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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美领罚
从开封府大堂出来,赵未看到等在堂外的展昭一袭红色官袍挺拔而立,面上带着欣喜直视着自己。
“展昭。”赵未飞扑过去紧紧搂住展昭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劫后余生的喜悦她需要有个人来分享。
展昭抬手抚摸上她的头,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做丈夫被人信任依赖的感觉。
嗅着展昭身上好闻的清香味道,赵未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趁着自己上堂的时间去洗澡换衣服了,怪不得能这么清清爽爽的站在这里等她。
松开展昭,赵未后退一步看看自己,白色的休闲鞋因从大火中倘出被烧坏几个小窟窿眼,白鞋也变成了黑白相间的杂色,白色的紧身裤上也蹭的全是灰黑,长款的休闲纯棉衬衣上拍一拍,灰尘四起,闻之,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刺鼻味道,难闻死了。
赵未很想问,展昭是怎么忍着这股味没在第一时间把她推开的?抬头就看到自己蹭在他上身的灰,忙伸手去拍,无奈自己的手也不干净,拍了两下反而更脏了,展昭一把将她的手抓在自己手中道“我带你去洗漱。”
“还要带我去买衣服。”赵未直言央求道。
“好。”
“我要多买几套,还有鞋袜。”
“好。”
“你付账吗?”
“好。”
展昭带赵未离开,张龙赵虎站出来对同从公堂出来的秦香莲说道“陈夫人,包大人另外给你们一家安排了住处,你婆母和儿女已经被接过去,你现在也随我们过去吧。”
秦香莲颔首跟上,临行前目送手拉着手边走边说的展昭和赵未,两个人正在玩问答游戏。
“你还有银子吗?”赵未问
“有。”展昭答
“都给我花掉你不会心疼吗?”
“不会。”
“我能不嫁给你吗?”
“不能。”
“你谈过恋爱吗?”
“......”
开封府后衙,展昭早就吩咐人在自己的厢房中给她备了热水,只等把人关进去洗漱干净了出来,再带她去好好大吃一顿压压惊。
下衙后的包拯在后院抚廊目睹小两口亲亲热热从自己面前不远处走过,定睛看清赵未正在走路的小细腿上白色的紧身裤,摇摇头无奈笑笑,这奇装异服险些让他误以为自己在梦中看到了不该看的,呵呵,心神整个放松下来的包拯在公孙策的陪同下朝大牢走去。
昨夜被擒下的黑衣人之一,被连夜送回开封府交予包大人审问,由于歹徒受伤过重还给他请了大夫医治,行针用药过后,面对包拯的问询,歹徒死活不开口。
包拯无法,只好让他先在大牢内养伤。
今日清早赵未秦香莲到开封府报案鸣冤,还提交了证物,歹徒的身份随之浮出水面,现在只等拿了歹徒的证词,包拯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开封府大牢内,被关在此处的黑衣人已经被扒下了面罩,露出真容,一个人脸色青白的躺在牢内的干草上的昏睡。
包拯见状,吩咐牢头“把他叫醒,本府有话要问。”
牢头称是,开了牢门进去把黑衣人拍醒“醒醒,醒醒,包大人要问你话。”
黑衣人技不如人,二打一都被展昭重创胸口,两根肋骨折断插入心脏旁,差点去见了阎王。这会儿虽然被擒,骨子里的硬气并未少上半分,被人叫醒后艰难翻了个身,不搭不理。
包拯隔栏相望,见他依旧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不禁失望摇头“今日一早有两名妇人前来本府处状告康乐公主和驸马陈世美蓄意行凶,派了你与另一同党前去杀人放火,你莫要以为你不言不语,本府就耐何不得,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护不住你背后主某,你自己也要遭殃,你若坦白交代,本府或可宽大处理,你说是不说?”
