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第十六章、难分难舍

　　吴涯醒来已是傍晚。

　　“我这是在哪里？”醒来看到周围全是同学，吴涯惊讶的问到。

　　“好你个吴涯可吓死我们了，你终于醒来！”室友秦原说到。

　　“吴涯，你也太能睡了吧，你知道吗，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同学成名说到。

　　“嗯？”吴涯挠挠头，不相信。

　　“你不信啊，那你还记得自己跑步的事吧？”同学萱嬅反问吴涯。

　　吴涯点头，表示还记得，傻傻的笑了笑。

　　“挺热闹的啊！”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教官的到来，令大家措不及，一个个站直了身躯。

　　“嘿嘿，都坐吧，这又不是军训。”教官一改在大家记忆中的形象，和蔼的说到。

　　教官的话让大家大跌眼镜，这还是训练场上那个被大家私地里戏称为“母老虎”的教官吗？大家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看到大家奇怪的表情，教官说道：“你们私地下是不是给我起了个外号？”教官可谓是明察秋毫啊，什么也没有瞒过她的法眼。

　　沉默。

　　“首先，我对吴涯同学发生这种事感到抱歉，向吴涯表示歉意。至于训练，你们觉得我不讲人情，那只是你们幼稚的想法。”教官停顿片刻，继续说到：“我是一个共和国的军人，我应该履行我的使命。我是多么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我在部队学到的都尽量教给你们。我知道，这样对你们太苛刻。但是，你们知道吗？在战场上，我们不得不对自己苛刻。我们建国前的种种耻辱，你们知道吗？”

　　大家一致点头表示知道或者了解。

　　“过去的耻辱我们就不提了，就说说现在吧。不错，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你们知道这和平的后面充满着多少冷枪冷炮吗？我们的钓鱼岛还脱离着祖国的怀抱，南沙群岛基本已被菲律宾等国瓜分殆尽，宝岛台湾还和我们隔海相望等等，诸多历史遗留问题将来都是要我们去解决的。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强大的武力作后盾，只能任人宰割。阿富汗、伊拉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是多么希望我们每个国人都多少懂一点国防知识，对这个社会的发展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教官扫视众人一眼，大家都认真的听着，于是教官继续道：“你们以后应该进军校的不多，所以许多人接触与军队有关的知识的机会很少。国防知识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必须了解的，但是我们的国情决定了我们都不可能是军事专家，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不会影响到我们有机会时多作一些了解。在学校的短暂军训，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时间仓促。”

　　“教官，我们知道了，以后一定好好训练。”听完教官和蔼的讲解，众人异口同声的向女教官做出保证。教官一改之前的严厉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有一颗中国心，都没有忘记那些血的耻辱。

　　“你们现在不用叫我教官，我也大不了你们几岁，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在训练之外可以叫我大姐。”

　　“教官，我们···”

　　“都不愿意啊？看来我是···”

　　“不是的！”大家同时说到。

　　“那还不叫大姐啊。”

　　“大--姐--”

　　“好了，都回去吧，让吴涯好好休息，他没事我就放心多了。”

　　一一和吴涯道别后，大家离开了医务室，最后只剩下冰倩一人。

　　“你也累了，和他们一起回去吧。”

　　“没事，陪陪你，和你聊聊天。”

　　“感觉时间真快，转眼又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怪不适应的。”

　　“是啊，是很难适应。嘿嘿，时间再快，也不至于像你那样拼命的跑步适应吧。”

　　“冰倩，你就别嘲笑我了。”

　　“吴涯，你知道吗，现在新生里面数你最有名了，提及你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吴涯同学，我们宿舍的女生都在讨论你呢。”

　　“没说我坏话吧！”

　　“嘿嘿，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啊，又不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

　　“哎--我挺怀恋我们几个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的，有时想着想着就···”冰倩哽咽了。

　　“我又何尝不是。李小路与静萍都不上学了，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袁梅···”说到袁梅吴涯又想起了伤心事，视线变得了模糊。

　　“吴涯，我知道你还生活在失去袁梅的阴影之中，你应该勇于面对现实，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开始。袁梅如果在天有灵，绝对不允许你这样。我也知道要你一下子从脑海里抹去袁梅的影子，很难。但是你得必须慢慢适应没有她的生活。”

