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蔷薇满院香

　　番外篇四下
　　隆冬新雪廿（二）八，九门会长的夫人去世了。
　　张起灵记得梁湾走的那天早上，张日山抱着梁湾的遗体，眼神空洞，谁劝也不撒手，像疯了一样，后来还是他用了武力打昏了他，才肯罢休。后来，张日山病来如山倒，整个人面色苍白，苍老了许多。
　　九门的小辈前来吊唁，丧礼一直延续到了头七。
　　灵堂内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蔷薇，其实冬天蔷薇的花期早已过了，这是张日山跑遍了大半个北京城寻来的。梁湾喜欢，他就要给她。
　　张起灵穿着黑西装恭恭敬敬地给梁湾拜丧礼。然后起身走到了张日山的面前，看着日渐消瘦的他，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生气，他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想开口安慰，张日山先说了话
　　这七日来，张日山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一出声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族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么些年来，我不管是佛爷的副官，九门的会长，还是张家人我张日山都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守护，如今我累了，就让我做回我自己吧。”说完俯下身，重重地给张起灵磕了三个响头。
　　张起灵见他这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扶他起来“你有什么决定，你就去做好了，从今往后你只是张日山。”
　　灵堂里只剩张日山一个了，他立在那，看向远处。世人都心念长生不老，可他先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随从，挚友都不在了，最后连梁湾也不在了，他贪恋世俗的温暖，可这温暖已经一点点消失殆尽，就剩他自己了。
　　张日山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右腕狠狠地一刀割了下去，鲜血淋漓缓缓倒地。他好像看到梁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一步步地朝他走来，朝他伸手说着，张日山我没有喝孟婆汤，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张日山跟着她说
　　“好，我们回家。”
　　死生契阔，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了。
　　张起灵还没有回到家，就听手底下的人说张会长他割腕自尽了。张起灵眼睛闭着，他猜到了，在张日山说要做回他自己的时候，他给他磕了三个头，他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决定了。既然拦不住，就随他去吧。
　　张起灵并没有把张日山的骨灰带回张家，而是把他和梁湾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埋在了他们共同生活的老宅那处蔷薇院子里，并托人时常打理老宅。别荒废了。
　　来年开春，院子里的蔷薇依旧枝繁叶茂，容颜姣好，只不过物是人非。或许在另一个国度里，张日山和梁湾也种着大片的蔷薇，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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