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苦
不久之后,母亲忽然联系我,好多年没有联系,忽然之间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两个人各自说着近些年里发生的事情,我知道母亲不太愿意听我说工作上的事和慕咏飞的事,可是我私生活简单的可怜,言语间不知不觉的就透露了一些童雪的事情。
母亲很好奇,问我是个怎样的女人,我只是说是个比我小了一轮的小女孩,而且是我迫了人家。
相隔万余里,我仍然能感觉母亲隐而不发的怒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贯率性而为的母亲忽然这样沉默,也许是从那个姓氏里猜测到了什么。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屏幕上才续上一行文字。
“绍谦,人生八苦,妈妈不希望你一一尝遍。”
看着这行字,我的眼眶一阵酸涩,几乎落泪。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人世间的苦楚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我爱而不能的。
我恨而不舍的。
我求而不得的。
我放而不愿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生命里沉重的枷锁,可是童童,所有这些,我却不能让你知道。
不愿意让你面对那些不堪,不能够让你背负那些沉重,我所努力的,为之奋斗的,也许不仅仅只是复仇那样简单,也许,潜意识里,我也想着,为你打造一片秀丽江山。
不知是因为和母亲讨论到她,还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她,忽然有些想她。
这念头一起,就像遏制不住的蔓藤一样拼了命的生长,明明是凌晨,我却鬼使神差的去了机场。
临上飞机的时候,给丁管家打了电话让老马去接我。
“她在家吗”
老马自然知道我在问谁,马上回答。
“童小姐现在应该不在家。”
我就知道,要是不在家,这个小丫头肯定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家的。
“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童小姐,找到一家建筑公司,最近都在上班。”
哦?
这才几天,就找到实习的单位了,还以为不管怎样,她都要撞几回壁的,没想到她动作倒还挺快的。
“你知道哪家公司在哪里吗?”
“童小姐平时都不让我送,有一回可能起晚了,我送过一会,离着她们公司挺远的地方下的车,看见童小姐去的公司了。”
“那不回家了,去她们公司吧。”
车子停在一家建筑公司的门口,公司挺大,却也不是在什么繁华地段,隐隐约约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也记不清了。
我皱着眉头模模糊糊的回忆的时候,她从公交车站那边,走了过来,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穿着紫罗兰色的毛呢大衣,背着装有设计图的卷筒,透明的丝袜,装模作样的踩着一双高高的黑色工装鞋,恬静的脸庞,海藻般的长发。
等等!
海藻般的长发?
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把头发烫卷了?
居然连通知都没有通知我!
想着她过去流泉的长发在我指间的触感和长发披肩时候的清纯,对比现在浓密卷曲的长发平添的一股妖娆和成熟气质。我就觉得血管突突的直跳。
就不应该让你长大!就不应该让你到处乱跑!
这般风情万种,你这丫头是嫌我为你操的心还不够多吗?
我抽出电话给你打过去。
“在哪?”
“我在……”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
“回家!”
然后就看见她蹬着一双高跟鞋,蹬蹬蹬蹬的就往公司跑,我见过的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起路来除了婀娜多姿,就是风情万种,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
惊心动魄……
没有几分钟,她又蹬蹬蹬蹬的从办公楼里跑出来,出门口的时候还因为站不稳,差一点从台阶上摔下去,慌不择路的总算到了路口,开始拦计程车。
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时段,来来往往的也没有空车,她等了一会儿,真是着急了。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车,平常也不觉得这车子显眼,不过在这并不繁华的地段,又是在通勤繁忙的时段,这么一辆车停在这儿,也确实有些招眼。
她走近了些,还是远远的走到车后面,看了看车牌号,然后像做贼一样的开门冲进来。
她看见我在车里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挑了挑眉毛,“怎么了,这个地方我是来不得,还是怎么着?”
她一看见我不太愿意的样子,赶紧服软,“没有没有,就是你来了也没往家里打个电话,我要是知道你今天来的话,就不来上班了。”
我不去接她的话,假装忽略掉她语气里的黯然。长手一伸,本来远远地位置靠的稍微近了一些,我抚上她长而卷曲的头发,“头发烫卷了?”
她皱着脸,一副隐忍的样子。
“怎么了?没上班,话都不愿意说了?”
“不是!”她把头发揽回去,重新服帖在胸前,“你刚刚勾到耳钉了,扯得疼。”
刚才一直在恼怒她把头发烫卷的事情,居然没有注意到她居然还打了耳洞。
反了天了!
居然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烫了头发,打了耳洞!
“谁让你烫头发,打耳洞的?”我稳住自己的情绪,不愿意和她在车上就闹起来。
她悄悄地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就是去面试的时候呀,有一个主考官说我一副学生样,没有做设计师的气质。”
“哪家公司的主考官?”