　　“我也很努力的强迫自己尽量的不要去想她，但我还是···”吴涯已泣不成声。

　　“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同学关心你，你应该敞开心扉融入到他们的环境中，与他们分享点点滴滴的快乐。我希望你心里有什么憋着难受的都把它释放出来，不要一个人把它藏起来，虽然我为你分担不了，但是我可以听你诉说。”

　　“冰倩--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军训过后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自我，不会再像现在一样整天萎靡不振。”

　　“我相信你！”

　　休息一天，吴涯完全恢复了以前强壮的身体，也加入了训练。

　　自从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变成和蔼可亲的“大姐”后，全班没有一个在训练过程中畏畏缩缩，偷工减料。亲情的力量就是伟大，爱的温馨就是高尚。

　　休息时分，军歌响彻了附近的大地蓝天。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
　　故乡有位好姑娘
　　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
　　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
　　军中绿花送给她

　　我是一个兵
　　来自老百姓
　　打败了日本侵略者
　　消灭了蒋匪军
　　···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甜美的微笑
　　···

　　女教官这个时候最受青睐，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众人犀利的眼光。

　　“戴教官，来一个···”女教官见势不对想溜走，但呐喊声已先到了，就连自己带的吴涯他们班级也跟着瞎起哄，“教官，来一个···”

　　无奈大家的盛情邀请，女教官只有欣然接受了。“既然大家这么热心，我就来一首军歌《为了谁》吧，献丑了。”

　　热烈的掌声想了起来。

　　泥巴裹满裤腿
　　汗水湿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
　　为了秋得收获
　　为了春回大雁归
　　···
　　谁最美
　　谁最累
　　我的乡亲
　　我的战友
　　我的兄弟姐妹
　　姐--妹--

　　优美的歌声久久荡漾在校园，甜蜜的嗓音深深刺入心灵。不是歌手，却胜似专业歌手。近距离享受天籁之音，众人陶醉了，以至于歌声停止了大家没点反应。

　　“难道我唱得不好，或许我唱错了？”戴教官悄悄在心里问自己。

　　“啪啪啪啪···”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众人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阵长长响亮的掌声。

　　“教官，唱得好！”秦原大声喊到。

　　十五班又是一阵响亮的掌声。

　　短短几天，十五班真正把戴教官当成了大姐姐。虽然训练时，她严厉了点，但大家都乐意去认真完成训练任务。训练结束，她又和大家一起聊天、玩耍，毫无半点教官的架子。

　　傍晚，鸟儿归巢，蛐蛐歌唱，夕阳染红了校园。

　　训练了一天，吴涯拖着劳累的步子漫步在自己喜欢的足球场上。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微风吹乱了他乌黑的短发。

　　“怎么还不回去啊？”教官的到来打断了吴涯的沉思。

　　“这里清静，一个人来转转。教官，你怎么也来足球场啊？”

　　“不是说好训练之外叫我大姐的吗？”

　　“教--叫大姐，嘿嘿。”

　　“我也喜欢安静啊。在部队，每当傍晚我都会在训练场转上两圈，那时才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我。”

　　吴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思考着。

　　“大--姐，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你是说队伍以后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太喜欢部队那种姐妹情深了，舍不得离开，但···”

　　“我也向往着部队的那种生活方式！”液体从教官（应该是大姐）双眸流出，吴涯故意岔开了话题。

　　“你可以以后考军校啊，你不知道，我们的军队太缺乏知识了，因此很需要高知识分子。向着你的目标奋斗，你会成功的。相信自己！”

　　“姐，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产生了厌学的情绪，我想辍学。”吴涯充满复杂的心绪说出了压抑已久的想法。

　　“你爸妈知道吗？”

　　“我爸妈？”提到父母，吴涯的心又碎了。

　　吴涯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姐。

　　戴教官戴大姐想不到，一个刚刚满十七岁的男孩既要承受家庭变故带来的孤独，也要接受失去自己喜欢喜欢自己的好姑娘的事实。即使是自己，也会接受不了这一切，想当初···

　　“吴涯，噢，应该叫你弟弟，嘿嘿。出身我们决定不了，但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我们自己改变命运。家庭不在了，但还有爱你疼你的爷爷奶奶，不要令他们失望。你最清楚你来这里是为什么，虽然你没有进市一中，在这里你同样可以实现你们俩的共同愿望，考上一所好大学。”

