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着了魔

　　16、弟弟
　　聂亦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几天他忙的连轴转，今晚终于可以休息了。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候。
　　司机刚把车开进院子里，路旁的石埇路上突然闪过个人影，司机没看清楚，仍是匀速前进。黑影举着个大树杈挡在身前，忽然朝石埇路旁猛跳过去。黑夜，前车的探照灯前忽然蹦出个活人来，司机猛一脚刹车。聂亦辰一个不备，向前栽去，而后又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了一下。勒得他猛咳嗽一阵，车前的人却趴在前车盖儿上，挥舞着树杈，大喊：“大——哥，大哥，大大哥哥哥。”
　　司机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聂亦辰也没说什么，看了眼车前盖儿上趴着的傻大个儿，一脚踢开车门。他心里憋着股火刚要骂人，谁知眼前的人忽然从车盖儿上蹦起来，扔了树杈子，右手打了个军人敬礼的手势，抬头挺胸，腰板溜直，嘴里大喊一声：“大——哥 ——好。”两眼直勾勾的也不知道在往哪儿看，傻模愣眼的样儿谁都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聂亦辰看他这副德行，忽然火气就灭了，他转身对司机说：“老周，把车开到车库去吧。”说完径自朝屋内走去。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没动静，他回头一看，那傻子还在那打军礼呐。他回头不耐烦地大喊：“聂亦军儿，回家吃饭了。”只见那傻子听见这声呼唤，嗖地一下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大树杈子，朝聂亦辰跑来。
　　“进屋吃饭，你拿着个树杈子干什么。”聂亦辰伸手夺过聂亦军手中的树杈，仍在地上就要进屋。
　　聂亦军没看他哥，蹲下又捡起来，拎着树杈子跟着聂亦辰往屋里走。
　　聂亦辰看着弟弟手中的树杈子直皱眉，：“你老拎着它干什么？”
　　聂亦军愣头愣脑地看着哥哥，严肃地说：“喂猪哇。有用，猪不听话就得揍。”
　　聂亦辰感觉跟弟弟根本说不明白话，他也放弃了。最终聂亦军把个大树杈子拖进了室内，吃饭的时候，大树杈子就摆在手边，谁也不让动。
　　聂亦军吃饭的时候低着个头，盯着碗里的米饭扒楞个没完，聂亦辰夹了快肉放他碗里，说：“小军儿啊，别光吃饭，吃点儿菜。”聂亦军头不抬眼不睁地把肉伴着饭全吃了，聂亦辰一顿饭也没吃什么，光给那傻子夹菜了。
　　聂亦军吃完饭把碗往桌上一撂，看着他哥说：“吃完了。”
　　“吃饱了吗？”
　　“饱了。”
　　“行了，吃饱了就玩儿去吧。”聂亦辰朝他摆摆手。
　　“不走。”傻子坐那儿，握着树杈子一动不动。
　　“怎么啦？还想吃点儿啊？”
　　“不是，陪你吃饭。你刚才都没吃。”他看着哥哥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聂亦辰看着那傻子孩子一样的眼神，不禁嗤笑一声，：“你还知道我没吃啊。”
　　“知道。你碗里头的饭就没少，还是那么多，就是没吃呗。”傻子把呆愣愣的目光一换，贼贼地看着他哥碗里的饭。“你吃，你快吃，你把饭都吃完了，我就去喂猪了。”傻子的目光忽然又变得呆滞。他伸出右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左手拎着树杈子蹭到他哥旁边，“快吃，不吃就凉了。”他把一大筷子的菜放进聂亦辰的碗里。
　　聂亦辰看着碗里的菜，心想，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呀。看着也明白事儿呀。聂亦军还要往他身上蹭，他伸手把弟弟推开点儿。嘴里说道：“行，行，行。我知道吃饭，你玩儿去吧。”
　　傻子举着个树杈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那你可都吃了啊。”
　　聂亦辰低头看着碗里的菜，一堆芹菜，自己最不爱吃的菜。不过却是那傻子最爱吃的菜。他叹了口气，夹了点儿别的菜，胡乱一吃。
　　听见聂亦军在外头疯玩儿的喊声，他皱了一下眉头，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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