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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一夜无话。
陆菲青与霍青桐约定的劫镖的时间是下午,就在他担心张召重会不会被闷死的时候,红花会的那群“侠义之士”不知道从哪儿跃了出来,将正在吃早餐的镖师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李沅芷昨晚没睡好,还有些迷糊,咬着半个馒头愣在原地不知该进改退,李可秀派来的两名侍卫倒是反应快,已经将她牢牢护在了身后。
对于来的是红花会而不是回部人这一点,陆菲青也懵了,他拿着剑站在原地思量之际,张召重已经从镖车里一跃而出拔剑和陈家洛交上手了。
“师叔!”李沅芷这会儿来精神了,将手里的馒头扔了,推开两名侍卫就想往前冲。
“回来。”还好陆菲青眼疾手快把她给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你想他分心吗?给我老实待着。”
“我,我就是想帮忙……”在陆菲青的厉声斥责下,李沅芷的声音越来越弱。
这次前来的红花会几位当家里也有徐天宏,他认得陆菲青,而陈家洛也见过李沅芷,他们这时候上前反而会造成误会,而且镖局这边除了张召重和王维扬之外,关东双魔以及其他的镖师们功夫也不弱,双方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胜负难分。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沅芷戳戳陆菲青,“师父,经书,真的那本,在你身上不?”
“在啊。怎么了?”
“你真打算把真的还给青桐姐姐啊?要不,撕两半儿吧,一半还给她,另一半让师叔他们拿回去交差?”李沅芷很正经的给出建议。
“你懂个屁,这经书可是回民的圣物,你敢撕掉?人家撕了你信不信。”陆菲青想都没想就否定。
李沅芷也知自己说错话,只觉得心虚,撅撅嘴道,“那要怎么办?以前是想着丢了就丢了,反正不是在我爹手上弄丢的也没关系,可现在师叔也参与进来了,万一皇上怪下来,他不是也要担责任吗?”
其实李沅芷能想到的,陆菲青也能想到,这可兰经对于回部来说是圣物,但对于清廷来说就是一本书而已。兆惠抢经书无非是为了控制住回部,这样就能让回部乖乖的听话,免去不必要的战争,换个角度想,这样也没错。
“其实,我做了两本假的。”陆菲青终于完全坦白,他将马匹上挂着的布袋取下,从左边那个口袋里拿出一个木盒子给了李沅芷,“这是真的,你拿着。万一等会红花会的人将假的那本抢了,我就把另一本假的给他们带回去交差,如果没抢到的话,我这本就留给青桐。”
李沅芷没料到他这么大胆,朱唇微启,满是诧异的问道,“师父,你,你这是打算连青桐姐姐一起骗了?”她没想通,“你不是喜欢她吗?”
“正是因为喜欢她,才希望她可以不战而降,避免兵戎相见。”
经书若回到了霍青桐的手里,她便没了忌惮,如果被朝廷所掌握,将来和回部真正撕破脸的那一天,或许可以让他们降。陆菲青所能想到的事情要比李沅芷多得多,“我知道投降不是青桐的性子,将来若有一天她知道了我的设计,兴许会怪我怨我,可总保住了她族人的命。”
丢了信任换了人命,也算是赚了。
陆菲青在跟李沅芷说话之际也没忘记留心战斗局势,关东双魔其中一个被无尘道人一剑杀了,而另一个被好几个当家围着,受了不少伤,看起来也是活不了了。
“你躲好,我去帮忙。”
“哎——”李沅芷都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你要去帮谁,就见陆菲青扯了一块布蒙住脸飞身上前帮张召重挑开了身后的攻击。
“你们俩去帮帮忙,我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刚才李沅芷和陆菲青讲话的时候把两名侍卫赶开了一些,现在她记挂着陆菲青和张召重,自然不会跑路,纯属担心他们受伤,希望多个帮手去帮忙。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还是听话的跃入了战局。
原本回部的人马就一直跟着镖局,按照陆菲青的设定他们要再走一段才会出来伏击,可是霍青桐得到线报说有人和镖局的人交上手,便马上带人过来查看,谁知道竟然是红花会的人,于是下令提前行动。
有了回人的加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而打斗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大。李沅芷之前躲着的大树后面已经变得不安全了,时不时会有人被扔到她脚下。
“够了,镖车里的经书是假的。陈总舵主,让你的兄弟们撤退吧。”
陈家洛懂一些回语,借着打斗的机会,霍青桐慢慢靠近陈家洛,朗声用回语说了这么一句,示意他不要再做无味的争斗,况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的确是镖局的人占了上风,这和陆菲青最初的设计是一样的,他们假装不敌撤退,让清廷相信经书是真的。
陈家洛一听立刻下令红花会的人马撤退。
劫镖的人退了,王维扬自然不会去追。张召重则不然,他的目标就是陈家洛,岂能让他们轻易的逃走?挥开眼前挡路的人,他还剑入鞘,往陈家洛离开的方向追去。
“师叔,等等我。”
李沅芷一直注意着张召重的动向,他一走,她也想跟着去。不过她这一出声,倒是让正准备撤退的霍阿伊给听到了。
刚从树后跑出来没几步,李沅芷就被霍阿伊给拽住了。他身上和弯刀上都沾了血,随意抹了两把就冲李沅芷笑,“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霍阿伊觉得每次遇到她似乎都挺意外的,之前陆菲青来找霍青桐商量怎么劫取经书时,他就问过关于李沅芷的消息,不过都被陆菲青含糊带了过去。现在突然相见,说不惊喜是假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着李沅芷,她的手帕更是贴身带着。
李可秀要去浙江上任,这一去山高水长,他同李沅芷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现下能再相遇已然让他兴奋不已,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李沅芷的意思。
很显然,李沅芷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她再回头时发现张召重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越发急的想要摆脱霍阿伊,“你放开我,我有事儿。”
“这里不安全,你先跟我走。”刚才李沅芷喊得那声儿他没太清楚,就听见个‘师’字,霍阿伊下意识的就当她是要找陆菲青,手下的动作抓的越发紧了,“沅芷,你师父现在应该跟我妹妹在一起,我带你去找他。”
“哎哟——”