　　吴涯就像个小弟弟在聆听大姐姐的歌声在感受大姐姐的关怀，乖乖的坐在戴教官戴大姐的身旁。

　　“其实，我的命运也和你很相似。嘿嘿，只是没有一段像你们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

　　“嗯？姐，你就别嘲笑我了，那只是幼稚而已。”吴涯显得很诧异，这么一个看起来充满快乐与幸福的女孩应该生长在一个和谐的家庭啊。

　　看到吴涯不信，戴教官戴大姐告诉了她的一些故事。

　　“准确的说，我有两个家庭两个父亲两个母亲，这些也是我十五岁生日那天才知道的。

　　那时候我简直崩溃了。就在我生日的当天，我爸妈也就是我的养父母告诉我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一夜，我哭了整整一夜，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

　　第二天，我见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要把我带回家，而且还说出许多当初抛弃我的原因。我恨他们，直到现在也是，但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血浓于水嘛。

　　我现在承认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我却决定和养父母生活在一起。当知道亲生父母要把我带回去时，养父母躲在漆黑的屋里哭了好几次。亲生父母对我有生之情，养父母对我有育之恩，我谁也不疏离，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大姐的身世，吴涯感同身受；大姐的举动，吴涯自愧不如。

　　“大姐，你以后怎么办呢？”问出这样的问题，吴涯也觉得可笑。

　　“以后？四个亲人就我一个孩子，将来有可能的话，我会要求他们都和我一起生活。但我觉得很不现实又有谁会愿意和我一起同时赡养六个老人呢？”

　　“当然是我啊，我是弟弟嘛。”还没有完全理解透话得意思，吴涯就像抢答似的说到。

　　“你？”大姐对吴涯的快速抢答感到惊讶。

　　“不行啊？”

　　“当然行，嘿嘿···”

　　“嘿嘿···”

　　晴朗的夜空早已星星点点，月牙也偶尔羞涩的钻进稀薄的云层。

　　“姐，天已不早了，明天还要训练我们，我们回去吧！”

　　“哇--十一点多了，回去吧。”

　　把大姐送到住所，吴涯独自一人返回宿舍，却不知身后多了一双关怀的眼光。

　　二十一天短暂的军训就这样在校长的宣布声中结束了。

　　二十一天是短暂，人生长河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微小细粒，但已使新生与教官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明天，教官们就都要返回自己的部队，大家那复杂的情绪溢满脸庞。

　　十五班教室。

　　“掌声有请教官，哦不，是大姐，给我们说几句。”

　　响亮的掌声似乎就是为戴教官准备的。

　　“我很高兴在这短暂而又难忘的二十几天里与大家共处，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我只希望你们以后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祖国的兴衰荣辱都掌控在你我的手中。”说完戴教官还特意看了吴涯一眼，两人对视的微笑着。

　　掌声再次响起。

　　离别的时刻还是不期而至，不容大家是否愿意。教官一个个登上车，新生一个个以泪告别。当戴教官即将登车时，转过身与十五班的学生一一拥抱，告诉他们不准哭泣。
　　走到吴涯面前。“把累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满脸泪水难看死了。”说完紧紧抱着吴涯，视线也模糊了。“你一定不要放弃，产生不理智的念头。”

　　“姐--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吴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有的，一定有！有时间我会来看望你，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嗯！”吴涯重重的点点头。

　　军用车一辆辆驶出学校大门，不管你舍与不舍，哭与不哭，笑与不笑。

　　看到戴教官戴大姐渐渐远去的笑容，吴涯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

　　想起昨晚晚会后与大姐的聊天，吴涯不知不觉心里隐隐作痛。

　　“袁梅一定是个非常漂亮非常出色的女孩吧？”

　　“嗯！”

　　“吴涯，那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爱情故事？”

　　“嘿嘿，当然想知道啦。说句实话我想问，但又不敢唐突。”

　　“我和他是在高二时认识的，当时他是学生会主席。我们一起学习一起逛街，那时觉得好幸福。但是好景不长，不多久我就开始觉得他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他了。原因很简单，他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可是，到最后他还向我撒谎，说是我们在一起会互相影响学习。就这样，他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走得干干脆脆，走得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姐--那你是怎么进入部队的呢？”

　　“失去理智的我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公开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无知的决定离开学校，不想再看到他们，眼不见心不烦嘛。不久我就进入了部队，开始了我的另一种新的生活。”

　　吴涯也纳闷，为什么听到戴大姐的伤心事自己的心会痛，自己的泪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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