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潜伏的内线

　　16.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广场上林立着通明的大厦包围着中心广场、像一堵墙一样的广告屏上循环播放媒体。摇摇晃晃像牵线木偶一样的步伐，和人们脸上的扭曲欢乐。周围的景象像是一片街头画家用灰黑色水墨勾绘出来的黑白画，一个罹患色盲症的病人眼中才有的世界。单调的色彩，模糊不清。

　　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看起来有些费力。纸袋几乎遮上他的脸，男人只好偏着头才能看清脚下的路。他从广告墙背面一家不是很显眼的店面里走出来，穿过一条再繁华背面的安静小路。他的跑车停在广场前端，男人有点后悔为什么把车停的那么远。

　　他踮起脚举高手臂按了按遥控，距离太远因此把车召唤过来的操作没有成功。男人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喂了几声才成功连接上耳机，结束了别扭的姿势。耳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他嘻嘻哈哈的调笑着。睫毛随着笑意时而翕动，小路上的蓬勃树冠在安静的暖阳里，阴凉凉地笼在他身上一层灰色的阴影。墨镜过滤单色的世界更加暗淡，耳机中的声音飘渺地忽远忽近。

　　“……ey！”
　　“……Hey！”

　　忽然什么人在身后大喊。是个女人的声音。他回过头，怀中抱着棕色的牛皮纸袋，方方正正地开口冒着热气。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一股巨大的冲力和一个黑影把他撞到跌在地上。纸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他看不清那个人影，也看不清纸袋里洒出来的是什么。

　　用黑色头巾把头牢牢包裹住、只留下一双眼睛的男人举着转轮手枪。男人身后从矮房高出跳下来一个女人，带着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女人的脸一片模糊，像是被人用滤镜遮蔽，看不清眉眼，棒球帽随着她跳下来的动作而飞到空中，飘散黑玉般的长发。

　　“地狱里见吧！斯塔克！”转轮手枪拨开了保险，食指抵上银色的板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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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梦。
　　棕色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眨了眨，天花板在视线里晃来晃去。遮光帘被蓦地拉开，一个女人逆光站立的黑色剪影。纱帘像翩飞的羽毛，女人把手臂撑在窗台上，弓着肩膀垂着头。外面的太阳照进来让他睁不开眼，似乎是睡了太久他的睫毛都快打结在一起，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投降地重新闭上。

　　“还想没睡醒？斯塔克先生。”
　　托尼又睁开眼睛，确认女人实实在在是背对着自己。仪器的滴滴答答有规律地发声，他动了动手指，手腕上绑着镇痛泵、食指上别着白色的测心率夹。

　　“……我还活着吗？”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原来的声线。
　　“我也以为你死了，毕竟你睡了快三十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逆光的女人转过身没有靠近的意思，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钮让医生过来检查情况。“你的脑袋撞了一下，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托尼皱着眉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森林中遇到的机器人怪物，和他躺在这里之间似乎断了链条。“我记得我问你是九头蛇还是十诫。你说答案了吗？老天别告诉我我忘了这段。”

　　古微沉默而夸张地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这种事情记得还真是清楚，早知道她还是应该趁他晕过去解决了他。不过昨天的情况没给她下毒手的机会，在另外两个疯狂机器人把他们像扔垃圾一样摔的七荤八素，天空上传来螺旋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重火力打在它们身上的巨响。

　　斯塔克的飞机被人从天上打下来的消息很快被复仇者其他人知道了，也不是托尼之前气愤的所谓跟踪、而是Friday启动了应急预案。所以武装直升机赶来救了他们，穿着蓝色制服的美国队长，在她绝佳的干掉托尼斯塔克的机会来临之前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我说了，可惜看来你忘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女人抱着手臂，逆光中看不清她的脸但托尼知道她一定是在笑。古微语句里调笑的意味很浓，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

　　“我记得我是为了救你才筋断骨折的，你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她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故作沮丧地撇嘴，眉毛也皱在一起。

　　“哦看来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刚才罗曼诺夫小姐告诉我了一个修正记忆的简单方法，她说她就是那样拯救了精神错乱的巴顿先生。你要不要试试？”

