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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可能性
警方根据董锐随后的说辞,在他的轿车里发现一把黑市购买的砍刀。
他声明,自己准备在元宏屿离开影院后一路尾随,伺机用刀杀死他。
孟锋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粗糙的杀人过程,第一时间就会被我们发现。”
董锐颓然道:“我知道,我本来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白墨不解:“丢掉工作就想进监狱吃牢饭?”
“元宏屿把我窃密的信息发给所有同行,我找不到工作,贷款的人上门来催债,我老婆和女儿都受到他们的威胁……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孟锋冷哼一声:“可悲。”
温落道:“董先生,从因果来看,是您自己的错误,导致了自己的结局,和元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哼,道理冠冕堂皇,但我还是恨他!虽然我其实已经……”
“如果你没有撒谎,目前你的行为只是杀人预备,不构成严重的罪行,所以……”孟锋掏出兜里的烟盒,“你该好好想一想家人,你有足够努力生活的理由。”
董锐松开双掌,道:“我知道。”
“元宏屿已经死亡,虚伪的复仇不会让你获得丝毫的快乐,只会让你的老婆跟女儿伤心。”
“……我也知道。”
“既然你知道了,那一切从头来过就好呀。”孟锋劝诫道。
董锐仍旧沉默着。
“那么,我还有几个问题。”孟锋点燃烟,递给白墨一支。
“他不抽。”白墨顺手抽走对方递给温落的第二支。
“董锐,根据温落的说法,你在电影放映的中途去过一趟洗手间,出来以后又折返了一次,你回去是做什么?”
“啊?哦……”董锐双目迷离,“哦,我把手表落在洗手台了,所以回去拿。”
“就这样?”
“就这样。”
孟锋回头看向身后。
温落提供的两个相关疑点,都有了可能的解释。
董锐看电影时身体僵硬,是准备杀人的极度紧张。这种情绪下,落下手机折返洗手间去找也不奇怪。而他匆匆忙忙,最后一个赶到影院也是故意为之——不让元宏屿看到他的存在。
这就引出了另一个疑点,孟锋问:“既然你准备在他离开以后杀人,为什么来看这场电影?”
董锐等了几秒,答:“几年前跟老婆一起看过。我今天来到这里,已经做好被判刑的准备,所以最后这一点儿时间,想满足心里头的任性,再看一遍,好好地再看一遍。”
……
孟锋通知门口的警员,将董锐带到员工休息室,路老板与他在那里会受到更为严密的监视。
“你们怎么看?”
白墨:“他确实有杀意,但应该不是他。”
温落接话:“从逻辑上讲,董先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杀人方案,不太可能再设置天花板的机关。”
“除非是他制造的烟|雾|弹。”孟锋说着摇头,“但他是第一次来云与山影院,偷偷安装炸弹的可能性非常小。”
“你说炸弹是远程引爆的,找到了遥控装置了吗?”白墨问。
“还没有,等勘查的人员再找找,问完话后,我也会进行搜身。”
温落问:“下一个是谁?”
“那对父女吧,我们先把你看到的异常情况弄明白。”
胡洲搀扶着年迈的胡真,慢悠悠走进办公室。
看到老人的瞬间,白墨双目一眯。
温落敏锐地观察到他的神态变化。
“警官,我们可以一起接受问话吗?”胡女士含笑问道。她身上擦着香水,味道浓郁,一进门便填满整个房间。
孟锋看着老态龙钟的胡真,点头:“请坐。”
“谢谢。”
“下面是例行询问,希望你们配合我。”
“肯定的。”
“老爷子没事吧?突然发生了凶杀案,肯定受惊不小。”
胡真抬起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晃动:“不碍事,我很好。”
温落眼中,老人的身体不再颤抖了,精神看着不错。
“二位是第一次来这家影院?”
胡洲:“是的,谁知道第一回来,就遇到了这种事呀。”
办公桌的后方,白墨摸了摸鼻头,将目光从胡真脸上移到胡洲精致的脸上,微微皱眉。
胡女士说完这句,与他对视,两人的眼神一瞬变得冷漠。
孟锋掐灭手头的烟:“二位今天怎么想着来怀旧园区看电影?”
“我昨天在投影上看到这边的广告,正好《爱与别离》这部电影我爸很喜欢,就带他一起来看了。你说是吧,爸?”
“诶,对的。”
“你们的位置正好在两位死者旁边,没有受伤吧?”
“没有。”胡洲笑道,“虽然天花板掉下来的时候把我吓坏了,但它的宽度将将是两个座位,不偏不倚的,没伤到我。这么说来,我真是命大呀!”
孟锋问:“我身边这位先生刚才跟我说,老爷子在2号影厅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发抖,是在害怕吗?”
胡真抬头,看向女儿,而后道:“不碍事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冷。”
“嗨呀警官,你要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为什么朝生会在这里?”胡洲面色惊讶,“而且我记得他不是检票员吗?怎么能在单独询问的时候,在旁边听着呢?”
