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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蒲文亭也太大方了吧。
小周看着叶屏脸上的表情,满意地微笑。钱,总是能打动人的。无论你多么自命清高,无论你多么淡然无欲。“小姐,东西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叶屏微笑:“谢谢你。慢走。”
站在那,看着走的并不慢的黑色林肯,叶屏出神。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自己为了妈妈那二十万手术费,前后奔波,最后孤注一掷,冒充蒲文亭的女儿。而蒲文亭只因自己的一句话,就立刻送来十万元。叶屏苦笑。一阵秋分携夹着枯黄的落叶,向叶屏袭来。猛的一个寒战,叶屏抬头看看有些阴的天,灰蒙蒙的。
冬天要来了呀。
住院大楼的一个窗户后,一双喷火的眼睛,毒毒的目光射向叶屏。
叶屏信步向妈妈的病房走去,微一抬头,耳朵“嗡”了一下。林梦玫!她在这干什么?只见林梦玫已到病房外,透过窗户向里张望。一只手已搭在门把手上,要进去的样子。
叶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嘴里还叫道:“大妈,你怎么在这?”
林梦玫一怔,慌忙看向周围。还好这周围没人。这小丫头,成心让我出丑!她索性转向叶屏。“你说我在这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妈妈呀。毕竟我们也是老相识了。”
一股酸溜溜的气味弥漫开来。拜托,你哪有那么好心?如果你是善男信女,你也不会处处用言语讥讽我,变相体罚我,借蒲继之口对我“约法三章”了。叶屏心里讥诮,脸上却尽量平静。“我妈妈已经睡着了。大妈你还是改天再来吧。不过,我想,你和我妈妈虽然是旧相识,也不过是孽缘,又何必……”叶屏想说“损人不利己”,但想想不妥,又改口“给自己找不高兴呢。大妈不是说过,医院这地方来的次数多了,就会遇到晦气的人和晦气的事吗?”
叶屏心知她是找晦气来了,还会怕这地方的晦气。可是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见到妈妈。这一见面,可就全露馅了。要知道,连蒲文亭要来探望,都被叶屏挡回去了。也许因为蒲文亭心里发虚,不见得多想见这个也许早就不记得了的情人,但碍于叶屏,总要见见景莲。结果被叶屏阻止了几次也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林梦玫皱眉:“你忘了约法三章了吗?别‘大妈’、‘大妈’的叫。”
叶屏立刻抓住她的弱点。她不想在外面当这个“大妈”,那就偏让你当。叶屏刚想张嘴,却发现林梦玫的目光定在自己的手上。叶屏顺势看下来,顿时身体僵硬。糟了!存折还在手里拿着呢!完了,被她逮到了!
叶屏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可林梦玫一把抢过存折。一看上面的数字,两眼的火立刻窜出来。“这是什么?啊?你个臭丫头。装作一幅纯情无辜的样子,可心里一直惦记着蒲家的财产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就凭你这个杂种,蒲家的钱,你一分也别想要!”
叶屏一时语塞。被抓个正着,说什么也没用了。看来在她心里,自己彻底成了觊觎蒲家家产的杂种了。
“大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那是我向爸爸借的?说出来,谁信呀?
叶屏一时犹豫。林梦玫却冲着病房大喊:“景莲,你给我出来。景莲,你出来。你以为你装死,我就不来找你吗?你当初的承诺呢?啊?”林梦玫一时气疯了一样。叶屏拼命抱住她,才没让她冲进病房去。可是,里面的景莲已经被吵醒了。
景莲缓慢地下床,推开门,然后几乎惊呼出声。平日温和的叶屏竟然和一个人扭在一起。她再去看那人。顿时全身都凉了。
林梦玫见景莲出来,也不再大叫。轻视的目光直投过去。景莲似乎还是那样子,淡雅而恬静。只是比那时侯清瘦了许多,也衰老了许多。是一个人带孩子,十分操劳的缘故吧。林梦玫用女人的独到眼光打量景莲。
景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皱着眉,语气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了。”
林梦玫冷哼一声,径直走进病房。景莲看向叶屏。
刚才的一闹,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有保安过来。叶屏既尴尬又气恼,见景莲出来又害怕起来。她想说什么,却被景莲摇头制止。叶屏只好坐在长椅上。
“我们不是约定好,此生再不见面吗?”景莲关好门,重坐回病床上。
林梦玫最狠她这种不愠不火的淡然神态。现在是,当初也是。仿佛她勾引别人的老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错。这二十年来,我一直遵守。”林梦玫在这样淡定的女子面前也铸起了自己的冰冻城堡。
景莲看向林梦玫,眼神中带有疑惑。“难道我就没遵守吗?我离开了那座城市,离开了我的家人朋友。这二十年里,你的生活中又再次出现过景莲这个名字了吗?”
林梦玫恼火地看着景莲。把女儿送到蒲家,竟然还用这样的口气责问我?“哼,是啊。景莲的名字是没再出现。可是景叶屏的名字倒是出现了。”
叶屏在病房外忐忑不安。怎么办?妈妈要是知道实情,顶多责骂我,然后让我把钱还了。要是让林梦玫知道了,那还不整死我。可是看见病房里的两人神情都很淡定,叶屏又不明白了。依林梦玫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妈妈说话?
她在外面转啊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而且渐渐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这么一意孤行,冒充什么私生女。在叶屏背对病房窗户时,林梦玫那熟悉的冷哼声传了出来。叶屏转回身,却被眼前的一目骇的傻了。
景莲一口血喷出来,双眼上翻,重重地摔在地上。
“妈!!”叶屏冲进去,又冲出来。“医生!!护士!!”
站在病房外,叶屏的脸色似乎比景莲的还要苍白,白的没有血色。幼时的某些记忆慢慢侵入大脑。
自己的亲生父母去世时,也是满身是血,脸色灰白。
叶屏不觉浑身发抖。
这是死亡的气息吗?还要让自己一个人面对死亡吗?
叶屏木然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现在,在叶屏的脑海里,能够帮自己的似乎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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