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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嫁 我送她上花轿
“丫头!”
温轻鸿沉浸在不仅脑袋没开花而且见到师父的喜悦中,连带看着自家亲爹的脸也可爱了几分,她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爹,您这么着急做什么去?”
习惯了爹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乍一看他着急,温轻鸿倒有些不习惯。
温大人前后左右打量了闺女半晌,才开口道,
“没伤着哪儿吧?”
温轻鸿摇摇头,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爹,您买下了老王包子铺的话,是骗人的吧?”如果是真的,那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欺负了,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咳,爹就想着你喜欢吃那里的包子,只让他们买好面粉,没往人身安全那方面想。”
温轻鸿深吸口气,这事实在不怪爹,谁能想到有人会在包子铺里绑人呢?
她抬头看向四日未见的师父,只觉得好像有几年没见了那般想念,
“师父,您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我可想死你了!”话毕就欲扑上去抱着柳云镜的衣袖,温家老爹眼疾手快地拽住闺女的后脖领子,
“矜持哎闺女!”
柳云镜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下也松了口气,他眸色轻柔地望着温轻鸿,
“回了趟江南,”顿了顿又皱眉道,“怎得穿了女装还这么跳脱?”
“习惯了嘛,”温轻鸿吐舌道,又听到了师父如沐春风的声音她只觉通体舒畅,于是兴高采烈地凑上前,刚要拉师父的衣袖又被老爹扯着倒退几步,她不由怒目回瞪,
“爹!”
温大人知道自家姑娘无碍后又恢复了一脸波澜不惊,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要成亲的人了怎么半点规矩都不懂。”
温轻鸿呆住,下意识反驳:“这是我师父又不是外人!”
温大人眼皮都不抬地回道,“云镜是你师父,也是个年轻男子。”
说完悠然自得地迈着步子自顾往前走,剩下她和师父两人站在原地,温轻鸿没来由的不敢看柳云镜,她别扭地低着头来回踢着地上的小石块,半晌,听到四个字,
“要成亲了?”
声音很轻,几乎是顺着风飘到了她耳中,温轻鸿支支吾吾地点头,
“那便美美地做个新娘子吧,师父给你备份大礼,”顿了顿,接着说道,“送你出嫁!”
温轻鸿心里蓦地一酸,眼眶竟开始泛红,她抬头,看向自家师父浅笑的眉眼,不自觉得攥紧袖口,“师父,我,先前在大宴上,给你丢人了。”
柳云镜一愣,想到云叔转述给自己的消息,先前还有些酸涩的心情消散了些,他伸手安慰地轻触她的发心,
“丢便丢了,碰上你这个笨徒弟,我也认了。”
语调温暖亲切,真好,温轻鸿在心里叹息,还是牵了师父的衣袖离开这个偏院,只剩下一地被踢得乱七八糟的小石子躺在地上。
三人一起用过晚膳后,温大人老神在在地向书房走去,而柳云镜也跟着他离开,剩下温家小妹坐在饭桌前对月空垂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书房里,温庭蕴泡上藏了许久的明前龙井,双目盯着缓缓舒展的叶芽。
“云镜,这趟回去,见到你爹了么?”
“嗯,他托我向您问好,明年一定带了美酒上京来与您畅饮一番。”
温庭蕴温和的笑容里有明显的向往之意,柳云镜的父亲柳正楠与他有段不浅的缘分。当年他年纪轻轻便金榜题名入了翰林,第二年随皇上南下巡游,自恃有几分才情心高气傲得很,偏又遇上了当时的江南第一公子柳正楠,一路上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战地酣畅淋漓,分离时两个吵了一路的人又推杯换盏地一醉到天亮,他因为误了皇上回程的时辰被下放到江南做了三年知州。三年的下放生涯反倒让他与柳正楠交情渐深,柳正楠家大业大,又无心仕途,两人之间的交往无任何利益的掺杂,也使宦海浮沉的温大人尤其珍重这段缘分。
“好,我便等着他来。”温庭蕴笑答,他目光一转,似有几分沉思地看向随意站在窗前的柳云镜,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问出口,
“打算怎么办?”
柳云镜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微微一笑,他踱步到桌前倒了杯茶,闻着明前龙井若有似无的香气,苦笑道,“侄儿要赶紧准备嫁妆了!”
