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上天

　　我终究不是韩配执，加之对早先自身到底有多少功力的确心中无数，所以元执走后当晚我便被失而复得的功力冲击地病倒了，每日两眼眩晕、咳喘异常。由于我始终不说元执废我武功的事，因此小石头和小包子二人急的好比热锅上蚂蚁，却也不明所以。整日见他们在我面前左右转悠，请了几个大夫都诊断不出个缘故，甚至连疯子盖氏都瞧出我不好来，越发疯地厉害渐天给我添乱，小包子只好唬她说：你再闹殿下就不要你了等话，方才略好些。
　　今天清晨小石头说她请了个精明的郎中来给我瞧病，我原不在意，待到见过那大夫之后才我才惊了一跳。
　　但见坐在我床前这位老者，身着藏青色平布长衣，发色如雪，沉水面上眉分八彩，双目炯炯有神，虎鼻方开口，身前身后透着百步威风。虽与当日初见有些不同，可不是那日集市所见算命先生又是何人？！
　　一见是他，我忙要下床，却被张大仙一把扶住，他粲然一笑，一时仙风道骨自是别具一派风流，只听他道：“姑娘这是做什么？难道能再见小老儿也不吃惊吗？”
　　我勉强陪笑道：“老先生是仙人，来此必是为配执消灾解难的，配执有何可怕。”那日他歌唱的玄机，却不知今日他来…..
　　张大仙哈哈地笑起来，须臾才道：“姑娘虽非百岁之辈，断也不至早逝于如此地步，竟不知几日不见姑娘何以憔悴至此？”
　　“先生是仙人，这个中原因还用配执讲明吗？”我反问道。
　　“自古浴火重生方为凤凰。姑娘享天命格，生来紫袍金绶，那是几千年轮回转世的造化之功，单凭小小的私心…..”张大仙说到这里又笑起来，仿佛我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一般……
　　我故意冷哼一声，对他的话也嗤之以鼻。张大仙见我对他说的话怀疑多过相信却也不恼，重重叹过一口气后才慢慢说道：“小老儿与姑娘有缘，这是天给小老儿的责任，小老儿便死也当保姑娘于万一…..只可惜天意不可违！”
　　“这话什么意思？”天意不可违？那什么又是老天给我旨意？
　　张大仙重新审视似地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才道：“三面！只有三面！”
　　“什么三面？三面什么？！”我急了，追问道。
　　“三面之缘，小老儿与姑娘只有三面之缘！”张大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突然间我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些许泪光…..他哭了！？
　　“这是第二面。”我看着他说道，那又怎么样呢？！
　　“三面之后，便是姑娘寿终正寝时。”张大仙老泪纵横地说道，“姑娘，珍重眼前人呐，莫再辜负这一世情缘……倘或仍旧无果而终，只怕再想补过就难了…….”
　　“眼前人？那个眼前人现在在哪儿？他叫什么？”这！这才是重点！我顾不得礼节竟猛拉住他的手大声问道。
　　张大仙摇摇头死也不肯再往下说，略缓了口气才说道：“此次小老儿来见姑娘只为告之将有血光之灾，请姑娘万万小心！”说完甩开我的手就要夺门而去，我忙从其后拉住他的衣衫，死拽着不肯让他走出这房门半步！
　　“为什么不说？！请您告诉我他在哪儿！求求您！您一定知道的！求您告诉我！我恳求您告诉我！在这个世上、你歌里唱的那个人，我是不是已经遇见他了？！”我哭起来……
　　袁朗！袁朗！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你听不听地到我的呼唤…….李誉正在呼唤你……...
　　张大仙半天没有说话，我等了他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姑娘，那日小老儿唱歌儿给你听已是泄漏天机，今后必要为姑娘而遭受上苍惩罚，烦请姑娘休要再问！” 这话一说完便再不由得我的阻拦硬是冲出门去…….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我只能失声痛哭，唬地小石头她们完全没了主张……
　　“主子！主子啊！您这是怎么了？您要是真有个好歹，奴才可怎么向殿下、王妃交代啊！主子！主子啊…..”小石头扑入我怀里大哭不止，边哭边喊道。
　　就这样不管是醒是睡，满心惦念着袁朗的我无时无刻都在以泪洗面，竟也不知自己到底为前世的那个人淌了多少天的眼泪，直至接到唐氏派人传说：‘带盖氏回府治疗’时，我才止住泪水木然开口道：“走吧，离开这儿吧。”
　　次日天不亮小石头扶着我，小包子背上吃了药昏睡不醒的盖氏登上准备好的马车，匆匆赶往京都城里。路上盖氏一直昏睡，这不免令我奇怪！回想起张大仙的警告，我欲加谨慎。到下午四点钟我们已进入京都城区，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放缓，我紧绷了一路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也许江湖术士的话不能全听全信……
　　正在我为路上的一帆风顺而庆幸不已时，突听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笛声，我正思忖着是何人把笛子吹地如此动听时，猛见盖氏砰然间坐起身来转瞬便紧紧掐住我的脖颈死死不放！
　　小包子尖叫了一声边喊着叫车夫快拉住马边冲过来拉扯盖氏，想把她从我身边拉开，可盖氏疯癫地怎么也不肯放开紧掐我的手，还时不时鬼声大呼大叫大哭大笑，而我竟被她治的连一口气也喘不得…..
