毒手,花月摇自己便不说了,日后无多雪也被他抠了双眼。
而她,丝毫不会怀疑他能做出任何超乎寻常的事。
纤纤月站立一边,她能看出刚才那一掌已让花月摇油尽灯枯了。
对方虽是挺立当前,但袖中的指尖微微颤抖,连带袖口也一同打颤,脸上汗水模糊且嘴唇苍白。
她拉高唇角,一抹冷笑在眼中潋滟泛光。
花月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虚弱道:“我若把这本灵诀还给你呢?”
骊珞瞪大眼,忽而一抹艳丽的笑容浮上唇角:“能够从我多宝阁盗取密宝,你倒是挺厉害,拿来罢,说不定,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花月摇伸手进衣衫内,那里有一块硬邦邦的突起。
随着花月摇的动作,纤纤月亦停止了呼吸,瞪大了双眼,她几乎可以感到,玉镯上的玉老同样是紧张得近乎战栗。
“拿去罢。”
随着花月摇一声厉喝,不知从何处,一群身形异常庞大的跳蚤高高跃起,跳立当空,铺天盖地地朝纤纤月和骊珞的面门扑去。
纤纤月惨烈而短促地叫了一声,骊珞想也不想,身体离地,伸手便将纤纤月揽在怀里,突出跳蚤的包围。
“结界,三丈,升!”
一升怒喝之下,骊珞和纤纤月身边直径三丈内竖起了一片透明的蓝光,跳过来的跳蚤纷纷撞在了结界上,刹那间白色内脏和绿色液体溅满了蓝色结界,一只又一只的跳蚤尸体从蓝色结界上滑落在地。
“尸蚤!”纤纤月惊呼。
她闻着骊珞身上清甜腻人的香味,微微红了脸,抬眼却见粘在结界上的跳蚤尸体,立时吓得面无人色。
这跳蚤她是认得的,香清殿上,香阴子身边每每跟随者一只巨大的跳蚤,外壳坚硬,上有黑色突起,跳蚤肢节每一只都有儿臂粗细,只需被叮一口,浑身上下的肉便会溶解腐烂,化为一摊黑血。
骊珞冷冷地瞅着远处乘鹤飞离的身影,一抹极致的冷意浮上双眼,低头时,他极尽温柔地摸了摸纤纤月散乱的鬓角:“别怕,月儿,她中了我多宝阁的剧毒,活不久的。”
“什么毒?”纤纤月迷迷糊糊地眨着眼,心中却是大喜。
“我万宝阁所焚之香是十香融骨,若进店时不饮香茶,顷刻毙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