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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遇
既然我已经恢复了女儿身,便没有必要在这听澜阁再作任何伪装了。
用过午膳,我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准备穿上外衣出去走走,这才想起我所有的男装都放在月之舫呢。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问小琪有没有我可以穿的外衣。
“当然有了,这几天阁主请了老凤记的裁缝给您做了好多套衣服呢?我可从来没有见阁主对哪位姑娘这么上心过,卓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呢!”小琪一边羡慕的说着,一边打开衣橱。
那是胡桃木雕的八开门衣柜,随着小琪一扇扇的打开柜门,见过不少世面的我也不免有些吃惊。这个范冢真的是个很懂女人的男人!
八开门的衣柜整齐的挂着从白色到杏色到黄色到……赤橙黄绿青蓝紫,所有这个时代可以染出的颜色,这个衣柜中你都可以找得到,甚至还有少见的黑色。这些精致的衣服就这样按照颜色的由浅到深依次排列着,静静地等候它们的主人把自己穿在身上。
小琪从中拿出了一套水蓝色的裙衫,扭过头问我:“小姐喜欢这件吗?”
又是蓝色?我看起来就这么适合蓝色吗?又或者是蓝汀儿真的很衬蓝色?
我是卓然!
对着小琪摇了摇头,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换衣服就可以了。”
小琪顺从的离去了,我走到衣柜旁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最喜欢的黑色。这颜色此刻跟我的心境也很相称,不是吗?
迅速的换上了这套黑色裙衫,从梳妆台上找到了一个纯银质地,样式简单的发簪将一头乱蓬蓬的卷发随便抓了几缕扎在一起,然后看向镜中——
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苍白,刚喝过热汤的唇显得有些刺目的鲜红。天,我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女巫。
收拾停当,我换了双厚底黑色缎面布鞋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一阵尘土的气息弥漫过来。原来,下雨了呢!
江南烟雨,烟雨江南!真是美呀!
我住的这个房间竟然在一个三层高的小楼上,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面前正对的竟是烟雨蒙蒙的明圣湖!雾蒙蒙的水汽随着风飘撒在我的身上,瞬时,我的睫毛上挂满了串串水珠,真舒服呢!
我扶着走廊扶手,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世间少有的美景。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楼下多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抬头望着我,神色沉迷的如同我看向明圣湖一般。
是范冢!他来得正好,不用我等到晚上再跟他说小乔的事了。
不自觉地对他嫣然一笑,我飘然转过身走下小楼。
如果说身为男儿身在这个社会无能无力的话,那我也只能利用女人最有效的原始武器了,虽然有点冒险!
一楼花厅。
悄然的走进去,范冢已经端坐主位静候我的到来了。
一见到我,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你好。迷人的罗密欧!”
“您好,听澜阁阁主。”耍酷吗?我拿手地!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泓没有骗我,这冷香丸果然有效。”他望着我,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谢谢阁主相救之恩!”冷香丸是什么?一种奇药吗?醒来时闻到的香气就是那药丸发出来的吗?脑中闪电般的思考着,嘴上很有礼貌的说着感谢的话。
“卓姑娘不必客气,我也不是那么好心什么人都救的。”他紧盯着我说道:“我只救值得救的人。”
“是吗?卓然有何能耐被阁主视为值得相救之人呢?”毫不在意的望着门外飞窜的雨滴,淡淡的说道。
“有何能耐?卓姑娘自己很清楚不是吗?”
“卓然此刻身子已经好很多了,继续打扰阁主恐怕会不方便,现在就跟阁主打个招呼,明天一早我就准备离开了。”我要探一探这人的底线,看看他对我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打算。
“卓姑娘是聪明人,就不用再跟范某说这种虚伪的话了。你明知道男人对你会有什么想法,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总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粗鲁的男人?”轻轻地笑了出来,对我讥讽道:“我该把你刚才的话视为你对自己吸引男人的能力有绝对的自信吗?”