　　当眼的余光扫见一旁纹丝不动坐着的小石头时，我吓了一跳！她居然在笑！她居然边拿着我的夺命钩边瞅着我笑，那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让我彻底崩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包子又扑上来撕打盖氏，他在奋力的救我，可…..盖氏就像是呵了药、打了兴奋剂针一般，不仅力大无穷且不知疲乏！
　　紧抓着她的双手，我试图掰开她的魔爪从中逃离，恍惚间竟猛地发现盖氏的目光是如此的呆滞，和一旁坐着的小石头如出一辙！那一刻我方才明白她们都被人给控制了！
　　“不要！我不要死！”我还没搞清楚袁朗在哪、是谁，我怎能死？！还是死在一个在外人看来是疯子的手里！不可以！绝不可以！我拼着全力与盖氏卷做一团，用膝盖使劲儿的狂顶盖氏的小腹！如果今天一定要有一个人回不了王府，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盖氏！我把双手腾出来不再去抓盖氏的手腕，反而疯狂地捣向她的后背，一锤紧似一锤，我要她痛！要她放手！只要她有丝毫的放松，我必然会抓紧时机把她从车上推下去……
　　突然为这些天自己光顾着伤心难过而没正经吃饭后悔莫及，在与盖氏的殊死搏斗中，我处处受她惊人力道限制，根本无法拜托！不知到底费了多少力气，盖氏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意思，而我被她逼入到了将要筋疲力尽的地步……
　　我不知道小包子在哪儿，也不知道小石头在哪儿，我的视线渐渐变地模糊…..或许这是大脑缺氧的前兆……..
　　李誉真要不行了吗？但这又怎么可以…..不是自愿放弃生命，而是被人杀死，这怎么能行，又怎么能接受…….
　　抱定必死之心，下一刻猛地一使劲儿我死拽着盖氏一起摔下马车！
　　骤然地炙痛令我险些失去意识，可盖氏还掐着我的脖颈不放，我和她滚打在一起，或许有很多人在看我们，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助！我和一个疯子、一个真正的疯子扭打一起，我在和一个女疯子搏命……
　　就在我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时突然感到脖颈的压力刹那间踪迹全无……
　　但听“啊！！！！！！！！！”一声之后，世界再度变地寂静无比，下一刻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位头顶闪亮金光环的……..
　　“天使…..”我力争着唤了他一声便虚弱到再无第二口气缓上来……
　　迷梦中，我拼命地跑着，因为在我身后不远处小石头正提着一把硕大无比的鬼头刀又喊又叫又哭又骂地向这边冲来，她口口声声都在喊冤叫屈，她说她要为自己报仇，她要杀了我……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些话竟与当日她教我假装索氏鬼魂在王府里兴风作乱时的台词一模一样！
　　“不是！真的不是我！”我尖叫着。周围站满了成片的无脸人，但没人帮我，他们或冷眼旁观或捧腹大笑，丝毫不理会我为自己的辩解……
　　小石头终于追上了筋疲力尽的我并把我按倒在地，丢开鬼头刀，她将她的双手伸向我，我突然意识到她似乎也要像盖氏那样掐我的脖子，可我根本不明白我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要！”这次我要先下手为强！不论怎样我都不该害怕一个鬼不是吗？！她可以作一缕不死的冤魂，但造成她冤屈的人并不是我，那她便不该来找我算帐…….
　　想到这里我突然反手对她发出袭击，以闪电般地迅速用双手死勒住她的脖子！这一次我要快她一步，我绝不能一连两次都受制于同一招儿，这一回我要亲手取她魂魄！与此同时我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我不可以让她跑掉，绝不可以……
　　“放手，韩庶妃！快放手！”有人一旁疯狂地拍打着我的双臂，可我却怎么也看不见那个人的手！
　　我急了，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双臂，看着看着我发现自己真地看见了……看见了那双手，那双疯狂拍打着我手臂的手！
　　“韩庶妃！你疯了吗？！你快放开叶侧妃！”岑氏边大叫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一旁地秦氏也在死命地把我往后拉，试图阻止我压向叶氏…..
