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四季

　　“来，我看看。”他轻轻抚着赵雨凝的脸。刚刚替她上过几次药，嘴角没那么肿得厉害了。
　　“现在好些了吗？”
　　“我……”赵雨凝轻启朱唇，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明显的疼痛感了，“好像……没那么……那么疼了。”
　　“幸好。”程慕瑾吁了口气，“赵雨凝。”
　　“嗯？”
　　“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出宫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以李璟尧自称，那时候也没想到会遇见你。出宫在外多有不便，所以……之所以提前离开，是宫内出了点乱子。知道你爹把你带回去，就想着你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是好的。”
　　“哦……”赵雨凝云淡风轻，没有一丝惊讶。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怎么会毫无释然的感觉呢？是因为从未介怀么？还是因为已经放下了呢？
　　“你……不生气么？”程慕瑾显然也未能消化这一事实，小心地试探道。
　　赵雨凝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不许这个样子。说话。”程慕瑾有些生气地轻轻扳起她的脸。
　　“我……我想放手了，李――皇上。”赵雨凝苦涩地低着头。难道，要她永远地站在宫门口远望只为他回头一顾吗？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
　　绿云扰扰，梳晓鬟也；
　　渭流涨腻，弃脂水也；
　　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雷霆乍惊，宫车过也；
　　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这样的活着，直到生命的终结么？
　　“你――难道不愿意陪在我身边吗？连称呼都改了？！”程慕瑾的语气微变了变。
　　“后宫佳丽三千，赵雨凝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子，想必皇上……也不会在意。”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的心意，你莫非不明白吗？”
　　“赵雨凝何德何能，想必也不会是那瓢水。”
　　“你――！我不许你放手！”程慕瑾恨铁不成钢地抓紧她的手。
　　“我爹说，我怕是要步了卓文君的后尘，其实他错了，”赵雨凝垂下眼帘，“这是陈阿娇的路才对。”
　　“赵雨凝你……”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雨凝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要被抽空了，突然泪流满面。
　　突然她却又抬头笑了。
　　“皇上，你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还真是在理呢。从前我从来不掉眼泪，因为习惯了。现在呢，却也是因为习惯了。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这个习惯害死人呢。”
　　程慕瑾望着她，好一阵没有说话。
　　“相信我――赵雨凝，我们说过要互相相信的不是吗？你不会是陈阿娇，永远，在我身边的，都只会是你一个人……”程慕瑾轻轻揽住她。
　　赵雨凝心里心事重重，叠在一起，很难受。可是，这个怀抱，却又这样令她眷恋。
　　“不要去想那么多，相信我。”
　　“嗯……”自己，真的还可以相信他吗？
　　“饿了吗？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程慕瑾问她。
　　她摇摇头。
　　“可我饿了。”
　　“哦，那你去吧。”
　　“我有吃的……”程慕瑾目光闪烁盯着她。
　　赵雨凝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她故作好奇地问，随即改口，“我突然有些饿了……”
　　“先让我吃……”他一脸贼笑靠近。
　　“我不吃了，我有些困了……”赵雨凝拉着被子就往下躺，“啊――我的膝盖”
　　“我帮你揉揉。”他的手探了进来。
　　“呵呵……没事没事。不用了。”天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既然没事，那……”程慕瑾侧身就躺在她旁边。被子里一阵凉气。
　　“你、你、你？！别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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