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 白昼永夜

　　Frigga的宫殿。Loki看着Frigga施展魔法，催动一朵叶檀开花。先是碧绿的叶子开始舒展，然后从中长出小小的蓝色花苞，花苞一点点变大，拥簇在一起的花瓣松开对彼此的桎梏，缓慢伸展开来。淡淡的香气氤氲着。
　　Frigga停手，看着终于盛放的叶檀，问：“Loki，你喜欢它么。”
　　“很美。”Loki轻声说。
　　“是很美。”Frigga点点头，回身看她的孩子：“可你没说喜不喜欢。”
　　Loki无言，静默地站着对着母亲的目光。
　　Frigga看着Loki。她没想过她会有重新回到阿斯加德的一天，那一日身后怪物冰冷的刀刃插入身体时，在疼痛带来的模糊里她隐约想到了Odin，Thor，还有Loki。Loki是最让她挂念的那一个，他固执，偏颇，甚至自私。可他一直是在她膝下听话的孩子，会努力让她欢喜会孝顺她。她一直觉得她对Loki的爱是值得的，到她以为自己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她都没有改变过这一点。后来Frigga证明了自己是对的。
　　Frigga伸手摸摸Loki的脸，后者温顺的微微低头看她。Frigga说：“Loki，开心一点，好么？”
　　Loki感受着母亲久违的抚摸，低声说：“好。”
　　Frigga笑起来，她的脸早就因年华逝去而逐渐衰老，但这笑容仍让她显得格外美丽。“你看，”Frigga领着Loki到那盆花面前：“这叶檀本是开在水里，现在种在土里也能开花开的很漂亮。”
　　Loki看着那一盆小小的花。叶檀是水生植物，性好阴凉，不能曝晒在阳光下。它的花和叶都很小，胜在精致和优雅。将它种在土里，可以更好地照顾培育。Loki说：“是，很漂亮。”

　　“神后，Fandral等人求见。”侍卫恭敬的声音响起来。
　　Frigga拨弄着花：“让他们进来吧。”
　　Sif四人兴冲冲来拜见他们许久不见的神后，进入宫殿看到Loki时他们的兴致去了大半。他们几个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忽略了Loki，纷纷半跪请安。
　　“起来吧。”Frigga从花架后走过来，Loki伸手扶着她的胳膊陪她一起走到了四勇士面前。
　　Sif看了Loki一眼，看向Volstagg。Volstagg犹豫几秒，还是开口了：“Frigga，我们今天来是来向您禀告一件喜事的。”
　　“喜事？”Frigga疑惑，偏头看着他们：“是有关什么的？”
　　“Thor，”Fandral看了一眼Loki，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打算在他的朋友们回去中庭前办一场婚礼。”
　　“婚礼？如果和Jane的婚礼，那也太仓促了。”Frigga摇摇头，笑意却加深了。
　　Sif说：“这是Thor的意思，也是希望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庆祝。”
　　Frigga笑着叹气：“这孩子啊，总是这样。结婚是大事，怎么能胡来呢。”
　　仙宫四勇士面面相觑，听Frigga的意思似乎是并不赞成这个婚礼。
　　Frigga任由Loki扶着坐下：“不过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Loki，你说呢？”
　　Loki笑了笑，他的绿眼睛流转着眩人心神的光彩：“我当然要恭喜Thor。”恭喜他终于得偿所愿。
　　“既然你们都赞成，”Frigga看着Loki笑了：“那我当然也赞成。”
　　Sif等人松了一口气。
　　Frigga扭头看向四勇士：“告诉Thor，婚礼要是太寒酸，我绝不会饶过他。”
　　“我们一定会帮Thor把婚礼办得风光。”Fandral绅士地鞠躬，抬起身后似有似无地看了Loki一眼。
　　Loki始终安静地站在Frigga身边。

　　“Loki那家伙现在很老实啊。”四勇士出了宫殿后，随便闲聊着。Volstagg来了一句。
　　Fandral笑：“看来是囚禁让他学会教训了。”
　　“无论如何我们要提防着他一点，”Sif耸肩：“别让他有机会在Thor的婚礼上捣乱。”
　　“放心吧，还有Thor的中庭朋友们呢，他掀不起什么浪的。” Hogun随意地说。
　　Fandral皱眉：“其实Loki本性并不坏，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改过了。”自从离开中庭后，Fandral总觉得Loki怪怪的。他褪去了那一身戾气与偏激本是好事，可现在的Loki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们踏入的约顿海姆，万籁俱寂，荒原千里。
　　“你也说是说不定，” Volstagg投反对票：“那家伙时刻想着背叛和恶作剧。”
　　“他之前实在是太针对Thor了，” Hogun拍拍Fandral的肩膀：“你最好不要太小瞧他。”
　　Fandral神色复杂的看着朋友们一个个走过他，转头看向宫殿。
　　Frigga的宫殿在之前早已封闭，后来主人归来后再度开启。Fandral视线里的它，雍容华贵，寂静无言。他扭头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朋友们。