　　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吓愣住了，慌忙松开紧勒着叶氏脖子的双手。叶氏受了过度的惊吓，连滚带爬地从我的床上逃开，可她却没流一滴眼泪。我迷茫且又傻傻地望着周遭的人，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等了许久周遭的人都没有和我说支字片语！她们和我一样，都只是简简单单地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防备和质疑，尽管她们已经在努力地掩饰这些…..我弄不清楚她们的防备从何而来，更搞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可质疑的….. 脑袋里越来越混沌，慢慢地视线又一次变地昏暗无光……
　　再次醒来已是两天以后的事了，接下来又经过大夫们的轮番诊治调养，我渐渐有了起色，身体也慢慢恢复不少。一直伺候在我身侧的小馒头和小木头等人始终不敢和我多说话，有时候我开口问小石头去哪儿了，她们也支吾着不说。想到那天的情景，我便要找小包子进来说话，可小饼子却回话说他哥哥被元执调出去了，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渐渐地我沉默下来，恍惚中我似乎明白在这几天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可……在我醒来之前，众人已经团结一气做好不让我知道的准备了。如果我一味探求下去，必定没什么好结果，所以还是暂且按下以图后来吧！
　　翌日下午叶氏派人来告诉我醒执后天就到，然后总太监孔喜又让人给我送来不少日常生活应用之物，说是侧妃为韩姑娘早已筹备下了。我挣扎着去叶氏那里道谢，在梧桐斋里叶氏又对我说了好些暖融融的梯己话儿，比如唐氏的病越来越重，如今虽是她在当家，可这家当的并不容易等等。我贴着边儿奉承她几句，也没太在意她是否听的顺耳。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她盖氏哪儿去了，她却左右言他，并不多做回应。见她如此，我猜想世上恐怕早已没有‘盖书瑜’这个人了。
　　到晚间我刚吃了药要睡下便听外面一阵吵嚷，我翻身起来问小木头怎么了，她摇着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我按捺不住要往外面去看看，偏她又死命拦着不让我去，我便知其中定有玄机，厉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像是听到声音，小馒头也从外面跑进来，一见到我们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对我说道：“主子，现在出去不得！”
　　“到底怎么了？你们在瞒什么？”我不依不饶地问道。
　　小馒头言语吞吐着不肯讲，我只好硬性说道：“好！不讲是吧？我不会自己去看？！滚开！”说着便硬往外面冲……
　　一时间两个小奴才都慌了神，齐喊着不让我出去，连一直守在门外的小饺子、小饼子也冲进来，见此情景都跪下来拦着我，不让我去。
　　“主子，您现在不能出去，外面太乱了！叶主子正在抄家，各院的丫头婆子们都乱了套，哭爹喊娘什么都有，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小饼子说道。
　　‘抄家？！’好好的，叶氏干嘛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此等丧兴败德之举，元执又怎么会让叶氏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妇道人家来做？！这儿可是堂堂皇子府第，他日倘或传扬出去，又怎么见人？！又要招来世间人多少耻笑？！想到这里，我忙问道：“殿下知道吗？娘娘知道吗？”
　　“王妃病重，已有好长时间不理会府里的事儿了；太子殿下的病亦总不见好，咱们殿下一直为此事四处寻医问药；盖庶主死了，付侧妃和另二位庶妃都不理事，府里上下全凭叶侧主一人指派……”小饺子说着说着就露了馅儿，我一听到盖氏已死的消息便顿时身子僵沉似抛入深海一般……她竟真是死了？！
　　众人见我一言不发都生怕我再闹出病来便全急着上前宽慰，只是简单地说盖氏是死于马蹄之下，当场毙命之类的话，却不告诉我她是死于谁的马蹄之下。
　　许久后我才问道：“盖庶主的灵堂设在哪里？明日我得去拜拜她。”
　　小木头递过来一杯茶，说道：“王妃说她病着，大夫说要她忌三房，况且盖氏又死的不好，所以…..”说到这里她便不再往下说了。
　　我抬眼看看她温柔地问道：“所以什么？”
　　“王妃当日已经下令把她卷进草席子里扔出去了，听门面上的人说是丢去了乱葬岗…..”小馒头半咔着说道。
　　“乱葬岗？！”这三个字好似青天霹雳般将我整个身体急速劈成两半儿……
　　唐氏这是什么意思？盖氏再不好，她也算是元执的庶妾，是堂堂皇子庶妃，怎么能让她死后去那种地方呢？！平民百姓人家若非横祸也断不会让家人葬身于此……更何况她为元执生有一位世女，她对于子嗣单薄的皇十七王府多少都是有贡献的…..唐氏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突然我觉得似乎少了点儿什么，马上意识到有一个应该出面的人却未见踪影，如此攸关好歹门面，我相信元执不会对此不管不问的！想到这里我忙问她们道：“殿下难道就没有对此事产生什么质疑吗？”
　　“殿下前阵子公务繁忙，有好几天没回府，后来知道了似乎也没说什么……”小馒头平静地说道。
　　脑袋里突然闪过那日盖氏守护着元执送给她的簪子且不许我丝毫触动时的表情，只一瞬间我便明白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痛彻心扉……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美人也好佳人也罢，她们之于元执或许是从来都不曾入其眼的垃圾，是无聊时打发闲暇时光的玩物，是可以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是只要不再流行、不再体面便可丢弃的衣服，是府里大花园里种的众多花花草草中的一棵……她们活着不过多吃几日王府里的粮食，死了也大可不必为其多费丝毫感情…..
