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

　　“你”其他几人也是被她用银鞭一碰，便如受重击一般，很快软下。

　　“留活口！”李修仪叫到。姝凰一把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往里面塞了个药丸，这人立刻满嘴鲜血俯地干呕了出来，姝凰拎着他的后领粗鲁地将他从浓烟里拖了出来。

　　有人破了几盆药水泼过来，白烟渐沉。

　　姝凰用一个白绫将银翼缠起来，缠到腰上。又抓过一个台布擦了擦手，将布扔在了旁边的火盆里。

　　众人虽然都很忙，但看着她，也都一时无语。她眼神转了一圈，后退几步靠在了廊边柱子下。

　　“姝凰，过来”太后安排完查证事宜，转向独自站在鱼塘边的姝凰。

　　姝凰这次却没有听她的话，转向旁边调息片刻的欧阳泽，道：“母亲说她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让她无法再入盛京，她做错了什么事”

　　在盛京住了近五年，该听不该听的流言传闻，都听遍了，包括当年武仪侯幼子和李将军府家小女儿青梅竹马、生死相护的旧事。

　　欧阳泽闻言抬头看她，眼神里是姝凰看不懂的复杂，疑惑？迷茫？悲伤？思忆？“她没有错，也许是我错了”他说

　　“你不爱她”姝凰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眼睛，直白道。

　　“小妩！”欧阳拓伸手想拉住这个似乎马上就要转身离去的小妹。

　　姝凰躲过欧阳拓的手，道：“我从来都只想跟着母亲！哪怕以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哪怕没有父亲、任人嘲讽。以后也一样，哪怕她是戴罪之身，无人能容。”

　　“既然她入不得京，那我便出去找她”姝凰抬头看向那个对她几乎无限制骄纵的太后姨母，“这里有这么多人，她却只有我一个。”

　　“好”李修仪看着她道，脸上哪怕在刚才的混乱中也不失身为一国之母的镇定威仪，此时却在嘴角含了一丝苦笑，“只是小妩，你记着，不论你在旁人那听了什么，都不要怀疑你的母亲，她本性善良，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有罪之事。”

　　姝凰垂目片刻，转身离开。

　　“等、等一下”有人在后面叫住她。

　　姝凰回头，是个持长剑作江湖客打扮的年轻男人，似乎是李优的师兄-沈枫，来自见梨山庄，她在李府见过他几次，刚才混乱中，也对她有出手相护。

　　沈枫抱剑向太后和李老将军跪下，道：“家父临终前，告知枫儿，我原是南疆战乱孤儿，当年是被季堂主救回，才能到了江南在父母身边，被他们视为已出养大。此恩当报。既然姝凰郡主要出京寻找季堂主，沈枫自请，与郡主同行，供郡主差遣，早日找回季堂主。”

　　“也好”李老将军点了点头。太后还没来得及说话。

　　李优在一旁抱着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小白狼，撇了撇嘴，道：“行吧，我也去”

　　姝凰闻言皱眉，她还没说话，这丫头添什么乱。

　　李优回道：“我的小白鼻子灵，能闻物寻人，你确定不要。”

　　萧烨在旁边轻笑一声，闲闲道：“那我也去吧，左右也是个闲人，在盛京还惹得父王心烦。”

　　于是，出城那天，姝凰原本想着她出京最多也就带着启明和奉安，轻装上路，没想到竟然拖出了几乎一个车队，启明奉安在，沈枫在，李优和她的小白狼在，萧烨那个家伙在，就连小勺子那个半大孩子也哭闹着胡搅蛮缠地跟了来（管姨也帮着劝她说，就带小丫头出来看看，不行就丢她在江南。）

　　姝凰有些头疼，还有些暴躁。以至于欧阳拓送她出京，皱着眉告诉她大娘身体不好，他不能就此丢下这里跟他去寻母亲时，姝凰一脸不耐烦，大有欧阳拓要敢说他也想跟来就把他一鞭子抽回城内的架势。

　　姝凰将头发高高束起，穿了劲装青袍，扮了个男装，装模作样的样子换来李优一声嗤笑。姝凰和萧烨骑马在前，启明和沈枫在后，奉安赶着马车，李优和小勺子同小白在车里打闹。

　　“打算从哪找起？”萧烨问。

　　“先去江南吧，我和母亲分离是在江南。母亲要是做完了什么事？需要休息的话，也会回江南。”还有些话姝凰没说，萧烨也明白。见梨山庄就在江南，有什么消息，李家人一定会知道，如果没有，那母亲很大可能不在江南，可是，她想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亲自去找。

　　因为拖着这个马车，还有只一不小心就窜出来吓人的小白狼。他们走的实在是有点慢，以至于天色渐暗，暮色四合时，他们没有到达原先启明预定的驿站。姝凰满腹心事，也没想起来要发脾气。几人在一个背靠半截山壁的平坦林地出停下，扎帐篷休息。

