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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
上一回说道,那赖头和尚无踪无影而去,副管事哪里还能叫住,便掩去不提。
翌日,黛玉去正堂向林如海请安,父女时年未见,自有体己话要说。紫鹃、绿芜等便悉数退下。
扬州五月,天干水热,幸而林府蓊郁洇润,多有清凉之意。不同于贾府巍峨雄壮,此处玲珑精致,几步一景。亭台楼宇月洞格窗,白墙灰瓦青苔石板,映着飒飒苍竹,金围簪花。
时而又见一三攒尖顶亭,正对着一片青石板空地,背景乃瘦石假山,纵横拱立,一条溪水绕石而过,竟不知从何起,只闻清流叮咚。再看亭上,明现着“听音亭”三字。
紫鹃叹道:“好一处听水音。”
绿芜笑道:“水音也可,琴音更盛。先前老爷夫人喜好曲乐,扬州琴坊多有琴师,岁常邀来,正是在此处演奏。”
紫鹃道:“果然清雅。”
绿芜又道:“这儿只是私家地,若有重要节庆,都要邀到春曦台,那有一处留下来的古戏台,最是大气。这次小姐回来,又有王爷和林侍郎,老爷已着管事安排,过几天要请名角唱大戏。”
两人过花园、绕清泉、行月廊,一 一 见过后院理事、有头脸的管家婆子,众人问好,不再赘述。
却说黛玉与林如海在正堂之内。林父端详女儿,一别经年,已出落得娇花软玉,良久,问了一句:“人参养荣丸还在吃吗?近来是否还咳?”
黛玉点点头,又道:“不怎咳了。”
林父又问起贾府事宜,黛玉只捡贾母慈爱、姊妹众多几件事道来,未提宝玉。
林父点头道:“当初担忧你无兄弟姊妹扶持,如今你祖母家姊妹众多,倒是称心。祖母最疼你娘,想必也绝不亏待于你。”
言及贾敏,说者不免伤心,听者也心有戚戚。
林父咳嗽几声,黛玉忙轻拍几下,又端上刚刚晾好的汤药,服侍林父喝下。
林父气息渐定,又问起途中之事,“此次叫你回来,为父本不情愿,主要是近年天灾人祸,路上并不太平。幸而贾公子写信,得知北静王一路同行,保得平安。昨天接你们之人,也快马提前回来禀告,山城兄同来,真乃意外之喜。”
黛玉道:“听说是北静王爷给林世伯写的信。”又道:“我们这一路倒是平安,只是?”略有停顿,又道,“女儿在京都时总在闺阁之中,这次远门,倒未料到外面竟如此之乱。”又将淮安府众人因诗书获罪之事提起。
林父抚须道:“为父这些日子虽病着,却也有所耳闻,此次大案,牵扯甚广,再加上天灾、腐败,何时消停还是未知数。京都天子脚下,看起来富贵太平,可和外面这些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幸扬州虽离金陵、杭州不远,但还未牵扯其中,你能陪在为父身边,为父也甚为安心。”
父女这边又说了好些话,不在话下。
这边黛玉刚回去,京城也有另一名门闺秀回门——正是那刚刚贵胄联姻、名动京城的吴家小姐吴槿乔,只是这新婚夫妇在车上竟不着一言,全无半点甜蜜。
究竟为何,还得从洞房花烛夜说起。
那日夜里,新郎官周谨言喝到酩酊大醉,竟在婚房中吐了,吴家小姐哪见过这般,忙遣人收拾,只是屋子早已一片酒气,新婚之夜不好换婚房,不免凑合一晚,枕边周谨言鼾声一片,新娘子好不憋屈。
是日醒来,虽有不快,还是得依礼拜见公婆。
周父周弘乃光禄寺少卿,虽是肥差,却比吴父低了几个品阶,周母韩牧乃吴槿乔姨母,亲上加亲。公婆自然对吴槿乔喜爱有加,依礼问了几句,忙令两人坐下。
周公子因宿醉,坐姿不免不端,周父心中不快,碍于媳妇刚进门,便未多提。几人寒暄一会儿,周母便带着吴槿乔去观赏新婚礼物。
室内只留周家父子二人。
周父呵斥道:“你已为人夫,当立即收起那副放浪形骸的模样。为父兢兢业业,你姐姐又时常帮衬,才挣得这家业,你却每日不思进取,好酒好乐,成何体统。”
周公子早已听了几年这老话,头脑尚混沌不堪,便做做样子拜了几拜,回房醒酒去了。
吴槿乔回房后,周公子正在廊下逗鹦鹉,看到娘子回来,也识趣起身相迎。吴槿乔看他这般讨好模样,便也放下嫌隙,道:\"刚同母亲大人去库房看了这次的礼物,别的倒罢了,贵妃所赐慧纹屏风,真真是精巧大气,怪不得京城之人趋之若鹜。”
周公子冷笑道:“虽然精巧,又有何稀罕。”
吴槿乔道:“这还不稀罕,什么稀罕?”
周公子道:“什么都不稀罕,不过是物件而已,放不过数十年,都是虫咬灰罩。”
吴槿乔听了这话,念起当日母亲问周谨言人品,父亲只说心性单纯,无大过,但亲事是一门好亲事。如今看来,夫婿竟与常人不同。
周公子见吴槿乔无甚反应,心中也道,那天看得娇俏少女,阴差阳错定下亲,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寻常女子。
三日之后,周公子陪吴槿乔回门,吴家父母早已等在门口,只是吴母见二人全无半点新婚之态,说话举止并无亲昵,心中不免着急,想单问几句,便借故带女儿去小厨房说体己话,只是人还未出门,忽有宫里大太监来传话,众人忙不迭迎去。
只是这是祸是福,还不知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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