黑衣人听了包拯的话木然睁开双眼,似是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根脚,随后又闭上眼睛,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他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包拯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心下微动,试探道“以你的身手想必应是公主近身侍卫,而能指使你杀人放火的想来也必是公主无疑。”
一句话,哪怕仅仅是推测也让黑衣人变了脸色
从大牢出来,身为麒麟阁大学士的包拯直接递牌子入宫面圣。
听得小太监来报,正在批阅奏折的仁宗皇帝在御书房宣召包拯觐见。
包拯奉召入内,行过叩拜大礼,起身俯首道“臣包拯参见陛下。”
仁宗皇帝端坐明黄色书案后,手中朱笔行云流水并未因包拯进来而停止工作,只随口问道“包爱卿此时进宫所为何事啊?
“臣为公主驸马而来。”包拯回道。
仁宗皇帝哦了一声随意问道“怎么,难不成驸马陈世美还未去接回一家老小?”
听得陛下垂问,包拯撩开衣摆跪地陈情“臣启皇上,陈状元一家老小本被臣安排在展护卫家中赞住,由展夫人照料,不曾想,昨夜有两名黑衣人前去行凶,蓄意杀人放火,展护卫家中一夜间被烧为废墟。”
仁宗皇帝闻言停下御笔,抬首吃惊道“竟有这等事,那展护卫和驸马两家家眷如何了,可有人遇难?”
“托皇上洪福,开封府侍卫和巡防营将士及时赶到熄灭了大火,展护卫也及时回归并将歹徒一人击退逃逸,一重创擒拿,所幸无人伤亡。”
“好,好,不愧是朕亲封的御猫展昭,果然了得。”仁宗皇帝得此好消息兴奋的站起来走出案前,话锋一转怒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在京城作乱,如此视王法于无物,简直罪该万死。”
包拯沉吟道“回皇上,行凶之人乃是驸马陈世美。”
“什么,陈爱卿?”仁宗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能之事,不敢置信的向后踉跄一步扶在桌案上,定了定心神,道“驸马才学过人,最是知礼守法,是个难得的好儿郎,否则朕也不会将皇妹指婚予他。朕,想不出他为何要这样做,包卿家,你莫要冤枉了他。”
“启禀皇上,今早展护卫之妻,赵未赵姑娘作为苦主前来申冤,状告康乐公主和驸马陈世美私纵恶徒蓄意杀人放火,还带来了歹徒遗落在现场的物证,可证明黑衣人确是出自驸马府,况且,那歹徒也一口咬定是受驸马陈世美指使。”包拯据实以道。
这?人证,物证俱在之下,仁宗皇帝虽然心惊,仍不敢相信以驸马的为人会作出这等恶事,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宣驸马进宫。”
一直隐身充当木头人的小太监立刻上前躬身道“启禀皇上,康乐公主和驸马爷今儿一早就进宫去陪伴太后了。”
“那你就去太后那把驸马召来。”皇帝无力道,这新换的内侍,平时瞧着机灵,每每关键时候就犯蠢“太后若问起,就说朕有公事要驸马去办。”
“是。”小太监应声后退几步转身往寿康宫而去。
康乐公主极为爱慕驸马陈世美,否则昨夜也不会因为他几句诉衷肠的情话而心软原谅他的隐瞒,原谅了也不代表她会接受陈世美有个发妻还要接回府与她平起平坐这等有辱身份的事。
故此,今日早饭过后,陈世美旧话重提欲接了全家回府,公主依旧不依,无他,皇室颜面不能丢。不但不能让秦香莲入府,她还要进宫求太后做主,让太后施压驸马,让他彻底休了秦香莲。
本来,秦香莲昨夜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偏偏那两个废物居然一个空手回来,一个失手被擒,害得她还要多费周章。
于是在陈世美再三恳求下,公主哭哭啼啼拉着他进宫找太后评理。
刘太后(刘娥)养尊处优多年,如今后宫再无对手,日子过的颇为滋润,心平气静听完事情经过,也叹息了一声,驸马因谣言担心前程被毁故而休妻,后有亲娘力证前妻清白又收回休书,若他没有迎娶公主,倒也称得上一段佳话,可惜,阴差阳错,陈世美在此期间与公主喜结连理,又是皇帝指婚,一个是糟糠之妻,一个是天家贵女,二人都系明媒正娶,若接回秦香莲,公主地位尴尬,若不接,则驸马德行有失。
唉,刘太后也脑仁疼,这要不是她的亲闺女亲女婿,她才懒得理会呢!正在头疼之际,有宫女来报,说皇帝身边的小李子奉圣谕前来宣召驸马商议国事,太后挥挥手就让陈世美先退下去见皇帝,她们母女也好单独说说梯己话。
只是驸马离开后,康乐公主开始有点魂不守舍,太后见状悄声吩咐身边女官去打探皇帝传唤驸马所为何事?
