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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官
那天晚上之后,杨渊继续翘课,倪思直到一轮面试的时候才在面试现场见到了他。
杨渊是当天的主持人,倪思则和其它队友坐在下面。
怎么当面试官呢?倪思此刻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已经习惯了等着别人的点评,现在要她来点评别人,一时之间并不容易。
辩论队的第一轮面试形式是自拟主题三分钟演讲,主要考察口语和仪态。这样的面试也是当年倪思经历过的,还记得当时坐下下面捏着一片小稿子紧张的不行,而经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比赛的今天,这样的面试看来就显得小儿科了。
这就是成长,当你觉得昨天幼稚可笑的时候,只证明一件事,你长大了。
如今看着新的一群孩子满怀热情的走上这个舞台,倪思心中暗暗为他们捏一把汗。
的确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辩论的,还有人是根本不适合辩论。
一个男生的声音太过沙哑,那股沧桑感直接让倪思在他名字后面划了一个叉。
一个男生的方言口音太重,台下一个和他来自同一地区的队友终于难奈不住起来纠正了他的读音,之后一群人在听起来根本没有分别的两句话中间笑倒成一片,倪思给了他一个对号。
还有一个男生直接在舞台上进行了时事评述,吐字清晰,慷慨激昂,然而过激的观点却把赵颂激怒了,两个人几乎直接辩论起来,倪思看着这个孩子摇摇头,打了一个问号。
有个女生大约是过分紧张的缘故,站在台上不停的把两只手交叉着扭动,倪思此刻方知为什么一开始练习的时候严静怡要反复跟她强调仪态了,于是只好给这个女孩儿打了一个叉。
接下来的女生一上场则直接给了所有人一个好印象,欧阳霁,长相很普通,但讲起话来条例清晰,内容充实,语言犀利,倪思不自觉在对号后面又加了一个对号。
还有一个男生在台上讲起了单口相声,说学逗唱,把台下的人都得哈哈大笑,幽默的语言风格和化学院辩论队“开心辩论”的主题不谋而合,他也给倪思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另一个女生则非常漂亮,漂亮到让所有人印象深刻,讲的话倒是稀松平常,但对一个漂亮的女生来说,这个程度的表现已经足够她晋级。
倒数第二个男生直接让倪思想到了垮掉的一代,嘻哈风的肥大T恤,歪戴一顶鸭舌帽,言语中不时夹杂着“我操”和“他妈的”,他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有人眼里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倪思并不讨厌,男生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倪思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她是认同的,而且男生的直白和热血也让倪思有一种想保护他冲动,王达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七十多份报名表最后实到六十七人,进入第二轮对辩面试的将有四十个人,对这轮淘汰的人员争议并不大,所有有争议的选手都会被保留到下一轮,当天中午他们就得出了出轮面试的结果。
通知短信是倪思编的,当天晚上就发了出去。
第二轮面试定在三天以后,形式和倪思他们当年如出一辙。
因为第一轮已经有了初步印象,因而这一轮面试就有了重点观察的范围,倪思最为注意的当然是那两个人,欧阳霁和王达。
欧阳霁的表现一如既往的稳定和出色,面试结束后毫无异议的入选,而王达延续了上一场的风格,成了争议非常大的一个人,倪思,杨渊坚决主张他入选,其余有几个人模棱两可,大部分则表示反对。
“这肯定不行,他上台会不会骂对手,骂评委啊。”
“就是几句脏话,改一改就好了。再说,你不觉得他骂的东西其实都该骂吗?”杨渊态度坚持。
“还有这个脾气,进来之后谁能教他?”赵颂说。
“没有人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他。”倪思说。
“你能肯定他就听你的,我觉得他的感觉就是我是对的,你们都没有我明白。”
“王达应该是讲道理的人。”倪思说。
“还有和队友之间的相处呢?你让谁跟他配合?”
“这半年的配合都是暂时的,到时候看谁跟他搭调明年再调就完了呗。”杨渊说。
……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只能将结果交给大三大四的人来裁定。
鉴于王达的专业已经有三个人入选,而且上面的人的确对赵颂他们提的问题比较担心,最后一个名额终究没有落到王达身上。
“我真的觉得他挺好。”事后倪思无可奈何的说。
杨渊道,“院新生赛还有机会,说不定他和你当年一样。”
经过这场面试,倪思才体会到做面试官也是不容易的,那种手中掌握了别人命运的感觉,很好,也很不好。
这天晚上倪思把结果通知出去以后不久,有个没有选上的女生给倪思回了这样一条短信,“学长/学姐你好,我真的非常想进辩论队,请求你们是否可以再考虑一下。孙雨佳。”孙雨佳?倪思脑海中回忆着,并没有什么清晰地印象了,看来是个表现非常一般的女生。然而短信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失望语气让倪思想起了去年同一个时候的自己,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件事和杨渊说了,结果当然是不行。
“知道了。”倪思写道。
“我会跟她说。”
“不,我来说。”倪思要亲口跟她说,这种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最明白。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倪思拨通了孙雨佳的电话。
“喂?”
“你好,我是院辩论队的,你的短信我们收到了,非常抱歉,目前人员已经敲定,不能改动了。”
“嗯。”女生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如果你有兴趣,今年年底会有新生赛,我们那个时候还会选人,到时候我会通知你。非常感谢你对辩论队的支持。”
“嗯,知道了。”
忙音。
女生听起来并不失落,仿佛早就忘了这件事一般。也或者,是她洞悉了这通电话的目的不过是说一堆好听而无用的,因而懒得理会。
“给谁打电话呢?”
倪思将昨天的事说给房晓瑜听。
“哎呦,我还以为谁呢,听你说话那么紧张。”
紧张?是啊,倪思刚刚还没有发觉,可她的指尖已经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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