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16章
到病房的我躺在病床上，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自己。
“起来。”
我不理他。
然后他便用手使劲地揭被子，我腾地一下把被子掀开，然后赤着脚跳下床。他说：“鱼、我觉得以前我们都太宠溺你了，是你自己还没有学会成长！你能不能成熟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那些难听话让爸爸伤心？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任性？为什么你总是要别人都围着你团团转而你不去为别人多想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
我想只有天知道、从小到大，哥哥这是第一次对我这样子讲话，我傻愣愣地站在他面前，不得不说、冬天的地板很凉，以至阵阵凉意从脚底板一直延伸到心里……
病房内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我回过神来，毫无顾忌地对他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任性！我就是无理取闹！我没病！我就是要吓唬你们！我就是在博取你们的同情心！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你……”
正在此时，周宇凡的同学张医生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kevin、你冷静点，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然后又有一个护士跑了进来，对张医生说：“张医生、0933病房的林先生需要抢救！”
听到这句话之后哥哥立刻跑了出去，张医生和那个护士也早已转身离开。
等等、0933？很熟悉的一组数字，对了、下午去隔壁病房的时候不是在门上有看到吗？想到这儿，我鞋也没顾着穿就往抢救室的方向跑去。我是挺恨他的，但我可不希望他就这样离去……
当我看到哥哥在抢救室门口踱来踱去时，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哥”，他站定、然后看向我，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在跟他自己不停地说：“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种接近崩溃的疲惫和前所未有的不安。
我小声地问他：“哥、你和爸爸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他靠着墙壁眼神空洞地回答我说：“不知道……”
我仍不放弃：“你不想说是不是？好、那我问你，爸爸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医院？为什么还需要抢救？还有之前、为什么你总是向我询问爸爸的身体状况？”
“是肺性心脏病。”然后他看着我、对我说：“没事的，一定会好的……”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位医生走了过来：“请问你们是林涛先生的家属吗？”
哥哥回答说：“是的。”
然后那位医生把一份《病危通知单》摆在了我们面前：“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需要立即准备手术。但是由于之前病人的右侧肺叶已切除，而现在心脏功能衰竭，所以手术中什么样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到哥哥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起笔在那一张《病危通知单》上面签上了名字。等那位医生走后，我瞪着眼睛对他说：“原来你们真的有事情瞒着我，我恨你！有本事你们就瞒我一辈子啊？为什么现在又让我知道了？这算什么本事？”
说完后我就吧唧吧唧着脚走回了病房，脚早已冻麻木了……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他不会就这样子离开，就算我对他态度恶劣，他也不会……我坐在病床上裹着被子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去隔壁病房偷偷地看一下，就只有一个护士在里面整理，于是我打开门问她：“请问之前住在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去哪里了？”
“哦，你是说林先生吗？他昨天手术之后就去了重症监护病房。”
看、真的没事，我就知道会没事的……
下午的时候我真的出院了。哥哥替我办理好了出院手续，然后过来找我：“鱼、你先回家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爸爸。”
然后我也就一声没吭地回家了，因为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出院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学校了，也没有参加考试，又回到了认识周宇凡之前的日子，每天无所事事。而老林也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不一样的是、每天我都要拿着冯妈特地给老林熬的各种补品去医院，每次去的时候我都会习惯性地站在门口十几分钟偷偷地看着老林，然后再进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如果有时候哥哥不在我就会给他盛上一碗，然后一口一口的喂他。
银灰色的头发和历经沧桑地面容都证明他已经老了，他是个成功的男人却是也个失败的男人，事业的成功家庭的失败，总归为失败。我想他此生最不幸的事情并不是妻子的了无音信和自己的病痛吧，而是有我这么一个没心没肺、忽冷忽热，还要随时都为她操心的女儿……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春节过后老林才出院，出院后的他显得更加的苍老了，走路还需要一根手杖支撑着，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走得很缓慢，每次看到她去院子里晒太阳都感觉到他的背影很落寞，透漏着些许凄凉……
我想、只要没有人向我提起过去，我还是可以和他和睦相处的。比如说现在，我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晒太阳，于是拿着一盘五子棋下楼、盘着腿坐在他旁边：“能和我下几盘跳棋吗？”他微笑着说：“好啊。”
我说：“我要黑色的棋子。”
几盘下来居然盘盘都是我赢，很显然他心不在焉，要是认认真真下的话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