孟锋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温先生对破案很有心得。”
胡洲没有掩饰眼中的质疑:“就凭区区的朝……”
“胡女士。”白墨打断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孟警官,这位又是?”胡洲没有直接回答。
“白先生是……我的上司,负责审理这次的案件。”
“嗨呀,我之前好像在影院里看到了他,居然这么巧吗?”
白墨微微一笑:“就是这么巧。”
“行吧,我的工作不是在系统里有记录吗?您不如自己查看,何必问我呢?”
孟锋点击投影:“胡女士是经营烟花爆竹厂的吧?不是投影的那种,而是现在非常罕见的实物。”
“不错,老爷子五十年前开办的厂子,现在留给我打理了。孟警官,我觉得这和案件没有关系吧?”
“别着急,我下面的问题有些冒昧,希望你们能回答我。”
“你说吧。”
“二位的关系好吗?”
胡洲吃惊:“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和我爸的关系当然好啦!”
胡真附和:“胡洲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好的。”孟锋不动声色,“下一个问题,二位今天在影院的时候,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呀。我一直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看到那对儿情侣要分开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
“老爷子呢?”
“我一把年纪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基本注意不到其他人。”
孟锋接着问:“胡女士,你坐在死者路千山的旁边,是否注意到他有奇怪的举动?”
“警官,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在专心看电影。”胡洲想了想,“唯一被打断的时候,是这位检票员给我送吃的那会儿。”
“好的。白先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墨看向温落,温落摇头。
孟锋起身:“那问话就先这样,老爷子,我扶你起来。”
“哎哟,警官,真不用麻烦你,我来扶就行。”
“没事儿。”
三人走到门口,白墨忽然轻声问:“胡老爷子,你高寿了?”
胡真转头,笑道:“我呀,82了。”
待父女两人离开,孟锋合上房门。
白墨道:“有问题。”
温落表示赞同:“的确。”
孟锋一愣:“哪里有问题。”
白墨笑道:“哪里都有问题。老爷子不是说他耳朵有问题吗?我最后的问题说得很小声,他却听到了。”
“是呀,他为什么要隐瞒?”孟锋不解,“而且您还观察到了其他疑点?”
“我全靠直觉,靠谱的推理还是问温落吧。”
“白经理,您也知道您不靠谱吗?”
“不靠谱的男人,也有别样的魅力。”
温落:“……”
孟锋忙道:“温先生,你快说说,哪里不正常。”
“我在2号影厅的观察没有错误,但两位进来之后,刻意表现出普通的父女关系,所以有问题。”
“就算他们的关系真不好,但在公共场合,也会表现得正常吧?”
白墨道:“既然他们关系不好,又何必来一起来看电影?”
孟锋继续寻找理由:“到底是一家人,可能正好想借今天的活动,来增进双方的情感。”
温落指出另一个问题:“父女的事先放一边,胡先生的身体为什么忽然不颤抖了?”
“老爷子缓过劲儿来了?”
“……”
孟锋接着道:“目前来看,这些可能的疑点和案件没有直接的联系,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只是凭空猜测毫无作用。”
温落赞同:“说得对,毕竟您才是专业的。”
“我看看啊,还有十五人,我们抓紧时间继续问吧。”
11:21,三人询问完所有在场的人员。
孟锋抽完第五支烟,伸展双臂:“没什么新发现了,最大的收获是董锐对元宏屿的杀机,但他大概率没有作案的条件。”
白墨与温落都没有说话。
“这么看来,凶手只能是路一云了,毕竟他是唯一有机会设置炸弹的人。虽然还没找到直接的证据,但其他人差不多都被排除了。”
“炸弹是什么时候设置的?”白墨问。
孟锋道:“那地方被炸得非常彻底,从仅剩的痕迹来看,应该不是今天安装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不得而知。”
“以往来影院的客人中,有两位死者的熟人吗?”温落问。
“信息部门已经调查过了,时间选取了今天之前的一个月,都没找到他们的关联人物。”
“炸弹的引|爆装置还没找到?”
“没,等接下来的搜身吧……虽然我不抱太大的希望——凶手应该不会傻到把这玩意儿藏在自己身上。”孟警官分析说。
温落盯着桌上的相框:“路老板是现场唯一认识两名死者的人,而且这座影院也是他的……”
“不错,这是我最怀疑他的理由。还有一点,其他乘客无法得知陌生人的座位号,路老板则可以通过后台查看。”
白墨:“这么说的话,售票员严玉兰也可以查看。”
“但她不认识元宏屿。此外,根据路一云的说辞,哥哥路千山在严女士就职之前,就已经离开影院了,她对他也不熟悉。”
“若真是路老板,他的杀机是什么呢?”温落问。
孟锋摊手:“这就得继续调查他跟两位死者的关系了,或许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墨忽然举手。
“白先生,您有话直接说就行。”
“针对温落之前的话,我想做个补充。”白墨道,“现场同时认识两名死者,且知道他们座位号的,不只是路一云。”
孟锋立即回忆所有人的资料,纳闷:“还有谁?”
温落募地抬眼,看向孟警官:“还有两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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