混蛋!我强忍着内心的不满开口说道:“好,聪明人就说聪明话。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见到小乔。”
“这倒也不难,只是现在办不到。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出十天,你就可以见到小乔了。”范冢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为什么?”我真的不太明白。
“为什么?你以为一手将小乔推进淮南王的怀抱就代表着小乔后半生的无忧了吗?你把淮南王当傻子看啦!当他发现小乔根本不是她原先表现得那样飘然、空灵,而是跟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的时候,你以为他不会掉过头来找你这个始作俑者算账吗?”他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说道:“现在的你呆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明白吗?”
看着我呆愣的表情,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今晚我们一起用膳,小妖精。”而后,便扬长而去。
我来不及对自己处于下风感到愤怒,脑海中只是回响着刚才范冢说的话。
会吗?我的自作聪明会将小乔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会!见识了淮南王的暴虐之后,我相信范冢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外面,蒙蒙细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急促的大雨。美丽的明圣湖此刻害羞的将身影藏在了雨中,令人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傍晚,范冢果然准时来到小楼的花厅跟我一同用膳。
席间,我们各有心思,一顿饭倒也吃得平静无波。
我相信他上午说的有关小乔之事,现如今除了等候时机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跟这个范冢能够和平相处一段时间倒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偷偷瞄了一眼埋头大嚼的范冢,我心中暗暗盘算着。
“怎么,我脸上沾了饭粒了吗?”范冢低着头问道。
我也毫不示弱:“没人跟你说你长得很好看吗?男人长得那么帅被女人偷看几眼很正常吧?”
“是吗?”他终于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我:“对别的女人来说或许是,可对你?哼,我可没有自恋到相信你的程度。”
臭男人!我奉承你,你居然用这种话挤兑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低下头猛扒着碗里的米饭。
“生气了吗?”他试探着问道:“呆会儿我陪你到主楼大厅看演出好不好?今天可是我听澜阁第二大招牌红袖的专场演出呢?虽然比不上你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但也值得一看。怎么样?”
看吧?总比吃完饭闷在屋子里发呆强!我有些动心了。
主楼大厅。
我被范冢安排在了三楼右侧尽头的包厢之中,这个位置很隐蔽,又可以毫不费力的看到舞台、大厅中的一切。我坦然地坐在其中,悠闲的磕着新鲜的葵瓜子,等待着好戏的开场。
那范冢此刻到一楼大厅去忙了,毕竟是听澜阁重要的演出,他这个老板怎么能不出去迎一迎有权势的贵客呢!
演出开始了,红袖姑娘身着性感的金色服饰闪亮登场。她的演出风格跟如烟的截然相反,若果说如烟的演出还多少透着些高雅的话,这红袖则是彻彻底底的奉上了一场庸俗的演出。
可是庸俗并不代表没有观众,只见台下的观众竟是个个神情激动被红袖的激情演出挑逗的兴奋不已。
我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整场演出,直到快结束的时候范冢才过来找我。
“演出怎么样?是不是入不了卓姑娘的眼呀?”他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很棒!”我毫不犹豫地赞叹着:“世间的一切大雅即是大俗,大俗即是大雅,本就没什么分别。所谓演出,只要有观众就是精彩的。一味用所谓的高雅低俗来划分演出水平的人本就是虚伪、迂腐的假装风雅之人。”
一席话说的范冢眼神一亮,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卓然,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你究竟是谁?从哪儿来?”
我仍旧注视着舞台上的红袖,幽幽的说:“我是谁?哼!谁又能跟我说清楚呢?”
就这样,送我回去的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默默不作声。到了小楼,我很有礼貌的说了声:“晚安。”便向三楼走去。
怎么身后还有脚步声?我扭头一看,范冢竟也跟了上来。
“你干什么?”我紧张的问道。
“上楼睡觉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谁要跟你上楼睡觉啊?”我恼火的说道。
“你说得没错,谁要跟你上楼睡觉啊?”说完,他绕过我顺楼梯而上,一转身进了二楼房间。“这也是我的房间。你看清楚牌匾上的字!晚安,楼上的小妖。”话音随着关门声消失于无形,只留下了尴尬的我站在楼梯上。
探出头看了看楼上的牌匾,上面清楚地写着“冢楼”。
原来这原本就是他的家,今晚倒是我想歪了!