　　强忍着自己几近癫狂的内心，我缓缓地问道：“为什么要抄家？”
　　众人一听我居然会问这种问题吓的不住哆嗦起来，小饼子更是差点儿没上前来堵住我的嘴，只听小饺子悄悄地用极低的声音黯然说道：“叶侧妃请的一位法师说王妃之所以一直不好，都是因为府上有阴人施法撞客她呢！因此……”
　　听到这里我冷哼一声，什么阴人、什么撞客！依我看不过都是些小人把戏罢了！众人见我似有不服气之意，便害怕我会出去惹是生非，都纷纷劝阻我不要搀和府里的这些事，只要自保便可，一切自有殿下、王妃做主等话，我不言语。不过为安众民心我便打着呵欠转身上床休息了，直等到小馒头、小饼子和小饺子出去了，小木头来床前给我掖幔帐时我才突然问道：“你大姐去哪儿了？”
　　听到我这么问，她整个人都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好久才平声说道：“她死了……她要杀主子，被二十四殿下的人制伏后带回来，王妃当场把她给打死了……”
　　“哇——！！”我一时忍不住便将早先吃下去的所有汤药全都吐了出来，感觉两眼金星直冒，昏天黑地之中仿佛又瞧见向我斥诉的小石头……
　　“主子！”小木头大叫着扶住我，飞快地用帕子给我擦拭着，我却无动于衷地望着她，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此刻也统统憋在嘴里，说不得一字半词…….
　　见我僵硬的样子，小木头痛哭起来，边哭边说道：“主子，您不要这样！您的身体要紧……”
　　听见声音从外屋冲进来的小馒头垂着泪来到我面前，低头半天才道：“主子，如今府里是多事之秋，殿下总不在家，王妃又称病不理事，只叫叶侧妃独霸着全府上下。您不在时，咱们这处院落被她里里外外搜过不下十几遍，您东西少，自然找不出什么来，她也没好话；后来她在西院花通房那里搜出些香，便寻名目把个活人打的半死，连累屋里的小丫头、太监都统统仗毙……”
　　“她也是有孩子的人，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损了瑥世女的阳寿？！”我大呼道。何必如此呢！不过都是妾室，再兴风作浪又能怎样？又会有什么好结局？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
　　“主子！您怎么能说这话？！要是叫什么耳报神听见了，您……”小馒头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忙堵住我的嘴说道。
　　我哭起来，想起小石头在时对自己的千万般好，这可叫我怎么对得起眼前这姐妹俩？！至于她们父母，我又将怎么偿还自己对他们的罪过呢？！
　　接着又听小木头诉说她父母自我刚走便在元执面前得了大不是，已经被赶到下面庄子上干活了，小石头出事她们也没敢告诉他们，想必还都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拉住这二人的手急呼道。
　　小馒头边哭边说道：“主子！您这是说什么话，您的为人，奴才们还不清楚吗？奴才姐姐的为人，主子必然再明白不过，这其中的道理咱们都…..”
　　听姐姐说到这里，小木哭着插话道：“唯求主子多加珍重，今后为奴才的姐姐做主….”
　　我点头应下了，转而含泪睡下，却一夜不曾有半刻浅眠…….那份极度强烈的恨焚烧着我的寸寸肢体，脑海里每次晃过小石头的身影我都会痛到心胆俱裂的地步……
　　‘我究竟没有得罪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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