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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知道躲不过去,自己从衣橱里出来了。“阿玛,儿子给阿玛请安。”
“找你不容易呀。”
“阿玛,别生气我这就回去抄书。”
“别忘比昨天加一倍。”
“嗻。”弘晖垂头丧气,刚想走又转回来对胤禛说:“阿玛,我刚刚看欣丫头的衣橱好玩,就躲在里面睡着了,欣丫头在院里玩不知道我过来,阿玛不要怪她。”
“还有心思管别人,不走再加一倍。”
弘晖赶紧跑了。
谭慧欣心里又气又怕,几乎每次她见到胤禛都没什么好事,这人真是煞星,今天他过来居然没有十三阿哥或者先生陪着,他们都到哪儿去了,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个冰山,眼见着要被罚,连个帮着求情的都没有,好惨!
“谭慧欣。”看着小丫头转着大眼睛想主意的样子,胤禛并不真的生气,但是他要让她记得教训。
“四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小阿哥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弘晖是小阿哥,有错也罚不了多重,谭慧欣决定一切都推给弘晖。
“好,就算你刚才没说谎,你带得小阿哥光玩忘了学习,就以为没事儿了吗?”
“嗻,奴婢知错。”谭慧欣心里说不算说谎也许会罚的轻点吧。
“爷不想罚你太重,就罚你在屋里抄《心经》三个月,不许出门吧。”
这还不重,谭慧欣想,不让出门,你想闷死我呀。“三个月,可怎么过呀!求求四爷罚别的成吗?”
胤禛本想让她不出门也就可以不见胤禩,看她痛苦的表情又怕她心中怨恨更加依靠胤禩,“别的,”他一指桃树旁的平衡木说:“如果你肯在那上面表演跳舞,可以免了抄佛经。”
“不行,不是奴婢不肯,实在是我在平衡木上练的那些只为身体柔软,那些动作都不能给外人看。”
“那就不是爷不宽容了。”
谭慧欣无奈地转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四爷,能答应奴婢一个请求吗?”
“说。”
“只是你和先生看奴婢跳舞不许有别人行吗?奴婢打算用三天时间尽快编一段可以看的舞,不过奴婢又不是舞伎不喜欢那么多人看到奴婢跳舞。”
“害羞了?好吧,就这么说定了。用心点儿,不好,爷还是会罚你的。”
胤祥拿了一兜蜜桔来胤禛书房,说是谭慧欣说吃着这筐的桔子好吃,特意给他留的。
“小丫头看着没心没肺的,有时候还挺会讨好人的。”胤祥很满意小丫头的乖巧。
“你人缘好,她也想着你,那丫头一看到我就小心翼翼的,可从没有好事想着我。”胤禛心里有点嫉妒,他这人面上冷,不如老十三受欢迎,他心里当然也希望有人主动对他好。有人主动巴结时,他接不接受看他心情,但没人肯主动示好,毕竟有点儿伤自尊。
“你也是的,一见面没好话,不是罚就是打的,谁不躲着你。”
“我是得不来你这么甜的桔子了,我只有靠罚人来得到点儿好处了。”
“靠罚人?不让她恨你就不错了。”
“你不知道了吧,她答应今天给我跳舞呢!”
“有这事儿?”胤祥一听来了兴致,“这么好的事,她怎么没说,四哥带着我吧。”
“不是我不带你,我答应她只让我和陆先生看,怕小丫头不同意带你。”
“怎么会,我跟小丫头比你熟。她一定能同意。”
“好吧。”
跟胤祥来到小院时,陆希言正替谭慧欣检查平衡木的支架是否牢固,胤禛走过去打趣说:“要不是弘晖的事,我们还真没这眼福,想必陆先生早就看过谭慧欣跳舞了吧?”
陆希言摇头说:“慧欣平时只在夜里没人时在平衡木上偷练,从不让人看。要不是这次四爷罚得太重,慧欣实在不想三个月不能出门,她不会同意跳舞。奴才也是跟着四爷借光才有这眼福。”
胤禛狡黠一笑,“哦?”
胤祥过去摸一摸那块悬在空中三寸宽五六尺长的木头,不可置信地说:“在这上面跳舞,行吗?四哥,昔日李后主有个擅舞的窅娘,能在金莲上起舞,今儿你也有一个窅娘了。”
胤禛一皱眉,心说这小子怎么把他比作李后主,刚要说话却见谭慧欣向他们这里走过来,向他们见礼。
“慧欣,”胤祥不请自来,赶着跟谭慧欣套近乎。“我只知道你贪玩,玩的花样多,还从来不知道你会跳舞,你可真是多才多艺呀!”
谭慧欣看着胤祥一笑,胤祥那格外亲热的状态,来意不言自明。平时胤祥算得上是照应她的,这个时候虽然她不希望人多,也不好说不愿意他来。
“十三爷就别打趣奴婢了,我哪里是多才多艺,就我那应差事的跳舞,十三爷不笑话我,我就求之不得了。”
“哪里会,我还头回见人在这么小的舞台上跳舞,据说李后主的窅娘起舞的金莲也有一尺之方,你可是比她更加不可思议。”
“十三爷还说不是笑话奴婢,把我比谁不好,竟然比作那种人。” 谭慧欣有点儿尴尬地瞟一眼胤祥。
“窅娘和飞燕齐名是舞技方家,我把你比作她是夸你呀?”
“你还是别夸我了,回头看我舞起来如鸭子蹒跚,你只笑得不要太夸张,我就知足了。都说了我是被罚跳舞,没资格跟擅舞的方家去比舞技,至于那个什么窅娘,我可不要像她。”
“这丫头,她怎么得罪你了?”
