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映眸

　　见楼下闪影，踏石穿雾，果然宋九明又下山了。
　　“你这人，不让他好好养会子伤，非要告诉他。”寒凌向楼中走去，推开阁门，走在群玉、贪墨中间，贪墨呼扇这折扇，随意绕着指尖的夹金光细闪的指尖流烟。“老雾没变，可小云儿不一样了。如今无人执掌风满楼与日暮阁，水墨不乱，丹青必乱。”怀旧忆再看楼间，唯一有颜色的，是那些白飘飘的幔帐，除此外，没有任何有情趣的物件了。
　　“想当年，咱们还是同门师兄弟，正是名扬天下——云雾双仙、瑜山二墨、寒玉照霜、南宛北苍……还有”贪墨收起折扇，合眼追忆。
　　“红枫映血。”
　　贪墨挑眉看群玉，“我还以为你不愿说。”理理衣袖将扇子收入袖中。
　　“悲欢离合一场空罢了。”寒凌打断这两人的对话，俨然已经换了模样，鹅黄正服玉拂尘。下楼去。
　　“掌门穿这么好看？”
　　群玉半欢半醋:“去替天上的办事去。”已至大厅，八角玲珑的设计。挂山水或动物几幅画卷。
　　“进宫，看人。”寒凌解释地说。

　　“不过赤狐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啊，还值得你托则川往回追？”不等群玉、寒凌开口，贪墨脑中突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是抢了‘低听’啊！？”寒凌既冷又无奈地瞥了贪墨一眼，郑重其事地说:“是——低闻。”
　　“啊，对对对！低闻！”贪墨还是想不明白 ，“赤狐何故要摸走低闻啊？狐狸跟它这只小猫有仇吗？”
　　群玉：“再过几天就是师尊的祭日了，低闻乃师尊所托，或许是像这样祭拜缅怀吧。”然而听得寒凌口中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怒音：“有谁不准他来祭拜？何须动我爱宠？”蹙眉不解，“虽说则川与他不和，到底都有情分在，再者瑜山弟子哪个瞧不起他 、仇视他？是他自己有所不欲，妄自——”及时住口，寒凌压住怒气，调整思绪，放平语调。“管他今年如何，爱来就来。”一瞬间似风霜雪，转眼间如秋芦苇。垂眼静走。
　　贪墨轻笑，“真是个猫奴。”止住想要追上去的群玉，神色凝重地询问他。
　　“谪仙人，天帝究竟在盘算什么？他这一登基，贬落多少大小神君，是真是假……”
　　“不好想。留在天庭的，就只有星君们和曲戏了。神将也只剩威城和窦关。”
　　“他是还怨着谁？还是……”
　　“你可是光辉将军之孙，还想着当多久的扇灵？”
　　“等你和你徒弟有钱了——”
　　“小师弟如今留在祁宫，真是护着苏氏的小儿吗？”
　　“哪里用得着护，我可不想再插手一段又一段的孽缘了。”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白色油纸伞，递给群玉，自嘲再道：“吾乃光辉将军之孙，不争朝夕。”群玉也笑说：“但愿你一如旧，故友。”接过伞，两人郑重作揖行礼道别。

　　闪现到走远的寒凌身边，撑开白伞。
　　寒凌合眼，深呼一口气，仿佛再一开眼，便换了天地。
　　“为何近来如此易怒乎？”
　　“要我身边净是南宛狸奴，我自然长命百岁。”
　　“怪我，怪我。让你操心了。”
　　寒凌将拂尘换了位置扫开群玉的手：“胡说八道。我又不是替你看孩子的。”
　　“好师兄，我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没看群玉，浅自一笑。
　　风雪中，白衣黄服，虽未有过亲密之举，相伴很久一眼就看的出来。

　　贪墨闪回了瑜山，在空空的日暮阁转了一圈之后，就到了瑜山第二峰，瑜山南宛君的管辖所在。
　　见则川也在其内。

　　“青荷——”前面的秀观男子不善的一回头，差点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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