* * *
如此,我跟范冢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这两天倒也相安无事。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习惯:晚睡晚起。每天早上,不,应该说是中午,我才会在楼顶屋檐下燕儿声声地呼唤声中醒来。小琪很有眼色,自从第一次叫我起床被我说了句讨厌后便再也不主动叫我起床了。不像原来兰苑的叮当,总是残忍的把我从温暖的被窝中挖出来。说起来倒有些想叮当了,我的不告而别一定让她很伤心吧?不知道这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就这样,因为作息的不同(当我起床的时候,范冢已经出门做事了),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很少。只不过每天晚膳他是一定会回来跟我一起吃的。
我呢,之所以顺从的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见到小乔。只有见到她,知道她过得很好,我才能安心的离开继续下面的旅程。或许,受那天淮南王残忍表现的刺激使我想的太悲哀了,小乔也许很幸福呢!一定要早点见到她!
窗外,雨终于停了!阳光毫不吝啬的照了进来,不停变幻的光影煞是迷人。
两天来连绵不绝的雨把原本就美丽迷人的明圣湖洗刷的光彩照人。不论是波光粼粼的湖水还是岸旁棵棵翠绿的垂柳,在这个温暖的午后无不生机勃勃的折射着太阳的璀璨。
此刻,我斜卧在窗棱前的贵妃榻上一边吃着小琪送来的江南小吃,一边汲取着湖光山色散漫出来的生命气息。几天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带来的心理阴霾此刻黯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活、对希望饱含的满腔激情。我望着远处街道上商贩们忙碌的身影,不禁好奇着他们为什么不去扭头看一看身后的奇幻美景呢?
吃完饭,我从榻上一跃而下,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烟紫色罩衫套在身上,找出了一条米白色裤子配在一起,再将裤脚塞进马靴中。OK!大功告成!我要去沐浴阳光了。
“小姐,你要去哪儿?”小琪见我快速的下楼向门外奔去,急急忙忙的从后面喊道。
我轻快的转过身,一边倒着向后跑一边扬声道:“我去湖边走走,你不必跟着我!”说完转过身奔跑着夺门而去!我要去看烈儿,才不要带个跟屁虫呢!那小琪从小在江南长大,哪像我经历过大漠的历练,不一会儿便被我拉在了身后。
湖畔。
一见烈儿,我便拿出带来的蜜饯、砂糖等甜食,一股脑全部倒在地上。看着它兴奋的埋头大吃,心中的愧疚这才减弱了些。
“烈儿,前两天下雨,你一定淋坏了吧?对不起,那会儿不方便来看你。”
烈儿只顾着吃,尾巴晃动了几下算是对我的回答。
我感动的望着它,心想这马儿竟是这么容易得到满足。它们单纯的忠于主人,单纯的任劳任怨,单纯的无欲无求,单纯的收获快乐!
“烈儿,等我找到玄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找个女朋友,好不好。”
没什么反应,看来还不知道什么是女朋友!我好笑的抚摸着它的颈部,接着说道:“我的烈儿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呢!不找个天下第一美马可真是委屈你了!”
对!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通体雪白无瑕,只有马尾尖上透着一小撮油亮的黑色。目光有神,耳朵挺立,牙齿健康,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颈背上还长着一尺多长的纯白色飘逸鬃毛,真真是一匹帅气的小公马!
它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单身”现状,跟我耳鬓厮磨一番后就被一对彩蝶吸引了注意,追随着那一对花丛精灵游乐去了。我望着它穿梭于花丛中的身影,心中升起了一阵艳羡。
如果我穿越而来,重生为这样一个单纯、完美的动物会怎样呢?
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从草地上站起身,离开了明圣湖畔。
赶快求范冢想个办法让我见到小乔才是正事,这样我才能早一日带烈儿离开这里。
回听澜阁的路上,我被街道上迥别于京城的繁华商业盛况吸引了。
如果说京城是全国的政治中心,那这江淮一带则是不折不扣的商业中心。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手捧着香气四溢的桂花酿莲藕,我自在的走在明圣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享受着这个阳光普照的下午。
一路上,我的怪异装扮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女人的目光。我得意的走着,二十一世纪的我可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钢琴家呢!接受别人的注目礼根本就是习以为常!
