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寄北

　　十六 谜&迷

　　（一）

　　回来之后，我以为他会打电话给我，但是他没有。我等了一天又一天，我每天都在想他应该打给我了吧，但是他都没有。电话响起，我看都没看就急切的接起来，她不说话让我以为她是阿司，我问，“是阿司吗？”那头却传来“乐怡——”茵大姐的声音，哀怨的腔调传送过来。

　　“怎么了，有事啊？”

　　“我又和他在一起了。”她试探性的回答，也像在征求我的意见。

　　“哦，你喜欢就行，问我意见干嘛？等一下，如茵你等等。我回来再和你说，挂了。”我急忙把电话往床上一扔，我穿着拖鞋就往外冲。不对，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阿司要逃走，他要逃走，我的直觉一直跳动着这个想法，它撕裂着我的神经，让他疯狂的疼痛。当我赶到阿司家的时候，刚巧在他家门口碰到他的邻居，他一眼认出我，好心的和我说阿司已经走了，几天前他看见他带着行李离开了。我不敢相信的急忙输入门密码，推开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什么也没有，只剩下家具用白布盖着，他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心如被抽空机极力抽空般，我一下瘫软在地上。。。。。。没有眼泪，原来一个人悲愤到了极点时是哭不出来的，嗓子干哑，我想喊出点什么声音，但是没有办法，我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我紧攥着的指甲深入掌心，印出一道道痕，我的心扭曲得痉挛起来，我浑然不管。

　　“为什么？为什么！”我愤怒的砸房间里看得见的东西，抱枕、水杯、椅子，碎片狼藉。。。。。。

　　“为什么总要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这么不重要吗？都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吗？”丢完一切，我干涩的眼睛才开始慢慢有了疼痛的感觉，我蹲在那一堆废墟中久久埋首痛哭，“江一寒，我恨死你啦，你他妈不是人。。。。。。”

　　随后我发疯般的直奔PUB，找到巨侠，巨侠一脸尴尬的看着我，证实阿司真的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行踪。末了，巨侠把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是阿司留给我的。

　　我打开来一看，是一对红色精致的筷子，我咽哽着，再次泪流满面。

　　“阿司，好漂亮的筷子哦，你看一对一对，多好的寓意啊，少了谁都不行。”

　　阿司伸手弹我的额头，骂我“傻瓜。”

　　人都走了，还留给我干什么？

　　哲言说：冷漠是感情的极致。

　　阿司你对我是到了极致了吗？为什么一切都看起来那么不真实，我都怀疑一切有没有发生过，如果有，为什么我仿若置身梦中。

　　爱与不爱，我不确定了，在这场战役中我若一只败犬。

　　我开始用他送给我的筷子吃饭，妈妈每次见了都很难过的和我说：“乐怡，你别再用那个筷子，那是装饰品，上面的漆很危险，我们换一双好吗？”我红着眼睛摇摇头。直到有一天它的漆脱落了，不再光鲜，我看着它，心中一阵收缩，一股反胃的酸水涌上来，看来要过去的东西，任凭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如茵你不是说过，无论最后怎么样都不要放弃吗？我没有放弃啊，可是它还是什么也没有了，我连根筷子的外表都留不住，更何况是人呢。。。。。。

　　（二）

　　不知道是多少日子，我都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却无法把景放入眼帘。地面响起脚步声，我回过头去，见是如茵，遂又撇过头去。

　　“赵妈妈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叫我回来看看你。”她在我对面坐下来。落地窗前，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厚重的云彩被渲染上火红的色彩，一架不知从哪里投出来的纸飞机从窗前划过，然后消失在眼前。

　　“我的心开始莫名的忧郁,天知道全都是因为你,给你的信怎么写下去,不如为你叠一个纸飞机 ,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载满我对你的情和意,飞到那思念的另一边,诉说我心中的痴迷,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捎去我对你的惦记,漫长的等待的日子里,天天盼望与你相聚。。。。。”我低声唱着，一字一句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空灵。

　　“乐怡，你别这样啊，你这样吓到我了。”如茵看到我轻轻自言自语的哼着歌，好像痴呆了般，惊慌的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天知道全都是因为你，给你的信怎么写下去，不如为你叠一个纸飞机，飞在风里的纸飞机。。。。。。”我还在清唱着，眼泪翻滚下来。

　　“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好吗？”

　　我摇摇头，泪更是奔泻而出，我开始放声大哭，止不住的情感仿佛要在这个傍晚全部宣泄出来，我真的搞不懂，他怎么可以在给我那么美好的回忆后转身就离我而去，他都没有感情的吗？他都不会顾念我们之间的情意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他要这样？我真的搞不懂？我的难堪，他都不在乎吗？

　　“乐怡，你别这样。”如茵温柔的声音使得我哭得更伤心。哭到一半我急促的咳嗽起来，满脸被逼得通红，纪如茵抱着我，轻声道安慰着我，“不哭，不哭。乐怡不哭。”说到后面我们两个就抱在一起哭。

　　哭过之后，如茵看着我，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我点点头，记忆回到了大学开学时刚刚碰见如茵的场景“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大胆跑过来抢走我手中的书，不嫌陌生的喋喋抱怨借书店老板的小气，更强行的借走了我写的小说整整半年没有归还。”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寂寞，然后命运就安排我遇见了你，我最难过的时候，我们在灯火昏暗的大街走了一夜，吹了一夜的的风，还喝了好多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菠萝啤。”如茵说话声音轻轻的，却像有魔力一样。

　　“很多次，在明朗的画室里，你画在画板上那凌乱的线条，糟糕得不能修改的厚颜料，以及我逼迫你化素描线条的情形现在我还记得。”她说着说着，淡淡的笑开来。

　　“你那个时候，天天给我买早餐送到我宿舍来。”我揶揄她，“比我男朋友还勤快，每天特地到那么远的地方给我买早餐，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谁叫某人嘴叼，只吃那个名店的叉烧包。”她回吐我。“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累，也不知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我哪里有？“我反驳。

　　“我失恋的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常常陷在迷惑里，但是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生活有的时候根本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那样，生活是迷，阿司是谜，我们之间的好也是谜，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不管结局怎么样？乐怡，我们都要坚持到底，你要记得还有我这好姐妹在挺你。”最后如茵如是说。

　　纪如茵回去的，回头看乐怡还坐在窗前，身形落寞，她不禁一阵心酸，回家上网的时候她不经意看到一首诗，李白的《怨情》“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她恨自己还恨阿司呢？想起乐怡哭红的双眼，泪痕流满双腮，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去怨恨谁吧，只是一个“怨”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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