陈世美奉召而来,进了御书房在皇帝下首叩拜完后并未如往日般听到叫起,只态度恭谦,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
仁宗皇帝心情复杂,面上也复杂的看着地上喜爱的臣子,再看看伫立一旁的包拯,迟疑道“驸马,昨夜城中有人家失火,你可知晓?”
“臣不知。”陈世美不明就里,城中失火不是应该问巡防营吗?
皇帝和包拯细细观察陈世美脸上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神情坦荡,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皇帝继续说道“陈世美,今早展昭展护卫之妻在包拯处状告你私纵侍卫行凶,烧毁她家房舍,并意图将她与你母亲妻儿一并烧死,可有此事?”
突闻昨夜变故,陈世美大惊,猛然抬头,心中已是慌乱不已“家母,那家母如何了?”
“你母亲无事,妻小也无恙。”包拯适时说道,
陈世美得知母亲安好,很快冷静下来,展昭的妻子他昨日才见过,是个有见地的女子,那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把罪名安插在自己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陈世美叩首再抬首,直视仁宗圣颜道“回皇上,此事绝非臣所为,臣纵死也绝不敢冒然做下弑母弑子弑妻之天下大不韪。”
仁宗皇帝内心挣扎,似有不忍,道“朕也不愿相信驸马会做出此等灭绝人性之事,只是那被展护卫所擒的歹徒一口咬定乃是受你指使,而他也确是你驸马府的人,你还有何话说?”
一个被查证确实是驸马府的行凶之人,还一口咬定受自己指使,陈世美素来极智,瞬息想明白过来,行凶之人肯定不是自己指使,那必然就是受公主指使。
想明白这一层,陈世美不免对公主心灰意冷,闭了闭眼,冷情道“臣,无话可说。”
他与公主乃是夫妻,夫妻本应一体,可看似纯良的公主转身就能去杀他的至亲之人,公主与他,谁做下的又有何区别,弑母之天下大不孝,他日后,可还能抬起头来做人?
思及此,陈世美不禁对公主心中再生寒凉,不愿为自己多加辩白一句。
“你......”在场的君臣三人哪个不是人精,刚还说不是自己,现在又无话可说,这其中的反差不难思量,陈世美能想明白的仁宗和包拯自然也能想到。
仁宗在御书房来回渡步了小半个时辰,指着陈世美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他心肝肺都疼了,既心疼又无奈。
心疼陈世美这么有担当的好男人好臣子要为公主背黑锅,无奈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这锅自己还不能替他拿下来。
只是恼怒康乐公主为何如此不识大体,就算不喜驸马的前妻及老幼送回老家就是了,何必非要连驸马之母和儿女都要一并杀死呢,康乐的心,何时变得这般歹毒了。
再看看驸马一副万念俱灰的冷情模样,仁宗顿时连他一并恼火,明明腹有诗书气才华,文章横溢自漂流,怎么连自己的家宅都摆不平,齐家不平何以治天下?
皇帝不知其中曲折,不了解陈世美的两难境地,罚他吧,可能冤枉了他,不罚吧,还有苦主等着呢,展昭也是他心爱的臣子呢,怎能让其家眷流离失所?
“陈世美,朕,惜你是个人才,所幸这次无人伤亡,火既然是你驸马府的人所放,你且回去赔了展护卫家的房舍所值银两,以及大火中损失的财物也要加倍赔偿,你可认罚?”
