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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她像一只骨瘦如柴的豹,身体伏在茶几上,两只肩膀高高耸起,骨骼以诡异的角度弯曲。
北辰注视她,不动声色地俯低身子,抽出腰间的狩猎女神。卷起嘴唇,做出防备的姿势。
女人却忽然对她笑起来。有昏黄的唾液冒出来,顺着凹凸不平的皮肤滴到地上。
两根溃烂的手指,缓慢而弯屈的抬起来,食指突出来,指着北辰的头,笑容冷漠呆滞。
她突然变了脸。
闪电般出手脚趾钳起茶几下的一把转轮手枪抛向空中左手迅速接住,翻身腾空身体,在嘴里发出恐怖的怪叫时,一发子弹在空中已完成射击。
嗖的一声划破空气,直直朝北辰射来。
紧接着第二发紧随其后。
空气有烧焦的味道,金属摩擦生出火花恍惚人的视线。
北辰堪堪避开杀人死穴的子弹,再敏捷的速度和反应,耳后和腰部还是被擦伤,火辣辣的痛一瞬间直击心脏。她能感觉到子弹的热度和速度。落地后一秒反手卡住扑上来的吸血鬼脖子,狩猎女神狠狠一击放倒在地。
她抿紧唇,棍身压住她的喉管,直到感觉依旧柔软的血管弯曲到极限。
北辰忽然觉得这个人熟悉。
是昨天,那个抱着蔬菜的女人。
北辰俯下身,仔细看她的眉眼。女人喘不过气,因为狩猎女神附带的电荷而抽搐着无法反抗。
是了,北辰想起来,是在那条巷子里。当时这个女人离开,接着那个Level E小孩就出现了。她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瞳孔一片空白的女人。不懂她如何找到这里。又如何能尚且保持还清醒的理智。一步一步观察,一步一步避开玖兰枢的视线。也许是个母亲。她想,也许不是。但一定是没有失去人性的存在。
“你知道的,”她忽然说,“这并不聪明。”所谓报仇,是要有耐心。
“如果我现在喊救命,声音超过三十分贝,二十秒之内有人会到这里,而你还能活多久,我不敢肯定。”她缓慢而清晰的说完这句话,然后松开一点对她的控制,平静开口,“那么,如果我现在放你走,你可以保证不再针对我吗?”
女人却忽然笑起来。因为伤口愈合,残缺不整的牙齿上沾满血迹。“就算你放过我,他也不会放过我。”吸血鬼的嗅觉何其灵敏,他只要站在楼下,就可以知道上面有哪些人。
何况是玖兰枢,吸血鬼王族。
“如果我说我可以说服他呢?”
女人听到她说这句话,神色顿了一秒。就是这一秒,她的眼睛何其温柔。
“你好善良。”她说,“和我的小女孩一样……”
北辰是在措手不及中被她撩出阳台外。
在空中重重砸上大理石边缘,猛然的剧痛让她皱起眉,右手抓住大理石墩的纤细护栏。
她向上看。
女人无色瞳孔里朝她阴冷地望着她,光秃的脚趾上夹着一把枪。赫然是她以防万一放在橱柜里的□□。“我听得见,有人在往这边赶。老实说,有些受宠若惊。”女人一边说,一边用一只脚踩住她的右手,枪口抵住她的手背,左脚扣着扳机,两只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因为步步紧逼,她的眼球向外突出。
她在确保能一招毙命。
大概是知道夜间部的手段。
远远地,女人能看见有几个小点迅速移动。
有风吹过来,她的脸因为释放了情绪而更加狰狞。
她眯了眯眼,看向已经快要撑不住的北辰,“我很遗憾,你受耶路撒冷的庇护。但信神的人总是色厉内荏。我没有来世,但我的小女孩,上帝会宽恕她。”
她说完这句话,闪电般出手扣动了扳机,没能来得及看见北辰落地,就有人扣住她后心。
女人眼里涌出泪水,看不见天国的门。而她的小女孩,在那里一个人。
蓝堂吃惊的看着这个吸血鬼迅速而果断的了结了生命,承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Level E,简直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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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部。
几个吸血鬼按住因为超负荷的疼痛而无意识挣扎的北辰。一个男人在用酒精清洗手掌的伤口。
疼痛让人清醒,比死亡更真实。她左手按住眼睛,偶尔会全身发抖。
“给她用吗啡。”一条站在一旁,语速迅疾,手臂上还有她的血。
老实说刚才看见她直直的一点挣扎也没有的坠落,他一瞬间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而当他接住满身是血的北辰,这个女孩子握住右手的伤口,眼泪无意识地不停流下来,整个人蜷起来像只破碎的贝壳,嗫嚅着说着两个字。
他那时想,算了,还是算了,不要告诉玖兰枢。他不该总是承担她的过去。
医生很镇定地叫了一声一条少爷,“她不能用吗啡。子弹上有封存的病毒,和空气摩擦会自动释放。病毒成分不明,不能确定和吗啡不起反应。”
男人扭头看床上的人,抿紧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要快。”他只这样说,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闷哼声。
麻醉药退了过后她开始发热,体温不断上升。医生提取出血液,确定不会引起感染,才给她注射了一剂退烧针。
她很疼,谁识非常模糊,不断的醒过来又昏睡过去,蜷着身体断断续续的说话,在这些从来不知道发烧为何物的冷血生物面前,显得异常揪心和恐怖。蓝堂英甚至不敢看她,慌得难受就退出去。
关上沉重的木门,蓝堂英最后一眼定格在玖兰枢心疼的表情,是他从未看到过的束手无策。
他握着她的手,体温高的吓人,但她仍然坚持说话,和当年一模一样。
“你有生过病?”
“没有。”他说,指尖擦掉她鼻尖的细汗。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那真是很可惜。”北辰裂开干裂的嘴唇,有腥甜哽在喉咙口,“你永远也体会不到被人照顾的感觉了。”
“是很可惜,”他顺着她的意思,不想让她再多说话。拨开她额头汗湿的头发,“先睡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她努力撑着眼皮,其实很困倦,但就是不想闭眼。
男人躺进来手臂抱着她,离她有一定距离,怕一冷一热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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