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忆

　　那样寂寞的，寂寞的，寂寞的，是夜和夜里的这人。
　　一些影子。景物的影子，存在的影子，影子的影子。里面也透着些光，模糊不清的光带，似乎是浅一点的影子。影子的逆光。
　　他梦见一只温润迷糊的手臂。

　　浅浅的，拥呢，抱呢，滑过呢。

　　最可怖的不是黑夜，而是黑夜里的迷糊的光。

　　最让人直接的分崩离析。

　　他习惯在失眠的夜里听朴树的歌。白天是不听的。熬夜的时候是也不听。熬夜和失眠的事儿是不同的。
　　这是只是失眠的时候。想睡的时候。不那么想睡的时候。

　　总之，是和睡有干系的时候，来用CD听。
　　当然只是CD，不可能是MP3或者别的。当然只是那一张牒。
　　那时候是大一开学前的两三天，他买的。两份CD。朴树和王菲。

　　他一直记得。记得那时候的念想儿，还有那时候的自己。
　　他没有爱人也没有被爱的那时候。

　　某一年的夜里，突然听那首歌，然后泪流满面。
　　他记起了很久远很久远的某种感情。一无所惑。
　　然后他想起，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流泪的。

　　“像命中注定一般，如火一样的那个夏天……”
　　这句歌词总是提前等在那儿，当前奏轻轻扬起的时候。

　　然后。这个习惯就跟了很久，终于成了命运的一部分。

　　而白天，属于他的歌是“……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当爱已成往事》，录的一遍一遍。

　　这很正常。

　　这是属于他个人的悲伤。
　　而夜晚，是本能的事儿。

　　在夜里总是会做梦。
　　总是记不得什么梦。
　　总是还会继续作梦。

　　很悲伤。很悲凉。

　　他们从清晨里醒来。清晨的晨光在窗外和窗帘外，湿润润的流着。

　　双城在小楼的右边。小楼在双城的左边。在床上。
　　他们还躺着。他们不怎么想起来。

　　他们还在睡着，他们继续睡着。

　　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大下午。

　　小楼颤颤巍巍的走起来，刚起来床的脑子里有短暂的茫然。
　　而这茫然过去的时候，却是令人遗憾的。

　　因为它很美。
　　不记得什么美。不记得怎么美。反正是美的。
　　那样的浑浑噩噩的状态。

　　“酒为什么好喝？因为它难喝。”想起双城喜欢的一句电影台词，小楼吃吃的笑了。

　　这时的他想去“问候”那对男女。于是拿起望远镜，想起这就是他常说的“瘾”吗？

　　如果是瘾，他很喜欢。

　　藏着起来的病。 瘾。

　　他还很喜欢。

　　双城昨天不慎把半杯水浇到笔记本键盘上了。所以今天要拿去修。

　　已经下午了耶。还睡啊。
　　他在养猪吗？

　　你是猪你是猪你是猪你是猪……

　　“死小孩，说什么呢。”双城一翻身打他的屁股。原来刚才醒了。“你说谁死猪？”
　　“不是死猪啦，是是猪。
　　是你是猪，不是你死猪。”

　　“你……你还没完了啊？”
　　双城开始一声一声掰着手指。

　　“啊————你要去修现在电脑啊。”

　　“是，我现在要修电脑。话都说不明白。小笨猪。
　　不对，小笨猫。”

　　“对啊，一家有一只猪就够了。”

　　“你……

　　闭嘴。”

　　什么啊说不过就让人家闭嘴。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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