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

　　江凛宴二十七岁生日后的第三天，叶婧梦接到了他的电话。

　　“今晚有空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然低沉磁性，但比平时多了一丝急切。

　　叶婧梦正在审阅一份合同，闻言停下手中的笔：“有事？”

　　“想见你。”江凛宴直截了当，“我在浅水湾的别墅，能过来一趟吗？有东西想给你看。”

　　叶婧梦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她今天的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好。”她听见自己说，“给我一个小时。”

　　挂断电话后，叶婧梦盯着桌面看了许久。三天来，生日那晚江凛宴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响。他的愿望，他的期待，还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感情——这一切都让她心跳加速，也让她感到一丝恐慌。

　　她怕再次受伤，怕这段感情依然敌不过现实的阻碍。

　　但她更怕错过。

　　深呼吸后，叶婧梦站起身，走向办公室的休息间。她今天穿的是标准的职业装——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裙，高跟鞋。对着镜子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头发放下来，又补了点口红。

　　浅水湾的别墅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叶婧梦停好车，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江凛宴站在门内，还是那副银发造型，但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进来。”他侧身让她进门。

　　别墅内部是简约的现代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广阔的海景。夕阳正在西沉，将天空染成橙红色，海面上波光粼粼，美得令人屏息。

　　“喝什么？”江凛宴问。

　　“水就好。”叶婧梦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你之前说想给我看什么东西？”

　　江凛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倒了两杯水，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夕阳缓缓沉入海平面。

　　“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想给你看，”江凛宴终于开口，“只是想见你。”

　　叶婧梦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在他银发上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某个不真实的梦境中走出来的人。

　　“江凛宴，”她轻声说，“生日那天你说的话...”

　　“我是认真的。”江凛宴打断她，转身面对她，眼神坚定，“叶婧梦，我活了二十七年，从未像现在这样确定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未来。”

　　叶婧梦握紧手中的玻璃杯，指尖微微发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公司...”

　　“那些都不是问题。”江凛宴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危险，“如果叶伯伯不同意，我会去说服他。如果公司之间有竞争，我们可以找到合作的方式。叶婧梦，十年前我们错过了，因为我们都太年轻，太骄傲。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重敲在叶婧梦心上。她看着他银发下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感情，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

　　“江凛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也想你。这三个月来，我每天都想见你，每天都想听到你的声音。但我不敢，我怕...”

　　“怕什么？”江凛宴的手轻轻抬起，抚上她的脸，指尖温热。

　　“怕再次受伤，怕我们依然走不到最后。”叶婧梦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怕这一次，连朋友都做不成。”

　　江凛宴的手微微一颤，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叶婧梦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不是试探性的拥抱，而是用尽全力的、几乎要将她融入身体的拥抱。叶婧梦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不会的，”江凛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坚定，“我保证，这次不会了。叶婧梦，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叶婧梦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伸手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任泪水浸湿他的T恤。所有的防备，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好。”她哽咽着说，“我们试一试。”

　　江凛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他将她抱得更紧。许久，他才稍微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叶婧梦的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但眼中却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放下防备后，最真实的感情。

　　“叶婧梦，”他轻声唤她的名字，然后低头，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不是吻她的唇，只是轻轻地、珍重地吻去那些泪水。这个动作比任何激烈的亲吻都要温柔，都要动人。

　　叶婧梦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唇在她脸颊上轻柔的触感。然后，她抬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迟到了十年的吻。

　　却比想象中更加美好。

　　江凛宴的唇比她记忆中的更加柔软，也更加炽热。他先是一愣，随即回应了她的吻，手臂重新收紧，将她完全纳入怀中。这个吻起初是温柔的试探，然后是深情的缠绵，最后变成了炽热的占有。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天空从橙红转为深紫，星星开始一颗颗亮起。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星光和远处城市的灯火，为相拥的两人提供微弱的光源。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叶婧梦的脸颊泛着红晕，嘴唇微肿，眼中水光潋滟。江凛宴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银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叶婧梦，”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我爱你。从十七岁到现在，从未停止过。”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叶婧梦心中激起千层涟漪。她看着江凛宴的眼睛，看着那双眼中毫无保留的爱意，终于说出了那句深埋心底多年的话：

　　“我也爱你，江凛宴。”

　　江凛宴的眼中闪过震惊，然后是狂喜。他再次吻住她，这次的吻更加热烈，更加深入。叶婧梦回应着他的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

　　星光下，两人在窗前相拥而吻，像是要补回错过的十年时光。

　　许久，江凛宴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但手臂依然环着她的腰。叶婧梦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所以，”江凛宴轻抚她的长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叶婧梦抬头看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你觉得呢？”

　　“我觉得，”江凛宴认真地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这样够明确吗？”

　　叶婧梦笑了，那笑容在星光下美得惊人：“够明确。”

　　江凛宴也笑了，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其实，今天真的有个东西想给你。”

　　叶婧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翡翠耳环，与她脖子上的项链和胸针显然是同一套。

　　“这是最后一件了，”江凛宴说，“爷爷定做的蝴蝶三件套，现在全部归你了。”

　　叶婧梦取出耳环，江凛宴帮她戴上。冰凉的翡翠贴上耳垂，很快被体温温暖。

　　“好看吗？”她问。

　　“美极了。”江凛宴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叶婧梦的脸微微发烫。她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的夜景。江凛宴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

　　“叶婧梦，”他轻声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也谢谢你，”叶婧梦靠在他怀里，“谢谢你没有放弃。”

　　窗外的海面上，一艘游轮缓缓驶过，灯光在水面上拖出长长的光带。远处，香港的霓虹璀璨如星河。而在这个安静的别墅里，两颗分离了十年的心终于重新靠在了一起。

　　“江凛宴，”叶婧梦突然问，“你的头发，是真的染的吗？”

　　江凛宴轻笑：“是真的。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染回来。”

　　“不，”叶婧梦转身面对他，手指轻轻抚摸他的银发，“我很喜欢。这样很帅。”

　　江凛宴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吻：“那就不染回来了。”

　　星光下，两人相视而笑。那些过去的伤痛，那些家族的恩怨，那些未解的难题，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轻易放开彼此的手。

　　就像那对翡翠蝴蝶，终于找到了彼此的翅膀，可以在同一片天空下，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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