“她没有得罪我,只是那么美丽的仙女,不能舞低杨柳楼心月,却落得落花犹似坠楼人,真正的怀璧其罪,太命苦了,我可不要那么命苦。”
“是为这个呀,我只是说舞技,你的命一定会好的。其实我觉得她的命不全是因为怀璧其罪,如果她能够想一想做宋太宗的舞女跟做李后主的舞女都是舞女,她就不会有那个结局了。”
“十三爷说人该识实务?”
“不是吗?”胤祥看出谭慧欣的不以为然。
“十三爷知道宋太宗宫中有多少舞女吗?”
“不知道。”
“宋太宗一定也不知道。”谭慧欣顽皮地冲胤祥笑。
胤祥想了一下,也笑了,他虽有许多红颜知己,谭慧欣这样的却还真的没有。他吃了个暗亏,却不肯认输,“死丫头,陆先生把你宠得要上天了,都敢顶撞爷了,明儿一定给你找个厉害男人做女婿,好好管管你,让他天天欺负你。”
“那十三爷就只好失望了,我的女婿会天天宠着我,不会欺负我。”谭慧欣看得出胤祥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跟她生气,便继续跟胤祥逗嘴。
她对身份看得不重,胤祥又随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在一起,谭慧欣常常忘了自己是个奴婢。
“死丫头这么没羞,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要不要我去为你做媒呀?”
“让你做媒,我可不放心。” 谭慧欣没心没肺地笑着,转向陆希言,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回她屋里去了。
胤禛在一旁看着他们玩笑,心里很羡慕,但是他不敢插嘴,他怕那样有失身份,而且他真的开口,只怕老十三跟谭慧欣之间的轻松愉快会立即消失,他太冷不适合开玩笑。
谭慧欣一再说她是被罚跳舞,显然心中有怨,胤禛清楚她不待见自己,他也不生气反而在心里暗笑。
陆希言回屋里取了古琴安放好,试试音色,坐在琴旁等待。
胤禛和胤祥坐在石桌旁端起丫鬟送上的茶不紧不慢地品着。
不一会儿,谭慧欣穿着一身浅粉色纱衣姗姗而来,她的装束是精心设计的,连所有装饰之物都以浅粉为底色,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朵初开的桃花。
谭慧欣在平衡木前站定,向胤禛和胤祥那里注目为礼,然后双手自然向两边平展,腿向下微微一曲,一跃跳上平衡木,稳稳地站住后弯成一弯新月。她抬起双手仿佛是凌空欲飞,张手接住陆希言抛来的长剑,剑起长空,挽出一个剑花,陆希言的琴声随剑光激越而起,是一曲明快激昂的《将军令》。谭慧欣的剑气展开气势恢弘,全无女子柔媚,手腕动处恰似临摹狂草,剑光闪烁,如行云流水,飞雪回风,淋漓酣畅,抑扬顿挫,矫捷轻盈。深栗色的剑穗似灵蛇拜日忽急忽徐,与长剑刚柔相济,在粉衣的衬托下格外醒目。剑越舞越急,琴音越弹越促,琴与剑仿佛本是一体,铿锵紧迫,扣人心弦。
如此剑舞便在平地也让人赏心悦目,何况她的脚下只有一方极小舞台,难为她把轻功与武功合璧得如此高妙。就是杜甫笔下“一舞剑器动四方”也不过如此。忽然谭慧欣收住去势,秉剑一掷,长剑刺入近旁的树上,琴声嘎然而止。
谭慧欣凌空飞起,旋转着飞下平衡木,一身浅粉色纱衣像桃花纷飞冉冉飘舞,落在胤禛和胤祥座椅前三尺的地方,稳稳站定向他们施礼:“奴婢,献丑,希望四爷、十三爷喜欢。”
“好。”胤禛不由地喝彩。谭慧欣脸上晶莹的汗珠给她镀上一层奇异的光晕,让胤禛觉得别样照人。
“太精彩了。”胤祥庆幸没错过今天的表演,比平日在各府里看的那些戏精彩百倍。
“谢四爷,十三爷。嘻嘻,我不用被罚了。”谭慧欣高兴地笑着。
回到书房胤祥意犹未尽。
“真没想到,小丫头有这个本事。这丫头乍一看没什么,还真是越看越耐看,我怎么觉着她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有灵气。只可惜这么好的女孩就要归八哥了,这老天也真不公平,八哥的女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呢?”
那天,谭慧欣求胤禛不要罚太重时,他忽然想到胤祥给他讲的“蜘蛛的笑话”,因为不想罚谭慧欣太重,把她推给老八,才让她用跳舞代替三个月不出门的惩罚,选了跳舞只是他心里对平衡木上能跳舞好奇而已,本来没有什么特别期待,可是刚刚看了剑舞之后,他跟胤祥一样为小丫头带来的意外之喜而动心,这样的女孩平白地给了老八的确是让人不甘心。胤祥的话让他心中掠过一丝怅然。
“陆先生让我帮着物色好人家给她,老八的确不合适。”
“你想把她给谁?四哥,你没想把她留下吗?”
这句话说中了胤禛,他也动了这个念头,只是不好意思坦然承认。
“小丫头是挺好玩的,不过她出身太低,咱们这样的门第她哪有资格。你也留心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帮着找找,她早早嫁了,也让老八死了心。”
“这丫头是真鬼机灵,招人疼,不过寻常人家娶亲要讲究德言容工,这几样她都不行,出身又低,怕不好找。”胤祥是真的在为小丫头想,“要我说四哥,让她做你侍妾也是抬了她身份了,不委屈她,四嫂人宽厚又不会欺负她,不比跟八哥强。”
“侍妾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不过跟老八这一争未免遭人诟病,算了,我不想为这种事闹得大家不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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