“臣,领罚,谢恩!”陈世美三叩首
接到女官带回来的消息,宫斗了一辈子的太后哪里能想不到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于是,问公主“展护卫家中大火,可是你指使人做的?”
公主虽然心虚,却也不好承认,只扭捏叫道“母后。”
见她这番做派,太后心里明镜似的,焉能不知驸马无辜受咧替公主背了黑锅,心中自是满意驸马的对公主的情义,训斥道“你这个蠢丫头,你不喜驸马原配自然有百般手段置她于死地,偏偏你选了最笨的法子,你一点都不顾及驸马之母和儿女的死活,驸马焉能不对你心生隔阂,伤了夫妻情分,他若因此偏向了那结发妻子,你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自己自知有错,咬了咬唇,道“女儿,女儿被气糊涂了,没想那么多......”
“你呀,下次做什么之前先想清楚,这次驸马没在皇帝面前揭穿你还替你认了这个罪,说明他对你还是有情有义的,你也莫要再生事端,早日接了他一家老小进府,好全了驸马的孝道和颜面。”太后再三思虑教导道
见母后如此说,公主当下就急了“母后,难不成也要把那驸马的原配接回府去吗,那女儿的颜面呢,女儿不依,驸马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驸马,他既然能休她一次,您让他再休一次不就是了?”
“糊涂,驸马既然收回休书,又岂会再次休弃于她,把人接回府还不是随你拿捏?”太后怒斥。
可惜,公主不肯啊,她堂堂公主之尊,皇家的金枝玉叶,好端端的正妻头上冒出个原配来作威作福,绝对不能忍“女儿就是不依嘛,母后不为女儿做主,女儿找皇兄去,这个驸马是皇兄指给康乐的,康乐找皇兄评理去。”
说完,公主负气跑出去,气的太后头脑晕聩,被两个小宫女扶着,指了康乐公主的方向颤声道“快,扶了哀家,跟上去。”
御书房内,这边皇帝刚刚处罚完驸马,那边公主就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尽管公主此时已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这头一胎却是怀的稳稳当当,看到皇帝后直接扑进皇帝怀里抽泣“皇兄,母后不为康乐做主,皇兄不能也不管康乐。”
皇帝许久没有和妹妹如此亲近过,见自幼喜爱的妹妹哭成了泪人,任由她抱着自己出言安慰道“公主这是如何了,谁还能欺负了你不成?”
随后跟进来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皇帝扫了一眼,都吓得默不作声。
只听公主哭诉道“是有人欺负我了,皇兄欺负康乐,驸马也欺负康乐,呜呜。”
皇帝被气乐了,揽着公主的肩背轻拍顺抚“朕,怎么欺负你了?驸马不都向来被你欺负吗?”
康乐公主哭的梨花带雨,丝毫不影响她声柔并茂的将事情原委讲述清楚。
仁宗皇帝细细听来,不解之处又问了仍跪在地上的驸马陈世美,还有包拯从旁补充,总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个中曲折。
此时太后也在宫人的陪伴下来到御书房,御书房一下子人满为患,皇帝遣退了所有侍候的人,请太后落了座,这才听太后缓缓开口“皇上,想必皇上也听康乐说了,哀家前来正是为了康乐之事,这婚既然是你指给她的,那就请皇上给她做个主吧,总之,我皇室威严不能丢,皇家颜面不能损。”
换言之,皇上你看着办,反正公主不能给人当小老婆,公主没脸,你皇上的脸面也将不复存在。
仁宗皇帝想起当初赐婚后,驸马曾单独求见,求他收回皇命,并诉说了家中缠身令其烦忧之事“当初朕还劝驸马,无风不起浪,不成想,竟是冤枉了那秦氏,驸马收回休书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皇家公主不可能做小,太后的话也在理,驸马当有抉择。”
公主听闻,顿时转怒为喜,太后也很欣慰,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听话了,包拯躬身在一旁低眉顺眼,有心为驸马说两句好话,可这事他插不上嘴。
此时,陈世美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旁人无从体会,只见他再次叩谢了皇恩,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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