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家的窝边草

　　最近公司频频安排加班，一定是接到什么大单子了。看肖穆拼命的样子就知道，这回公司肯定又能赚不少钱。
　　我妈经常在微信上面转一些养生知识，刚开始我没有在意，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转的都是一些跟心脏病有关的东西。
　　知道妈不会跟我说实话，于是打了电话给爸。我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了，就别再瞒我了。爸果然是个老实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些年都被我妈修理得服服帖帖的，听我这么说还以为兜不住了，就全告诉我了。
　　得病的是我爸，简单说来就是靠近心脏的主动脉上长了一个肿瘤，需要开刀动手术，换血管换心膜。还好不是心脏上的毛病，否则就有可能不是动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肿瘤这种东西，说大了就是癌症，所以不能拖延只能尽快手术。
　　我爸年纪大了，身体比较虚弱，马上动手术怕身体承受不住，只能先住院打吊针，等到体质好一点再做手术。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手术费。我爸妈都是小职工，一辈子的积蓄都用来买房子交养老保险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在天朝，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是生不起大病的，否则只能等死了。人类几千年的医疗发展也只能拯救部分人。
　　妈乐观地劝慰我，“闺女，你放心吧！妈之前给你存了一笔钱当嫁妆，现在看来暂时用不到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手术费的问题。”
　　妈说的话一向都只能照三分来听，她说还差三万，实际至少要再筹十万。
　　我刚找到新工作，手里没有多少钱，之前几年兼职和淘宝赚的钱只够吃饭和租房的。毕竟在淮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要生存下来还是很不容易的。
　　我想到了宁明远说的双倍工资，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现在跳槽过去，拿到工资还是需要时间的，我爸的病情拖不起啊。
　　我看最近公司赚了不少钱的样子，肖穆的心情一定很好。我若是趁他高兴的时候提出申请预支一年工资，他有没有可能答应？
　　但怎样才能让他高兴呢？他这个人整天一副百毒不侵喜怒难辨的样子，能让他高兴起来的事情我还真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我又不能直接去问他，纠结了半天，只能狠狠地盯着他。
　　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我的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但事情没有想明白，我只能继续如饥似渴地盯紧肖穆。
　　肖穆起身出去吃饭，一抬头看到我“爱的注视”惊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回去。
　　我连忙颠颠地跑过去，恨不得在身后安条尾巴。“肖总，您要去吃饭了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餐厅，您一定还没去过吧，不如去尝尝？”
　　肖穆怪异地看我一眼，“你要请我吃饭？”
　　我“嘿嘿”地笑着。当然不是！要我去一次那样的餐厅还不如直接拿把刀在我身上割肉来得痛快！待会我会给肖穆地址让他先过去，然后嘛，我再打电话约林雪柯。见到林雪柯肖穆自然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那时候女神当前，恐怕就是我想付账肖穆还不答应呢。我真是太机智了！
　　看我笑得诡异，肖穆狐疑地说，“你该不会已经串通了餐厅的厨子要毒死我吧！”
　　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这么良苦用心，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这么污蔑我。我还要在您英明神武的带领下迈向光明灿烂的明天呢，怎么舍得对您下毒手。”
　　大概是我的眼神杀伤力太大了，肖穆嘴角抽了半天。
　　“我已经订好位置了，就在这个地址，你先去。”我递给他一张名片，不由分说地将他推了出去。
　　看肖穆走了以后，我立即用办公室电话拨通了林雪柯的手机。
　　在公司餐厅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喜滋滋地想着，此举既讨好了老板又拉近了跟老板娘的关系，别说预支工资了，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升职加薪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肖穆并不像我想象的面露喜色眼带桃花，也不是平时的面无表情，却是明明白白地阴沉着脸。
　　难道是约会不顺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的肖穆就像来大姨妈的女人，正心情紊乱着呢，我还是别凑上去自找麻烦了，也只好暂时把预支工资的事情缓一缓。
　　默罕默德有句名言说得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不仅正确地诠释了哲学的辩证观，也诠释了我现在的情况。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肖穆看不见我，当我是空气也好或者干脆当我是屁放了吧，只要能忽视我的存在。
　　可惜我的祈祷没能奏效，肖穆阴测测地在我身后叫着，“苏秘书！”