　　“哎，我的白糖糕，萧烨你给我吐出来”李优扯着萧烨的领子叫。
　　“好好，就吃一块儿”萧烨躲开她的爪子，顺手又偷了一块递给小勺子。

　　“郡主，喝点水吧！”沈枫拿着水壶递过来。
　　“不用再叫我郡主了，叫我季妩吧”姝凰接过水壶，“多谢”
　　小勺子拿着白糖糕跑过来，递给姝凰。
　　“小丫头，还挺会借花献佛”萧烨道
　　“嘁，说的跟你的花似的。这些都是我带的、我带的，没带的人不许吃！”李优抱起自己的点心包，挪开这群好吃懒做的强盗，凑去正在生火煮汤的启明身边。
　　“胖死你！”姝凰终于开口。李优正是贪嘴又爱美的年纪，闻言登时炸毛：“你说谁胖！”
　　两人互掐了一通，姝凰郁结稍松。萧烨和启明在一旁笑着看。小勺子看了看这两个一点也不大人的大人，摇摇头跟沈枫去捡干柴。

　　奉安四周查看一番，小白狼也窜进了林子里。篝火映山，众人喝了些汤，身体都暖了起来。李优口不择言起来：“这汤太好喝了，启明大哥手艺真好，以后嫁给你的姑娘可有福气了。”

　　启明摆弄篝火的手顿了一下，道：“多谢小姐夸赞”。

　　萧烨拿起小树枝抽在李优头上：“喝汤都堵不住你的嘴，这么多话，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小树枝的杈有些多，正好勾住李优额头那几根卷毛，于是两人又打起来。

　　李优吹了声口哨，小白猛地穿了出来，嘴里衔着一个破布条，凑到了姝凰面前。

　　姝凰怔了一下，小白蹭了蹭她腰上的荷包，济世铃在里面。之前，为了不错过母亲的踪迹，姝凰和李优给小白嗅了济世铃。

　　姝凰取出它嘴里看不出原来颜色是灰色还是蓝色的布条，几人对视了下，一起跟着小白向林子里走去。穿过半人高的荆棘和草丛，又过了两个山沟，小白停了下来，可是那地方除了从杂草和几片破烂的布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几个人举着火把找了一圈，没有活人，也没有死物的痕迹，除了蛇虫鼠蚁，什么都没有找到。萧烨说：“或许季姨母只是在这停留过。今天天黑，我们明天再来看。”

　　姝凰点点头。第二天，他们又在四周翻了个遍，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只知道了这个山坡的名字叫焦姑岭，去盛京近60里。姝凰回过头去看盛京的方向，地势起伏，枝叶掩映，她什么也没看到。

　　一行人接下来赶路愈加慢了，姝凰生怕错过什么痕迹。走了一个多月，才到江南，不过路上也没再找到什么。

　　“按我们现在知道的，你母亲似乎在京城附近停留了一番。西北方向的留下药方的丰州，我们来时的京城南的焦姑岭，还有那位道长给你看的城东外的高坡崖。”萧烨分析道

　　“在盛京附近，又不入盛京，听起来像是有人追着，绕圈儿”李优道。

　　“季姨母可曾得罪过什么人？”萧烨问

　　姝凰脑海中闪过拓跋敬的脸，那时他也在找母亲，可是，那时候他没找到人却也没有带走姝凰，而是带走了萧烨，随后就是南疆战乱，他应该不知道母亲在京城附近，或许吧？姝凰没有接话。

　　启明在一旁道：“季堂主医术过人，又善药理和驱蛊之法。”就算没有得罪人，也有很多人找她。

　　“有人在逼母亲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姝凰快速在脑海中回忆以前同母亲在一起时的事情。

　　“沈枫呢？”萧烨问

　　“这里是他的家乡，他当然是回家看母亲去了。明天会回来”李优道。

　　众人稍散，启明先去外面打听消息，李优去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

　　“对了，那个送济世铃的道长，我已经让端王府的人查了。那人的手法和打扮跟当年太后娘娘托养莲生公主的守真道人似乎同源，已经托莲生公主询问了。有了消息会送回来。”萧烨道。

　　“嗯”姝凰摩挲着装济世铃的荷包袋。

　　萧烨看着她，又笑道：“哎，听说苏州城西湖畔边每天晚上都有灯火夜市，画舫歌舞，十分热闹好看，看在我一路这么舍命陪美人的份上，晚上陪我这个第一次来这儿的去看看。”

　　姝凰知道他的意思，松下来道：“我要先睡一觉，晚上再说吧！”

　　萧烨回房，姝凰仰面倒了在床上，连日来赶路寻觅，当真是累。

　　一觉醒来，外面已是灯火通明。姝凰走下楼，萧烨和李优正在吃晚饭。李优道：“我明天回见梨山庄一堂，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消息。你们呢？”

　　萧烨看向姝凰，姝凰道：“我明天去苏州沉樱堂。”

　　“行，那后天晚上还在这集合。沈夫人身体不大好，师兄这几天住家里。”李优说。

　　“好，一会儿一起去夜市？”萧烨问李优，看起来很是期待。

　　李优对他这土包子劲不以为然：“不去，看来看去就那些，我还没休息呢，吃完饭要去睡觉。”

　　启明留下来看着李优。萧烨和姝凰出门去看夜市，奉安不知是飞天还是遁地地跟着他们，或许也没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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