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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
不管林霖如何理论联系实际地钻研那一大箱子秘笈,暂时也没机会跑去杭州实践一次了。
陈习与在杭州任上待了一年,磨勘上等,又被调去青州。
刚去就赶上大旱加蝗灾,没等坐热屁股,就开始忙。青州多山,本来农田就少,赶上蝗灾颗粒无收,官府要是什么都不做,农民得一直饿到明年秋天。
按照惯例就应该一边开常平仓低价粜米赈灾,一边治蝗,谁知仓门一开,里头存粮居然没有多少,一问,本地居然已经连着三年各种大灾了,早把常平仓吃得干干净净。
陈习与没办法,写信到京里求助,千辛万苦调来四百多担粮食,熬成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也坚持不了一个月。还是罗开得到消息,将军队的军粮匀出一部分,辗转运到青州,又让林霖联系福建老家的商人,将江南的粮食走海路直送山东。
林家在福建一呼百诺,张罗个运粮的事情实在大材小用,只是这样一来,林霖和陈习与私下里依旧往来甚密的事情却瞒不住了。
青州一任考满,下一年居然是湖州,陈习与重新踏上江南之路。
罗开知道,皇帝应该已经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统统放下了。
林霖此时已积功升到从五品,绿袍换红袍,又有青州筹粮的功劳,夏州吐蕃现在老老实实不闹腾,罗开便请旨,带着林霖回了京城,经吏部磨勘审议,将林霖转去枢密院,做河西房的副都承旨,掌夏州诸路军政、防务。
林霖今年已近而立,经过几年的磨砺,人沉稳了许多,只是一直单身,让许多人很是奇怪。
好在林家儿子多,不缺他一个,他不急着娶妻,兄长们也不过分催逼。
而罗开,则因功封了定国侯,在枢密院做副使,他上头只有一个范公,范公近年越发年老体衰,不怎么管具体事务,罗开连他那一份工作也要扛起来,忙得狠了就支使林霖。
这些年战场上生生死死,林霖的心性与之前大不相同,原先其实还是个孩子,懵懵懂懂只知道完成分内的事情,却不太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意义何在。
但现在,他深知自己手中哪怕连一个数字都是有意义的,关键时候就等于一条人命,不免慎之又慎,生怕因为自己,伤到了那些为国拼杀的将士们的心。
回京当年,林霖便趁着过年的机会提前请了几天假,绕道湖州去看望陈习与。
只是这回马匹上除了惯常的包裹和给陈习与带的东西外,还有一个很可疑的小箱子。
老李年岁实在太大,陈习与去年年底就托人把他送回了京城,还住在林霖家,帮他打扫打扫庭院顺便养老,身边换了一个小童叫小鱼的,七八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不知道是陈习与照顾他,还是他照顾陈习与。
林霖知道陈习与必然又做了滥好人,不定是因为什么把这孩子收留在身边,回头自己无论如何也得送几个人到陈习与这边照顾一下他,不然只靠他自己,肯定又活成乞儿。
不过……这几天只有小鱼在倒是挺好,孩子好哄,给一把糖就哄出门了,留下陈习与一个人在宅子里任他欺负。
林霖越想越是心头火热,算准了湖州府尊哪天休沐,紧赶慢赶,赶在头一天晚上到了湖州府衙。
陈习与果然还是老习惯,在府衙后面单辟个小院独住,不留旁人伺候。只是这回这湖州府衙面积特大,里头有个前任留下来的好大一片园子,因设计精巧花木繁盛,在当地算是一景,时常有人宁愿花钱也要来园子游玩,是府衙的一笔固定收入。陈习与不忍心把这园子荒废了,便雇了几个人侍弄花草顺便看园子,因此出出进进的便总有人,不像在杭州,翻墙进去只有陈习与和老李两个人。
过年前后天气正冷,除了几株早梅含了花骨朵,便没有其他颜色。
林霖到时,先不怀好意地侦察一遍府衙附近的地形,瞧好了哪里方便翻墙,又蹲墙头上摸清了府衙众人往来的路线和习惯,这才在入夜时大模大样的登门拜访。
陈习与喜出望外迎出门来,两厢叙旧,小鱼没见过林霖,好奇的打量他,林霖特别友善,抓了一大把糖瓜连一对胖乎乎的阿福泥娃娃塞小鱼手里,笑眯眯道:“我是你家府尊的好友,你叫我林哥哥就行。”
陈习与傻乎乎的点头附和:“对,润之兄是我挚友,就和一家人无异。”
小鱼果然上当,立刻把林霖当作天下最可爱的人。
林霖洗净风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夜宵,还坏心眼地备了酒,然后用几个小玩具几碗好菜把小鱼哄走,回身便锁紧了门。
陈习与正捏个滚烫的菊花酥小口咬着,冷不防被林霖从背后抱住,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酥饼险些掉地上。
林霖吻了吻他的头发,满意道:“总算学得乖了,刚才也去洗沐了对不对,头发好香。”
陈习与脸红红的傻笑。
林霖放开他,拉着手面对面坐下,柔声道:“这么久没见,想我不想?”