咦!前面做什么呢,那么热闹?
只见远处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好奇的走过去,扒开人群奋力的往里钻着。
“哎,你别挤呀!真是……”被我挤到一边的人不满的转过头呵斥着,可一看清我的面庞后便立即消声,并且主动地为我让出位置,接下来的人也是一样。就这样,我顺利地挤到了中间,占据了一个最佳的观赏位置。
有着惊人的美貌可真好用呢!我一边得意的想着,一边观看着面前的演出。
听吆喝的人介绍说这是一个杂耍表演“相和大曲”,只见四个身穿戏服的俊美男人一字排开站在中间演唱,后面分别站了几人,他们分别负责演奏建鼓、笛子、箜篌、萧等乐器,另外还有几个人骑着典型的南方矮马立在一旁准备表演杂耍。
我的中国音乐史老师好像讲过这种相和歌的表演形式,它从汉初的“一人唱,三人和”的清唱,渐次发展为有丝、竹乐器伴奏的“相和大曲”,并且具“艳--趋--乱”的曲体结构,对隋唐时的歌舞大曲有着重要影响。它以不同编制的吹管乐器和打击乐器构成多种鼓吹形式,如横吹、骑吹、黄门鼓吹等等。乐人或在马上演奏,或在行进中演奏,用于军乐礼仪、宫廷宴饮以及民间娱乐。
哈!我的运气可真不错呢!得以亲眼目睹只能在书上看到的真人演出,这要是让音乐史教授知道了肯定是要羡慕死的。
建鼓为吸引人群而敲击的鼓点消失了,演出正式开始。
只见为首的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轻声唱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闻君有他心,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已往,勿复相思而与君绝。
身后的乐人们很有默契的哼唱着。
我眼前一亮!可是三声部呢!好听!真好听!
接着,乐手们吹奏着华美热闹的旋律,只见那几个骑着马的人跳跃着在着火的火圈中来回穿梭。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这里,纷纷兴奋得鼓掌叫好,主动掏出身上的钱币打赏奉献精彩演出的演员们。
那个清瘦男子赶忙拿出一个铜钵,绕场接着观众投掷的钱币。
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轻轻的将一锭金子放入了钵中。
看到有人居然给了这么重的赏钱,他大吃一惊的抬头望着我,示意我是不是投错了。
我对着他灿烂一笑,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投错。“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毫不吝啬的给与他表演的肯定。
他望着灿烂微笑的我,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乐扬,你呆在那干嘛呢?没看到这么多人在打赏吗?”一个看起来好像头领的人对着他大喝着。
一喝之下,那个叫乐扬的人立刻抬起脚步离开了。
哎!古代的音乐家们真是可怜啊!如果生在现代,不但有大把的银子赚,还有专门的经纪人负责对外的一切事宜,音乐人可以安心的创作、表演。真是幸福呀!
正想着,忽然感觉人群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盯着我。抬眼望过去——
天!是寂週泓!
此刻,他正用着怨恨、痴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
快逃!这是我心中涌起的第一反应。
转过身,大惊失色的我扒开人群奋力的向外面跑去,可这会儿可不像我刚才挤进来时那么容易了。杂耍艺人们又开始了下一轮精彩的演出,正在全神贯注观看的人们怎么顾得上给我让位呢?
怎么办?余光中,看到寂週泓的身影也在同时向我的方向急窜过来。
急中生智,我奋力大喊了一声:“有蛇呀!”
这一喊果然奏效,人群立刻慌乱起来,人们纷纷蹦跳着看着自己的脚下四散逃窜。
我抓住机会,迅速逃离了现场。
“汀儿,站住。你还想逃跑吗?”被逃窜的人群挡住去路的寂週泓一边怒喊着,一边甩开人群向我离去的方向追来。
汀儿?我不是啊!
真倒霉,穿越怎么这么麻烦!
* * *
快逃!