　　Tony成功哄好Steve后，兴致勃勃地投入了婚礼的筹建中。不得不说这位发明家兼富二代并且是前花花公子在这方面很有几下子。
　　Natasha看着地上几大桶白色染料，犹疑地问：“Tony，你准备拿他们干什么？”
　　“这是我特地询问了Hogun的，这种颜料在夜晚会发出蓝色荧光，永不褪色。”Tony皱皱鼻子：“不得不说，这里的东西比地球的东西保质期要长。”
　　“所以你是打算把它涂满整个宫殿么？”Steve不确定地问。
　　“当然，”Tony绕着大厅来回走：“而且要仔细涂，均匀有规则地涂，这样才能好看。”
　　“这实在是一个大工程。”Steve抱起肩膀。
　　Natasha拿下嘴里的棒棒糖：“也不是，你可以让你后面那一位帮忙。”
　　Steve回头，看到靠在柱子上的Loki正来回打量着整个大厅。他的视线在整个大厅里游荡了一番，又落到了Steve身上，他用清冷的声音问：“这是Thor要用来结婚的地方么？”
　　“是啊，”Tony走上来拍拍他肩膀：“我猜他可能害怕你捣乱才没告诉你。”
　　Loki对来自他人的触碰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睛微微放空。
　　“喂，你今天怎么不是小鹿斑比的造型了？”Thor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他没什么反应后耸耸肩：“好吧，你能不能帮我门一个忙？”
　　Loki抬眼看他：“什么忙？”
　　“把这些涂料涂满整个大厅，不过千万不要抱什么坏心思，我不确定如果你搞砸你老哥的婚礼，他会不会打你屁股。”Tony看着他说。
　　Loki笑了笑，不过这个笑容没有持续很久。他的脸上紧接着就没什么表情了，Loki伸手，那些液体涂料慢慢上升，浮在半空中。
　　“随便涂么？”Loki歪头看Tony。
　　Tony盯了他半响，说：“你能尝试星河的图案么？”
　　Loki眨眨眼，又笑起来。他的手腕轻轻一翻，那些染料像水花一般四溅到墙壁上，天花板上。
　　Natasha皱眉，她在想Loki是不是专门来捣乱的。
　　“就这样？”Tony惊讶，“你真的不害怕你哥哥揍你？”
　　他们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紧接着宫殿里变得一片漆黑。着这片漆黑里，有什么光芒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点，两点，三点……无数点。星芒在宫殿里绽放，他们汇成了浩瀚而美丽的星河，灿烂夺目，无声无息却万古永恒。
　　“这……”Tony瞠目结舌：“还是做神仙好，太方便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Steve从这夺人心神的灿烂星河中收回视线，偏头看着Loki。只是一眼，就让他再也移不开视线。Loki和他们一样仰头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美景，他的眼里光芒闪烁。Steve感受到，一种哀伤而眷念的感觉在Loki身上萦绕着。他不禁皱眉。
　　宫殿恢复白昼。Loki不发一言离开了。
　　Natasha看着他的背影，对美队说：“他不太对劲。”
　　Steve说：“的确。”
　　“去看看？”Natasha征求意见。
　　“没必要，”Steve偏头：“他可是神。”
　　Tony此时兴奋地在大厅里乱窜：“我所有的想法都可以实施了！有神在还有什么完不成的？”
　　“我们还是看着点他吧。”Steve无奈摇头。