　　我垂头丧气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肖穆扔给我一张纸。我拿起来一看，是那家餐厅的消费小票。
　　“肖总！”我大惊失色，“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餐厅是不是用你的名字订的？那钱是不是应该你来付？”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大声抗议，“饭是你们俩吃的，凭什么要我付钱？”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以你的智商，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样自作主张的事情了。”肖穆冷冷地说道。
　　不用说这顿饭钱又是从工资里扣。再加上上次那个衬衫，我这个月基本上已经算是白干了，说不定还要倒贴。
　　要搁往常我也就当这顿饭喂狗了，可现在我急等着用钱，顿时又急又气，冲口而出道，“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老娘不干了！”
　　“哦？”肖穆挑了挑眉，“说话这么有底气，看来是找到下家了？如果你要去投奔宁明远，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了。”
　　我顿时语塞，他怎么知道？难道那天我跟宁明远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
　　这人，明明听到了却一直不表现出来。只等着我自露马脚才跳出来补上一脚，何其阴险。我气鼓鼓地说，“我去哪里就不劳肖总费心了。”
　　肖穆的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而严肃，看得我都紧张起来了。“苏洛洛！”他柔声道，“我这是为了你好。我了解宁明远这个人，你跟他根本就不合适。”
　　我嗤笑了一声，“你才认识他多久，就敢说了解他？”
　　“那好！”肖穆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我，“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你敢说你完全了解他？”
　　我又想到当年他跟沈君瑜谈论我时绝情而冰冷的话语，顿时说不出话来。
　　“相信我，我是男人，绝对比你更了解宁明远。”肖穆郑重而肯定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其实方才说不干了只是意气用事罢了，当然也不会真的去投奔宁明远。
　　我冷静下来，斟酌再三，终于开口道，“肖总，我能不能跟公司预支一年的工资？”
　　肖穆的神情放松下来，“你今天订餐厅还假借我的名义去约林雪柯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点了点头，恳切地望着他。祈祷他能看在我天天帮他遛小短腿还有打扫家务的份儿上答应我的请求。
　　肖穆点了点头，“我可以预支两年的工资给你。”
　　我顿时喜出望外，这种心情跟我小时候原本只是想要一柄水枪却意外得到一把冲锋枪的时候不谋而合。
　　“肖总，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后一定在家里供上您的照片，每天烧香拜佛祈祷您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肖穆不冷不热地看了我一眼，“你这是祝福我呢还是诅咒我？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是有条件的。”
　　我就知道！狗能改得了吃屎吗？猫能改得了偷腥吗？老鼠能改得了打洞吗？吸血鬼能改得了吸血吗？答案显而易见啊！
　　于是我怏怏地问道，“什么条件？”
　　“你只需要与公司签署一份为期十年的合同便能预支两年薪水。在这十年里，除非你被公司开除，否则便只能为概念工作。若是跳槽或者辞职，需要支付给公司一笔违约金。”肖穆冷静地说道。
　　十年？听到这个期限我不禁颤抖了一下，这可是一个女人的青春啊！有了这个合同，我当米虫的愿望还怎么能实现？
　　我弱弱地问道，“违约金是多少？”
　　肖穆无比和蔼地笑了笑，“你放心，绝对不是你能支付得起的。”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含泪在那件卖身契上签了名字，我的心情比当年卖女儿的杨白劳还复杂。
　　当从肖穆手上拿到两年工资的时候，我的小心肝还是不免颤抖了了一下。老娘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怀揣着这么多钱，走在路上都觉得别人看我的眼光不一样了，总觉得他们是要借机抢我的钱。难道这就是富人的烦恼？
　　还是我妈了解我，当年她就预测过。我就是那种有点小钱走在路上都生怕被抢了的那种人，所以我要么成不了富人，要么成为一个整天担惊受怕疑神疑鬼最后因为钱太多郁郁而终的富人。
　　看来关于是在宝马里哭还是单车上笑的问题是一个会引起恒久不变的争论而永远得不出正确答案的命题。
　　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合同就能把我困住了？说不定将来我会找到一个金主愿意帮我赎身脱离苦海，彻底摆脱肖穆这个阴险的老鸨。
　　我照了照镜子，恩，这种可能基本上希望不大。
　　不过干满两年以后要是老娘哪天实在受不了一走了之，他不是也拿我没办法？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小职员满世界发通缉令？
　　基本上确定肖穆是在虚张声势之后，我也就放宽心了，迫不及待地要去银行把钱打给我妈。
　　肖穆漫不经心地叫住我，“对了，为了防止苏秘书在合同期间跳槽，苏秘书的工资暂由我保管。我已经跟财务处说过了，以后你的工资就打到我卡上了。苏秘书若是想买什么东西可以先来管我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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