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叶如笙篁

　　“这是贡品，”十二喝了一口嚷道，“王叔真疼你。”疼我？如篁很难认同，不过是几坛子酒罢了。内心深处对王爷的厌恶、抗拒还有些许的惧怕，那绝不是一朝一夕的苛责虐打能形成的。自己在鬼蛊醒来时一身的旧伤，鞭伤、棍伤、烙伤以及各种刑伤，师兄追求完美，看不得人身上有这么多伤痕，自己未尝不是想摆脱过去，便配合着医治，剜肉之苦，切肤之痛，不是不知道疼，只是更想获得新生罢了。“这样的美酒，如果再配上如篁那天籁般的箫音，就完美了，我就无憾了。”如篁挑眉看向天启，天启是最会享受的，与十二的纨绔不同，天启是浸在琴棋书画诗酒花之中，乐舞成痴的妙人。“箫易得，舞就难了。”众兄弟或多或少都染了几分酒意，这会有如有乐舞，就太合意了。可惜，如篁这里既无美人，更无歌姬。“何不请七哥为众兄弟助兴？”众人看向如篁，却见如篁眼睛发亮：“七哥生的这般芝兰玉树，只需往这一站，那便是一曲绝世之舞。”众兄弟的眼睛也亮了，炯炯有神的看向天启，“七哥的眼睛生的是最漂亮的，狐狸眼，够魅、够妖。”“够骚。”凑趣从来少不了十二，他接着道：“宽肩膀，”如篁立刻接上：“细腰，”“窄臀，”“大长腿。”“从下往上瞅，”“风流跟着走。”“哈哈哈哈。”十二跟如篁一唱一和，兄弟们也都忍俊不禁，天启被两人调侃，虽是不悦，也只能笑骂几声皮猴子，猴崽子。“七哥跳舞，还得有人搭一下，”如篁貌似很认真的在那儿想，“谁搭合适？”十二接着问。“八哥，”“八哥？”“对，七哥跳鼓上舞，八哥作伴。”“鼓上舞？就赵清浅那个，那八哥能搭？”十二比划着顾天意，兄弟里面天意算是勇猛型的，十二没办法把顾天意跟那弱柳扶风的鼓上舞联系起来。“七哥跳舞，八哥扮鼓啊。”“噗，”“哈哈哈哈。”众兄弟忍俊不禁，爆笑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七哥，揍他俩。”天意是个急脾气，拍桌子跳起来便来捉如篁，如篁不妨给他扭到了胳膊，“认错，”“轻点儿，八哥我错了，我开玩笑的。”“道歉。”“诶疼，八哥对不起，原谅兄弟吧。”天意还没出气，继续扭，“疼疼，顾天意你快松开，再不松开给你下毒了。”“行了，都别闹了。”顾天凌忍了笑意，制止了两人。如篁甩着手，顾天意看去，见手背被自己按青了，心下有点过意不去，便说哥给你揉揉。如篁立刻一脸大爷样的把胳膊伸了过去，另一只手还端起酒杯来，顾天意那点心意立刻变成了恶意，狠狠一揉，如篁刚喝到嘴里的酒便喷了出来，急急抽手，跟天意撕扯间又磕到了几案上，疼得皱了鼻子。天意急忙去捧他手看，如篁却把手缩回胸前，愤愤道：“有你这么当哥的嘛，来来回回竟让我吃亏。”天启笑着解围：“下回去老八府里，让你随便挑，看中什么拿什么，看他敢说个不字。”“不敢说不敢说，随便挑。”天意陪着小心。“那成吧。”如篁一脸的傲娇，众兄弟开怀大笑起来。天凌与天晔对视一眼，觉得这样的氛围真好，兄弟间能一辈子这样，也便不枉此生了。“如篁哥哥，你府里都有什么宝贝？”十二信口问道，如篁怔了怔，自己只是急着搬出成王府，这清平候府是周福一手操办，只怕成王都比自己了解的多些，有啥宝贝？“你们去找啊，找到了让我也见识见识。”众人也坐了半天了，听如篁如此说，便相继起身，也算熟悉熟悉这清平侯府。如篁与天凌一路，两人悠闲的在抄手游廊里踱着步，交换着关于汜天、关于衡天阁的消息，寒暑之水，如篁是一定要再去一次的，成王，困不住他。两人好笑的看着天晔找出的孤本，天启拿出来的古琴，天意翻了把宝刀出来便在院子里舞的虎虎生风，十一拎了个坛子出来，“寒潭香！”“我找到宝贝了。”十二一声狼嚎碾压所有声响，众人都惊奇望去，不知道是什么宝贝让这自小便见惯奇珍的十二皇子如此兴奋，却见他左手拿着一件婴儿肚兜，右手举着一顶婴儿虎头帽，那小虎睁着圆眼栩栩如生，十二却似比那小虎头还得意：“如篁哥哥，你藏着这个作何解释？”众兄弟见了这婴儿用品，看向如篁的眼神便含了各种意味。如篁：“你们看我干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用解释。”“我解释什么？本来就没有。”“解释就是掩饰。”“气死我了，十二你从哪儿翻出来的。”“你衣帽间，甭想抵赖。”如篁迈步就跟十二去看，众人也起哄的跟上，进了那房间，十二将靠着北面墙壁的衣柜完全打开，只见一柜子衣服，奇异的是从右至左，却是一件比一件大，像是一个婴儿到孩童到少年的完整历程，衣柜底部是配套的鞋靴，顶部有一些散在外面的冠带，也有一些装着贵重饰品的各色木匣玉匣。看着最左面的那件衣服，如篁认出那是赵自远昨晚拿出的新衣，与顾如笙那件完全一样，却是没有绣竹子在上面，这一柜子的衣服，如篁的脸色变了，很不好看。天晔走上前去，把十二手里的肚兜和帽子放回衣柜，“这是你如篁哥哥小时候的衣服。”用眼神制止十二多话，带着他向外走去。众兄弟经刚才这一番，也都散了酒气，却带上了几分倦意，于是复又入座，用着茶点鲜果，闲话起来。天晔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过了月中，便是太后的寿诞了，王叔刚册立了赵妃，会带赵妃入宫拜寿吧。”如篁拧眉，顾元成带着赵自远，就一定会带顾如笙，只怕也会押着自己去。想想自己跟顾如笙跟在顾元成和赵自远的后面进宫，如篁自己都抖了一地鸡皮疙瘩，画面太可怕，还是想个办法避开的好，省着大家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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