我慌不择路的向前奔跑着,身后有武功根底的寂週泓健步如飞,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在经过一个三岔口的时候,突然从转角处伸出一只手蒙住了我的嘴。
天!这人跟寂週泓是一伙的吗?
我惊恐的挣扎着,却听见来人在我耳边悄悄说:“卓小姐,我是范老板派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停止了挣扎。那人将我拦腰抱住腾空飞奔了起来。哇!轻功好得很呢!虽然不像电影中演的在天上飞那么神,可他也是隔几丈远才落地点一下,很厉害的。很快的,那条街道被我们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一阵急速飞奔后,听澜阁渐渐能看得见了,他这才放慢脚步,将我放在了地上,而后迅速的消失了。
那人身手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他的长相。
怎么有个人一直跟着我,我竟然毫无察觉!怪不得今天顺顺利利的就出了听澜阁,原来范冢早有安排了!虽然生平最讨厌别人监视,不过今天倒是替我解了围。可是,以后要是想离开这里的话该怎么办呢?范冢城府极深,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他把我接到冢楼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就这样一路思索着,我回到了听澜阁。
刚一走进冢楼,小琪便慌慌忙忙的迎了过来。
“卓小姐,你可回来了。”
我看着她紧张的表情,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这么慌张?”
“没有出什么事,只不过,小姐您下午刚出去如烟姑娘就来了。她说今天不见到您就不走。”小琪为难的说着。
望着小琪的表情,我有些了然了:如烟跟范冢的关系恐怕不会是歌姬与歌姬馆老板那么简单!否则她就不会这么强硬的要求见我,小琪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想见我吗?见就见,我还想找你算算罗密欧主演临场罢演的账呢!
一楼花厅。
呵!那如烟正坐在主位之上优雅的喝着茶水,那阵势仿佛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见我进来,正欲开口的娇容面色突然一变,指着我说道:“罗密欧?!范冢接到冢楼住的女人就是你?”
好眼力!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我微微颔首,回答道:“不错,是我演的罗密欧。如烟姑娘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很有涵养的问候一声。
那如烟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问:“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总是针对我?你演的一出好戏,让小乔把淮南王从我的手中生生夺走。而你!”她激动地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媚术让范冢将你接到这冢楼之中。我,我跟了范冢多年他都不让我在这里过夜,现在居然让你住了进来。我,我……”说到这里,她再也强硬不下去了,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中掩面痛哭起来。
我看着她伤心欲绝得神情,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一时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转变成了一个女人哀怨的哭泣。而我,好像变成了让她伤心的坏女人。
她的哭声越来越哀怨,我有些受不了的长叹一口气,从身上掏出随身用的手帕递到了如烟的面前。毕竟,是男人总是让女人伤心、失望、心碎的,我们女同胞之间如果再为这些男猪争斗不已,岂不是更鼓舞了他们玩弄女人的兴趣了吗?不能让他们这么如愿,尤其是这个利用女人之间的残酷争斗坐收渔利的范冢!我们应该统一战线不是吗?
“别哭了,我跟范冢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而且我跟你保证:我绝不会爱上他!你别哭了好不好,恩?”轻轻地替她擦拭着眼泪,我劝解道:“你这么漂亮的脸,再这么哭下去可就花了!泪水流得太多,会冲掉皮肤的油脂层,到时候皮肤就会干燥、脱皮的。”
这番话显然起了作用,那如烟抬头看了我一眼,一把夺过手帕自己擦拭了起来。接着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仔细的照了起来。
“不用照了,很好看!”我安慰道。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用讽刺我,谁看不出来你比我更好看啊!”
这如烟可算是个敢爱敢恨的率性女人了。不论谁动了她的奶酪,她都会像一只雌狮子一样动用一切手段击退对手的。这样的女人,在二十一世纪是有个性的,可在这个时代……我暗暗的摇摇头,心中替她惋惜着!
罗密欧主演罢演的事情此刻已经被我抛到脑后了,我安静的坐在如烟的对面等待着她心情平复。
“你跟范冢不是那种关系,那他怎么会让你住在这儿?”她仍是有些敌意的瞪着我问道。
我无辜的耸了耸肩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要不然你晚上别走了,等他回来吃饭的时候问问他?”