　　托尼舔了舔嘴唇，那里因为干燥裂开一个口子，他抬起手弹了弹输液管里的气泡。娜塔莎他们过来了，也就是说是那帮人赶来把疯狂机器人打跑了。可是在出发之前他还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美国队长和罗曼诺夫小姐被叫走了，没来得及成为你第一眼看到的人。”古微见他没接话，知道托尼一旦开始思考人际关系问题就会让思维信马由缰，打了个岔把话题引到轻松些的语境里。她揉了揉发红的手掌，那里不久前嶙峋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细胞快速分裂不停的在愈合大大小小的伤口让她很疲惫。而且她已经两天没有睡眠了。

　　“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所以我该管你叫妈妈？”托尼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沙哑的厉害。

　　古微愣了愣，“……我猜你也不记得你昨天大吼大叫喊救命，所以嗓子才变成这样了。”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所以及时踩了刹车。但很快一阵莫名的恐慌让她寒冷，她是个杀手，用不着每句话都小心翼翼地揣测。最恐怖的是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杀戮的欲望，就连谈话都开始犹豫进退。

　　“你才是撞了脑袋的那个，我喊的是‘快跑’。明明是个完美的英雄形象。”

　　古微发现很容易让托尼进入她故意带跑的话题，这和他给人的印象不同，看上去在众人中风生水起，但其实他很不会揣度人心。大概是因为他不愿意把精力放在处理人与人关系的事情上。她活动了一下手腕，那里的扭伤也不再疼痛。

　　“顺便一说，你的黑眼圈实在是太好笑了。”躺在床上的人抬起扎着输液管的手指了指她，“你的脸色像是某一个被我们打跑回老家的神。”

　　哦是了，他说的那个神古微瞬间就猜到了，毫无难度的谜语。她翻了个白眼，好几天没回去了不知道这位光荣伟大的神衹是不是已经把她的地下室炸了。

　　“你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吧？虽然没想到你这么爱我，但这太变态了。”他啰嗦着说了一大串，眼睛里却没有染上调笑，只是看着站在窗边的影子。“希望这段时间佩珀没有大发雷霆。”

　　“可怕的是波兹小姐没有消息来源渠道，伟大的斯塔克先生被人从天上打掉了半条命的事情，新闻报道没有半个字提及到。”离开了那片森林之后，Clever就重新恢复了链接。错误报告上写着他们迫降的地点确实是挪威北部，那里是一片磁铁矿山，很容易将信号干扰最大化。

　　“哦天，有没有人给布鲁斯韦恩这个家伙打电话，我需要他用整个公司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宴会的地点没有选在哥谭，而是选在了挪威奥斯陆。韦恩集团几乎负责了哥谭大大小小所有内容的生产，这次慈善宴会主要是为了残障儿童筹款，对象是圈中翘楚、产业巨鳄、美貌丰腴的大家千金，或者是风流倜傥的豪门弟子。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往事中托尼“偶然”得知了布鲁斯的真实身份。随着孽缘牵牵绊绊展开瓜葛，托尼偶尔请布鲁斯喝杯小酒。

　　但是这次他的目的不同。这位大老爷隐姓埋名的工作总有马脚，这次是被一个记者怀疑紧追不舍，为了证明布鲁斯不是蝙蝠侠，托尼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骑上改良后的蝙蝠摩托溜达一圈。如果不是愿赌服输，他怎么会有一丁点愿望参与这么蠢的游戏。

　　“希望Friday恪尽职守的帮你传达了你的白日梦。”古微终于离开了逆光的窗台，向里面走了几步，“医生来了。”她随手把贴在心电图上的药剂用量便签纸粘的紧了些。

　　金发的医生走进来推了推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固定好。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从头到脚询问了一遍，但托尼却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医生的声音好像幻听般离得很远。他只是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嗯表示回应。

　　他看到了古微的手。那里原本嶙峋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但现在完全消失了。
　　伤口愈合了。

　　他抬起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的清浅，带着困惑。
　　她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是十诫和九头蛇，为什么没有杀死他反而为了救自己而暴露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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