他抓的太紧,李沅芷气的不行,无奈挣脱不开不说,还被他强行拖着往反方向走了好几步。正想着该怎么脱身的时候,好在那两名侍卫没有走太远,瞧见李沅芷被一个回部人抓住,他们二话不说就上前帮忙解救。
两柄长剑一起刺了过去,霍阿伊为了闪躲,连忙松开了手。
李沅芷一得了自由就跑开离他远远地,瞧霍阿伊被侍卫缠住,她心里一喜,抱着盒子就往张召重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张召重也不傻,穷寇莫追的道理他也懂,这个时候如果冲上去硬拼肯定是讨不到好处,所以追了一截确定了他们离开的大致方向后也就打算回城去和大部队汇合。
说来也是运气好,李沅芷在林子里这么瞎撞乱跑的,居然也能和他遇上。“师叔。”一见面她就想扑上去。
“你怎么跟来了?”张召重马上蹙起眉头撵她,“回去找你师父去,既然你遇到他了就别再跟着我。我还有要事。”说罢,他就迈开长腿往回城的方向走。
“干嘛这么凶!”李沅芷撇撇嘴,抱着盒子就是追在张召重身后,“我不想跟着师父,我就想跟着师叔,你不要赶我走嘛。”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辞而别?”走了一截后,张召重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听见他的质问,李沅芷一扫刚才的失落之态,蹦蹦跳跳的跑到张召重前面去问他,“师叔,原来你发现我离开了啊?”
“好好走路。”地上都是石子,路也不是很平,张召重怕她摔了,就掰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扶正,“这不是废话吗,你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我还能发现不了?”
“那你去找我了吗?”李沅芷站在他身边眨着大眼睛,满怀希冀的望着他。
“你整日乱跑,二师兄都管不了你,我这个做师叔的又怎么管得了?”很遗憾,张召重走路的时候习惯目不斜视,根本没有望见她的眼神。
“师叔你都不担心我吗?”
“你不是没事吗?”
“……”
李沅芷郁闷了。果然在师叔的心里,她就是个空气。
接下来一段路她都乖得跟个鹌鹑似的,不吵不闹也不说话,低着头不知是瞧路还是瞧盒子上的花纹。张召重也没再开口,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安静的可怕。
到离城门还有几百米左右时,李沅芷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因为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这个感觉叫做——大姨妈来了!
这段日子她一直没在意自己的小日子,兮儿也没提醒她,她也就给忘了。偏巧今天穿的衣服还是浅色的袍子,这要是走回城里还得了?
走了两步,发现李沅芷没跟上来,张召重回头就见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张大了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的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师叔,我——”一向聒噪的李沅芷这回真的不知该怎么说。
“你受伤了?”张召重走近两步就见李沅芷身后的衣摆处殷红一片,不由的责问道,“怎么刚才不说。”
“不,不。”李沅芷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师叔,我……我好像,来,来,来葵水了。”
“什么?”张召重以为自己听错了。
荒郊野岭的,李沅芷一时也慌了神,只能求助身旁的人,“师叔怎么办?我来葵水了。”
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张召重怎么知道怎么办?他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娶过老婆也没闺女,能明白什么是来葵水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知道该怎么办?
李沅芷隐隐感觉好像下身又有东西流了出来,苦着脸求救,“师叔——”
张召重一脸卧槽的表情。
“师叔——”
“闭嘴!别说话。”他吓得后退了两步。
大约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般尴尬的局面,张召重无奈极了,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慢慢的解下自己的披风递了过去,“先披上,你还能走吗?”
李沅芷试着迈了一步,她身后的衣摆又红了一片,“不行,我走不了。”她苦着脸摇头。
“我……我背你。”认命的转身蹲下一些,张召重觉得他这辈子的好脾气和耐心除了被马真磨掉的以外,都留给李沅芷了。
“不行。”李沅芷还是摇头,而且脸红成一片,咬着下唇支支吾吾道,“我的腿……迈不开。”
这个年代又没有姨妈巾,特殊时期别说是迈开腿了,就一般来葵水的女子来说,都是好多日连门都不出的,哪像李沅芷这样还成天往外跑。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张召重咬着牙深呼吸了好几口,突然转身厉声说了一句,“别动。”然后在李沅芷满是疑惑的目光中,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双脚突然离地,整个人重心不稳,李沅芷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身子歪了两下,脸颊直直的撞在了张召重结实的胸膛之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红不红,但仿若擂鼓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了她此刻小鹿乱撞的心绪。
刚才听到张召重说要背自己,她已经很兴奋了,只是情况不允许。现在又被他这样温柔的抱在怀里,李沅芷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大概所有用于小女生恋爱的词汇加起来,就是她如今的状态。
“别动,也别说话。”
张召重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两手却稳当当的抱住李沅芷。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这般抱着一个姑娘家,严肃的外面下,他的心绪也不是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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