陈习与点头,道:“润之兄黑瘦了许多,不过看着特别精神。”
林霖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陈习与手里,一杯自己端着,笑道:“今天腊月二十三,按我们那里的惯例,今天叫小年,要吃粽子,我一路赶过来,实在来不及包粽子,就弄了点糯米酒,聊胜于无。”
陈习与有点犹豫。
林霖微笑:“往日不让你喝酒,是怕你酒量浅,喝几口就醉了,容易被人哄骗。今天是和我一起,只有咱们两个,这酒又甜爽好喝,不醉人,你试试?”
杯子里的酒浆雪白,散发着甜甜的香气,陈习与试探着尝了一口,果然入口柔滑,喝着分外爽口,便与林霖谈谈说说,一口口傻乎乎地喝起来。
林霖倒没骗他,这酒的确不醉人,哄着陈习与喝酒,也是让他能尽量放松一点。来之前林霖就下定决心,这回说甚么也得把最后一步完成,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
喝了没几杯,陈习与的脸就红到了耳朵根,林霖试探着凑过去搂着他腰,他也只是甜甜的笑,将头靠在林霖肩膀上,轻声说着别情。
林霖心头火热,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
不知道是不是弄得有点痒痒,陈习与躲了躲,却被林霖掐住腰扣在怀里。
林霖的声音在他颈间响起,低沉喑哑,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意味,无端的,让他猛然间心旌摇动:“攸行。”
“嗯?”
“我想要你。”
“啊?”陈习与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莫名的,他跟着这句话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我是第一次,没经验,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和我说。”
陈习与傻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怎么就忽然从欢欢乐乐的吃酒跳到了这个话题。
林霖下定决心,猛地抱起他,大踏步走入里屋,把他放在了床上。
陈习与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润之兄?”
林霖的吻劈头盖脸落了下来:“攸行,你知道我已经想你想了多少年?在梦里,我已经无数次抱你在怀,可是总会功亏一篑,我几乎都要疯了。”他抓住陈习与的手凑到嘴边轻轻一吻,“乖乖的,我这回一定不弄疼你,相信我。”
周围一片静谧,窗外几株竹影随风轻轻晃了一阵,随即安静下来。
陈习与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迎着林霖的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霖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
怀里的人对他充满信任,放心大胆的把整个人交出来,欲海沉浮。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霖的吻重重落在陈习与汗湿的后颈上,低低道:“攸行,这一生一世,我绝不负你。”
“嗯。我也是。”陈习与疲惫地侧头,亲了亲林霖抱着自己的手臂,小声道:“我小名,唤作阿狸。”
“阿狸,阿狸……”林霖喃喃地重复着,他亲了亲陈习与,“以后,我就叫你阿狸,你是我的小狐狸。”
陈习与问:“你呢?”
林霖微微一滞,犹豫一下才回答道:“你不准笑,小时候我爹妈叫我珠儿,因为别人笑他们老蚌生珠……说了不准笑!”他恼羞成怒,松开手跳了起来。
“冷!”陈习与抱怨。
林霖忍不住心疼,又重新抱住了陈习与:“笑就笑吧,阿狸,你现在的样子,我会记一辈子,你要愿意,我就让你笑一辈子。”
陈习与在他怀中费力地翻过身,回抱住他,微笑道:“好。不过,下回你得让我先吃饱饭,不能再赶吃饭之前闹了,折腾这么半天,那些饭菜都凉了。”
林霖低低笑了一声:“好,如君所愿。”
陈习与被他亲的有点痒,缩成一团喘息着笑道:“所以,你应该是颗如意珠,以后,我叫你如意,好不好?”
林霖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尖,又吻了下去。
云散雨收,陈习与一动也不能动了,浑身发软,搂着林霖脖颈,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仔细擦洗顺便占点便宜,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不等林霖擦完,头一低,已抵在林霖的颈窝处沉沉睡去。
临睡前,他忽然好奇起一个问题:“润之兄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懂?他从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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