审美有问题,不适合再做设计的工作了,也该回家带带孩子做做饭了。
她嘟嘟囔囔的说了个名字,似乎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
“卷头发就好看了?”我不能苟同的重新捞回她的头发,不过这一次小心翼翼的没有勾到她的耳朵。
露出耳朵的时候,才发现她戴的一副珍珠耳钉,配着又白又肉的耳垂,一副讨喜的样子。
如果配上一套的项链,应该更好看,可是她总也不戴,这顶级的珍珠明明光华内敛,也被她嫌弃珠光宝气。
“明天去把头发拉直!”
她喏喏的想拒绝,被我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回去,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是个变态,但是,我觉得她低着头,不情不愿的样子实在是不可方物,充满莫名的诱惑力和吸引力,也让我忽然想起了母亲的那句话。
求不得……
放不下……
【对白式叙述】
明明你是我求而不得的,既然我得不到你,为什么又这样的放不下你,明明我爱你深入骨髓,可是这份恨意为何又痛彻心腑。
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一句古老的箴言,居然定了我一生的情路。
一生,百年。
你永远想不到,我竟是这样的人,如此贪心,却一人足矣。
可是我知道,我要的一人,要完完全全都是我的,不许他人分去一丝一毫,甚至不允旁人多看一眼。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多简单的愿望,从来都是我心中不敢望不能求的天堂。
叶慎容回国,叫了我和雷二纪三等一众发小给他接风,因为正好在慕咏飞的老巢,我就没有带着童童。
人齐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除了我和雷二,每个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前来赴宴。
然后是推杯交盏,觥筹交错。
不知不觉,大家都有几分醉意,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先开口的是雷二。
“老莫呀!你怎么没有带小胖兔来啊?我们家小苏离我好几万里,小胖兔离你才几个小时呀?”
纪三也跟着起风,“就是就是,我那个爱吃羊肉串的弟妹怎么没有来呢?这么多好吃的,她看见了一定很开心。”
童童啊童童,你说你怎么就给他们这么一个吃货的形象,而且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叶慎容不明所以,立刻发问。“什么弟妹,什么兔子?我错过了什么好戏?”
雷二笑得春风荡漾的,我一阵阵的无语。
“一个叫童雪的小姑娘,把咱们老莫迷得五迷三道的,就差当老佛爷供着了。”
“童雪?”叶慎容念了一遍名字,开始在脑袋里搜索这个名字。
我暗道一声不好,立刻举杯打算岔开话题,没想到叶慎容那小子居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
“就是那个无上限金卡?”
雷二纪三一下子来了兴趣,也不是刚刚那副醉歪歪的样子。“什么无上限金卡?有八卦!”
我挡在雷二前面,“二叶,你喝醉了,别乱说话。”
我这样暗示,可是已经喝多了的叶慎容说话百无禁忌,腔调都调侃起来。
“合着你们都不知道呀,就去年我还在华尔街的时候,老莫让我给他办张信用卡,那上限额度,我跟你们说,估计快赶上老莫的身价了,老莫连眼都不眨的就给那个叫童雪的女人了,那小姑娘现在,说句不好听的,随随便便装备一个加强旅都行,你们那些什么豪宅珠宝,都得给这张无上限金卡给跪了!是不是老莫?”
我为了掩饰尴尬,端起酒杯来默默喝酒,雷二一脸奸笑,贱歪歪的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莫少呀,你看我长得也不错呀,要不你包养我吧!我保证听话乖巧不惹祸!”
我从上到下打量了雷二一遍,“你?”然后让服务员换了一副碗筷,没办法洁癖惯了,实在是不习惯吃别人的口水,“脸黑了点儿,皮厚了点儿。”
叶慎容喝多了,没注意我和雷二的互动,自顾自的说,“老莫呀,那无上限现在刷了多少呀?我都没有那么大的卡,一个小姑娘,可别HOLD不住呀!”
刷了多少?我还真是没概念,只觉得每个月签单的时候,数额小的让人觉得我在虐待她一样。
“也不多。”我随口打了个大差不差的数字,让在场一干人等吃了一惊。
“莫少,我废了这么大的心力给你办了这张卡,她就花了这么少?你这算不算烽火戏诸侯啊!”
我只好起身,满上酒,“那我就代她向您这位公子王孙赔礼了……”说完饮尽杯中之物。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乐了。
“老莫这是红尘一骥妃子笑,无人知是黑卡来。”
“纪三你个没文化的,这明明是江山为聘!瞧瞧咱们莫少这手笔……”
几个人乱哄哄的在一起说笑,我却只听见“江山为聘”这四个字。
可不就是江山为聘吗!
只不过,就算下了聘礼,那个人也不一定愿意跟我走。
那江山,又有什么值得惊叹的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