　　婚礼的设置其实相当简洁，Odin和Frigga当然不可能将这个作为Thor真正的婚礼，不过他们也默许了小辈们异想天开的想法，甚至为这个只是朋友相聚共同庆祝的小型婚礼提供了不少帮助。
　　Tony一直梦想着和Steve举行一场完美的婚礼，当然他绝对也要邀请他的朋友们，而且绝对不能比Thor逊色。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拿Thor的婚礼作为试手，不过他不会胡闹，他甚至在心里把这当成了自己最新的发明。
　　四勇士也逐渐参与进来，既然不是正式的婚礼，那么就需要他们来贡献奇思妙想了，反正怎么过分也无所谓。
　　不过婚礼毕竟不比儿戏，那些众人提出来颇为简单粗暴的主意被Thor一个个坚决否决掉了。
　　“老天，婚礼还真是不好做啊。”Hogun看着Thor和Jane一脸认真地挑Tony贡献出来的婚礼礼服组图感叹道。
　　“是啊，”Tony在自己的设计图纸上涂涂改改：“需要我这样的天才具备的创新思维才可以。”
　　“谢谢你Tony，不过我希望你的效果不要太创新，”Thor笑起来：“父王母后他们可能不太能接受这些新东西。”
　　“你要相信我，”Tony严肃起来：“我怎么会出差错呢？我亲爱的朋友？”
　　Hulk绕着精美的盆栽看着，这时抛过来一句：“他当然不会出差错，不过他上次给我设计的超级实验室我花了半小时都没能进去。”
　　Natasha举起手：“我能作证，这是真的。”
　　“喂，”Tony不满：“那是智能的，进不去是因为我还没有输入Hulk的资料好不好？”
　　“其实如果是要设计婚礼，”Fandral放下手里的图册，往椅背上一靠：“要是Loki在就好了，他一直都能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Sif头也不抬：“你要是能闭嘴就好了，你最近一直在说很多稀奇古怪的话。”
　　“我是说真的。”Fandral坐直身体。
　　“Fandral，”Hogun正色道：“Loki一直都有稀奇古怪的点子，而且不安好心。”
　　“好了。”Thor出声打断他们。
　　Fandral偏头看他，他认真地说：“Thor，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一直判他死刑。”
　　“死刑？谁死刑？你们阿斯加德还有死刑么？”Tony抬头好奇地问，又被Steve一把按下去。Natasha等人也默契地装作没听见，别人的家务事，还是不要参与好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么，”Fandral有点激动起来：“你们一直都是最好的……”
　　“Fandral，”Thor柔和地笑起来，“我知道，我明白。”
　　Fandral哽住，反而不知该往下说什么。
　　“好啦，”Volstagg打圆场：“不要再提这个了，Fandral。”
　　Thor友善地笑笑，对他们说：“你们先看着，我出去一下。”他拍拍Jane的肩膀，Jane回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阿斯加德景色很美，几乎没有任何阴暗晦涩的地方。当站在阿斯加德的看景台上，青山绿水，田园相依的安详静谧景色几乎能尽收眼底。
　　Thor就在这里，默默看着他的王国。
　　“嘿，还看得不够么？”Steve走上来，调侃道。
　　Thor看向他，脸上浮现起笑意，没说什么。
　　“因为Loki的事？”Steve一向不会来回绕圈子。
　　Thor犹豫一下，说：“不全是。”
　　“你知道么，你婚礼的效果有一部分是Tony找Loki做的。”Steve看着他说。
　　“噢，”Thor低头笑笑：“那我现在应该回去好好查看一番。”
　　Steve也笑起来：“其实他好像很认真，效果很好，可惜我不能具体透漏给你，不然Tony会生气的。”
　　听到美队提到Tony，Thor看着他，终于下定决心问道：“Steve，你能告诉我，当你和Tony正式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么？”
　　Steve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Thor有些腼腆，但还是说：“其实，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跟我说说吧。”Steve镇定地注视着他：“如果你觉得跟我说一下会好一点，我愿意倾听。”
　　“就是，”Thor看着阿斯加德如画的景色，缓缓地说：“我现在总是会莫名的心慌，总觉得正在失去什么。还有，”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其实在父王同意我们在一起，甚至暗示他会给Jane神籍的时候，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
　　Steve挑眉。Thor继续下去，因为他实在憋了太久了。
　　“我爱Jane，我想和她在一起。可我的心里一直好像有什么堵塞着，而且我感觉到，”Thor短促而自嘲地笑了一下：“它好像是在排斥Jane。”
　　Steve忍不住说：“你有没想过，那是什么？”
　　Thor沉默了一会儿，说：“是Loki。”
　　“Loki？”Steve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Thor摇头：“其实我和Loki一起长大，我们曾经感情深厚，他曾经是我生命里仅次于父王母后的存在。”他抬头看着天空，那里一尘不染。“后来他欺骗，背叛，我也从没想过抛弃他。而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有时候觉得他的生死已经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可他一旦说什么做什么，我又忍不住去管他。”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Steve越听越糊涂：“你对Jane的感情，和你对Loki的矛盾心情，应该不相干吧？”
　　“没什么关系，但在我心里又好像有关系。”Thor有些沮丧，其实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他说：“我觉得我好像疯了。”
　　Steve听出了Thor语气里的沮丧，他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说不定你是婚前恐惧呢。”他停了一下，说：“我和Steve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这么纠结。但是会感到安心，那是一种只要对方在，世界毁灭也没关系的安全感。”
　　看见Thor看着他，美国队长笑了笑，说：“你可以想一想，你和Jane在一起时有没有这个感觉？”
　　Thor闭上眼仔细回忆。他和Jane的初遇，相知，相爱，分离，共同战斗，每一幅画面都浮现在他眼前。和Jane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缓慢地填满了他心里的缺失，温暖而踏实。于是Thor睁开眼睛笑了，他冲Steve点点头。
　　Steve擂了他的肩膀一下，放下心来。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Thor对他说。Steve点点头笑说：“是啊，你应该迫不及待想布置婚礼了。”两人相视一笑，向来路走去。
　　阿斯加德的观景台，金色的光芒淡淡闪过。
　　Loki坐在栏杆上，脚下千尺是阿斯加德坚硬的土地。他仰起头却又不得不眯起眼睛，阳光太刺眼了。Loki看着这片他曾热爱的景色，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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