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厄

作者:南柯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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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百叶(肆)


      “[命运之轮],请求您,让翼泽回到我的身边,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非翎肚子饿的咕咕叫,夙冥便返回鱼骨屋为她取一些鱼干,夜泽主动随同。
      “如果被困领域的不是翼泽与风玥,而是翼泽与非翎,或者翼泽与龙雨菲,又或是翼泽与风耀,你还会提出这个请求吗?你认为我是故意袖手旁观,你认为这是我的一场测试,你猜出了影子的主人是我,于是,你将此举理解为监视。夜泽,我无心以逼迫来证明他是否对我心存忤逆。另外,你也该试着相信翼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闻死亡是缓慢而又折磨的过程,一点一点地变得虚弱,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凉,可为什么包裹她的竟是温暖。若是此种感受,那死亡倒也没有人们描述的那么可怕。
      “风玥。”有声音穿透黑暗而来,为风玥开了一扇天窗。
      于是,光渗入。
      “翼泽。”风玥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她心心爱爱的少年。少年脸上的担忧还未完全泯灭,原来,他的怀抱容得下自己的躯体,他的眼中容得下自己的身影。“翼泽。”少年的话被风玥全然抛诸脑后,此刻,她除了放肆哭泣再不会其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见不到哥哥了,翼泽,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风玥双手环住翼泽脖子,与他紧紧相贴,哽咽诉说。
      挣扎,克制,最后统统化为了心软。“没事了。”翼泽抬起手,轻抚风玥的后背。“我在这里,你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没事了。”
      “梦?”听闻此话,风玥离开翼泽怀抱,询问。“你是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风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于是翼泽伸手拂去。
      真实的处境,翼泽的告诫,涌进风玥的脑袋里。她慌忙起身,退避三舍,背对翼泽抹干眼泪。她都干了些什么啊,翼泽最讨厌她哭了,她倒好,强行抱着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丁点好感一下就哭没了。完了,彻底完了。
      风玥的失态换来了翼泽片刻心软,当理智回归,柔情散失,他们又回到了原点。翼泽站起身,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冷漠的少年。
      “像她,但不是她。”罪人再度开口。“无辜的旅人,你们不该闯入这里。”
      “我们无意惊扰亡灵,还请让我们离开。”翼泽说道。
      “我无法回应你的请求。”罪人继续说道,“我不是领域的主人,我只是个受罚的罪人。鬼火一族,为守墓而生。可此地非我故土,此领域非我所为,我更不会去守护他们的墓穴。两性花一族,是我屠的,是以,我只是个被囚禁于此的罪人。”
      一人伫立在海边。
      他辨不出,家的方向;更寻不到,回家的路线。
      长出水面的花,鲜艳而诡异。
      唯一的过路者未开口提醒海边的可怕与水里的危险。
      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转身离开了,她没有恶趣味去目睹一朵花的落幕。
      第二日,那位过路者再次见到了他,他还是那般伫立在海边,不同的是,水里那朵硕大妖艳的花消失了,海边一只大概十米长的大鱼早已断了气。
      海边的人转身,她得以窥见全貌。
      他白到近乎透明,就连发色和眼瞳都是白色的,极致的白色展露的却不是柔美,而是刚硬。
      “蓝色恐惧。”
      蓝色的火焰围困无辜的过路者,且向她逼近。她被困其中,缩作一团,生怕火焰将她焚烧殆尽。火焰熊熊燃烧,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高温融化了。
      无辜的人瘫坐在地,火焰虽散去了,但心久久不能平静,仍心有余悸。她抬头,苍白的少年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在长达一分钟的对视里,她计划了未来。
      他们理所当然成为了朋友。
      而那条大鱼成为了见面礼。
      月光下,极致的白被染上青色。
      蔷薇百叶停在身后,目睹了鬼火苍蓝的蜕变。虽说在[花园]时便已听过此种有趣的现象,古老神秘的山荷叶一脉,遇水花瓣会变为透明,可亲眼所见,到底是不一样的震撼。
      鬼火苍蓝回头,与初见时不同,此时的他已全然被染成了青色,就连皮肤和眼瞳都是如此。
      蔷薇百叶冲鬼火苍蓝一笑。
      鬼火苍蓝看到了蔷薇百叶手中的罐子,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蔷薇百叶晃了晃手中的罐子,“搬罐子啊。”
      鬼火苍蓝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蔷薇百叶解释道:“这些罐子可不是普通的罐子,它们是用大鱼的血和土混在一起制成的,我要赶在太阳升起前把它们搬到外面,经过太阳一天的曝晒,它们就可以装东西啦!”她继续说道,“怎么样,很神奇吧!苍蓝,你来帮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早点搬完了。”
      鬼火苍蓝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有青色火焰接二连三冒出,吓得蔷薇百叶把手里的罐子都扔了,若不是一团青色火焰及时接住,蔷薇百叶整整一天的劳动成果就要减一了。蔷薇百叶大叫,“什么东西?!”
      “别害怕,它们是我请来的帮手。”鬼火苍蓝安抚受到惊吓的蔷薇百叶,“它们不会伤害你的。”又对青色火焰们说道:“拜托了。”
      如鬼火苍蓝所说,青色火焰是他请来的帮手,只见它们排成一队,以接龙的方式传递罐子,有序工作着。没多久,二十个罐子就待在了它们该去往的地方。“谢谢。”鬼火苍蓝对青色火焰说道。受青色火焰帮助,几分钟就完成了工作,蔷薇百叶已对青色火焰改观,在鬼火苍蓝向青色火焰说谢谢时,她也急忙道谢。
      功成身退,青色火焰重新与天地融为一体。
      “谢谢你啊,苍蓝,如果不是你帮我,靠我一个人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去呢。”蔷薇百叶笑着对鬼火蔷薇说道。
      “提早完成对你而言是件开心的事,可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被你发现了啊,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蔷薇百叶收起笑容,随后看向那些罐子,眼神里装着过往与回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看见这些罐子想起了那些最初的伙伴。”
      “那么,他们呢?”
      “死了。”蔷薇百叶苦涩一笑,“都死了,我是蛮族唯一的幸存者。[父亲]亲自杀死了蛮人,但也可以说,[父亲]让他们永远都死不了。”
      鬼火苍蓝歪了歪头,表示不明白。
      蔷薇百叶说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们,等看到了[惩罚],你便全然明白了。”
      那是怎样的场景呢?荆似一条灵活的毒蛇爬上亡者的身躯,而棘则狠辣地贯穿了他们的灵魄,在太阳的高温洗礼下,他们变成了一朵朵脆弱却留有余香的干花。荆棘杀死了他们,却也将他们永世禁锢于此。“他们的灵魂被囚禁于此。”鬼火苍蓝理解了蔷薇百叶所说的特殊的死亡。
      “是,[父亲]说这是[永恒],可我更愿意将它称之为[惩罚]。”蔷薇百叶站在一朵朵各异的干花前,他们生来便是美者,即使立于这荒凉的[流放地],即使他们被刻上了名为[永恒]的惩罚。蔷薇百叶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华美精致的花裙掩住了野性,也盖住了野蛮。
      “若站在这里的是曾经的我,他们会得到解脱,躯体消散,灵魄安息。抱歉,我遗失了我的武器魂灯,我帮不了他们。”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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