温庭蕴手一抖,没好气道,“我闺女的嫁妆用得着你准备,去去去,白瞎了我这明前珍品。”
说着就抬手抢了柳云镜手里的茶杯,连轰带推地赶他出了书房,柳云镜也不恼,待被推到门口,在尚书大人砰地一声关上前,他声音不高不低地淡淡道,
“我只让她这一次,若真的嫁过去了便罢。若没有,我不会再放手。”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踏着倾洒了一地的月光向外走去,院门口等候多时的云叔递上一封书信,
“公子,二少爷那边有动作了。”
柳云镜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入袖口,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走出温府,经过温轻鸿的小院时他目光沉沉地看了眼院墙上伸出几条枝桠的桃树。若这棵桃树向往的是其它的院子,他就是破了自己的土,也愿意帮着移栽过去,可若是它栽过去活不成,他便一辈子将它圈固在自己的院子里。
月色浓浓,吃得太饱的温轻鸿在自己院子里里来回踱步,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向角落里那株桃树。忘了是哪一年种下的,反正是去年才开始开花结果,不像柳园那片桃林一开花就是一片粉海,这棵桃树纤细矮小,开花也是零零散散的几簇,极不显眼。今年的春天来得晚,这小桃树干脆连个花骨朵都懒得长了,她摸摸肚子,这一高兴就多吃一碗饭的习惯太不好了。
走了几圈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肚子不难受脑子也跟着清醒了,终于想起来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温轻鸿一拍脑袋,还没问师父那张画到底是谁呐!
她拔腿就往外跑,跑到半路瞄见有辆马车刚从大门口跑出去,忙提了气用上自己半吊子的轻功赶过去,正碰见爹的书童庆瑶往回走,忙抓了他问道,
“刚才走的是我师父么?”
庆瑶被温轻鸿抓了个趔趄,他忙站稳回道,“对啊,柳先生说他明日再来,哎小姐,这府门要关了您上哪儿去呀!”
庆瑶话没说完就不见了自家小姐的踪影,他抓抓头,这小姐大晚上的出门,他到底是给老爷打报告啊还是装没看见啊,上次他把在街上碰见小姐进了怡红院的事情不小心说出来,老爷一怒之下罚了小姐一个月的包子钱,他也整整一个月没吃过肉。额,没肉吃的感觉太痛苦了,他还是当没看见吧。
温轻鸿跟在马车后面追的过程中,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四个蹄子的绝对优势,在追了整整一条街距离反而更远之后,她只好使出了保留绝技,狮子吼。
马被勒住后又往前跑了几丈远,温轻鸿看见远处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才大喘了口气跑过去,云叔手执缰绳笑眯眯地看向她,
“小姐怎得出来了?”
温轻鸿擦擦头上溢出的汗,“云叔,我有点事情要找师父。”说完掀了帘子进到车厢里。
柳云镜胳膊支在车厢角落的矮几上,一手托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两腿交叠着担在另一角落的木凳上,原本尚算宽敞的车厢也稍显狭窄起来,温轻鸿看见眼前的景象一愣,她第一次见自家师父这么,额,不端正。她转身出来揉揉脸,驱散心里莫名的紧张感,再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师父正在看着她,眼神却是有些迷茫,对望了片刻,柳云镜先回过神来,他正起身子,示意她进去坐下,
“怎么了?”
“额,我,师父……”
许是一路上追过来耗费太多气力,她一时竟答不上来,她急得额上又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事情要问师父的,就是,就是一时忘了是哪件事了。”
看着那苦着脸的小女子委屈万分地绞着手指,他招招手,待到她听话地近前来的时候,他一把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掏出一方靛青色的丝绢给她拭去额上的汗,安抚道,
“别着急慢慢想,我在这等着你。”
温轻鸿挨着自家师父坐下,冰冰凉凉的丝绢擦去她额上的汗珠,也让她因为疾行而紊乱的心安静下来,她不敢直视师父的脸,便盯着矮几上几个卷轴,看着看着便想起来了,
“对了师父,您那天在明心小筑画的女子是我么?”
因为惊喜,温轻鸿这话问的特别,尤其,不含蓄。
柳云镜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停在她脸颊的手一顿,隔着薄薄的丝绢轻轻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
“跑得这么卖力就为了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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