“我疯了,当面问他?对男人要留有面子你不知道吗?”她轻蔑的说着。
“是,是。应该留点面子。”尽管心中好笑的要死我仍是配合的附和道。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喜欢范冢?”
“不,我喜欢。”见她面色一变我赶紧又补充道;“我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对范冢这样不论长相、财势、地位都上乘的男人怎么可能讨厌呢,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吗!”我侃侃而谈地说。
“那你……”
“我只是欣赏他,喜欢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爱他!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我说的意思吧?”
“你心里另有别人?”看见我脸上肯定的表情,她不可思议道:“不会吧?这世上还有比范冢更值得你爱的男人?”
这个情根深种的如烟,大概以为世界上的男人就只剩下范冢一个了吧!
我出神的望着她身后不知名的一点,用轻灵的声音说道:“对,我爱的那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最值得我用一生追随的男人!”
切!还说如烟情根深种,我不比她更严重吗?
我的神情装是装不出来的,如烟当下已经全部信服。
“看来,倒是我自己多虑了。只不过看范冢对你的态度,一定是对你很感兴趣的。实话说,我跟他也不少日子了,可我从来都摸不透他的想法。但我知道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卓小姐现在已经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呢!”她担心的说道。
想想他派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深知如烟所言非虚。点点头,我对她说:“谢谢如烟姑娘的提醒,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不论怎样,我绝不能失去范冢。”坚定地说完之后,她对我微微一笑:“今天这一趟我算是不虚此行,打扰半天了,如烟告辞了。”正准备离开,好像又想起什么对我轻声说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就让小琪到花之舫报个信,这丫头很伶俐,收了我不少银子。”
“好,需要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
就这样,原本应该吵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走出花厅的时候居然好的跟两姐妹似的。在小琪和其他丫鬟诧异的眼神中,我和如烟有说有笑的在冢楼门口依惜分别。
回到三楼房间里,我放松的躺在胡桃木雕花床上怀着愉快的心情睡了过去。
今天范冢回来吃饭的时间比前两天提前了。席间,他仍是不主动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比起以前多了几分研判的意味。
“我的脸上沾了饭粒吗?”模仿着他的语气揶揄地问道。我可是女人,天生小器的女人,有仇不报可不是我的风格!
他对我的讥讽毫不为意,倒是轻描淡写的问起了下午在街上发生的事:“听说今天下午有人在城中追你?”
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呢!我轻笑一声回答道:“你不知道我长的倾国倾城吗?有人追很正常,没人追才要紧张的吧?”
只见他眸光一紧,握着碗筷的手青筋直露,嘴上仍是不动声色地问:“有人要抓你吗?如果需要,我会派人处理。”
“不必。”我断然拒绝他的关心,全然不顾如烟所说的男人的“面子”。
“你……”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的盯着我。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接着享用我的江南美食,谁知道还能吃几天呢!
不对!我突然想起还要求他带我见小乔的事。这下糟了,我一时痛快把他给惹急了,该怎么开口求他这件事呢?
正埋头想着,那范冢又盘问了起来:“今天下午如烟来过了?”
“嗯。”想起还有求于他,我温柔的回答着。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让我不要打你的主意。”
“你怎么说?”他关切地追问。
“什么怎么说,如烟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她说话哪有我插嘴的地儿呀?”
“是吗?”他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太相信:“那你怎么有说有笑的把她送到大门口的?”
“那你想看到什么?两个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我挑衅地问道。
他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像是安抚了一下内心的情绪,然后盯着我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会吃如烟的亏。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快吃饭吧。”
询问总算结束了,可是今天已经不太适合求他带我见小乔了,明天再提吧!
我顺从的往嘴里扒着米饭,那范冢往我碗中夹了一条清蒸明圣鱼。我微笑的看着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几下子便将那鱼拆卸腹中。我的吃相相当不文雅,也不知道这范冢会不会反感。
吃完最后一口鱼的时候,我心里暗暗说了声:夹菜给别人很不卫生耶!
可如果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再多吃几条鱼的。
因为我的晚餐即将随着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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