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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被抓起来上班了
在青霜峰一边给段青徵治病,一边研究新药,算是躺平了几天终于还是被陈寻若上门拽起来干活了。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不知道是哪个碎嘴子把我回宗的消息抖了出去,各种事情都呈了上来,我连连忙了几个日夜,案上的文书现在还堆得小山一样。”
“我不管。”陈寻若看着宋青珩到底还是压低了音量,段青徵还在里头泡药欲,怕打扰他运气影响药效,“我不管啊,你既然回来了,你们青霜峰也该派个人出来参与宗门弟子的教学。”
玄天宗或是天下修仙门派大多都有这样要求,一山之主的修士大能享受宗门提供资源的同时也要承担一定责任,比如除了以宗门之名外出惩奸除恶教养徒弟外,也要开设一些向面宗内所有弟子的公开课程,以提高弟子们的综合素养。
就跟现代的大学老师差不多,青霜峰已经因为人丁寥落躲了许多年的公开授课,虽然现在人丁依旧寥落……陈寻若也就是现在自个儿忙起来了,见不得他太逍遥罢了,总不至于真打算压着一个病号去开课,只能是盯着他了。
不过这样也好,药理知识懂的人多了,制的药多了,也有诸多益处,就比如说日后人们买药的价钱就低下来了,能救更多人。
宋青珩手上配药的速度不减,“行,回头我瞧瞧时间,给元奇递过去,你们安排着排课吧。”
元奇是陈寻若的副手,这段时间跟着他到处忙,有一回在山间碰到了,黑眼圈大得出奇、精神状态也差得紧,透着一股浓浓的班味。
于是乎就有了如今这场面,宋青珩眼下挂着两团乌青正在给弟子们讲授一些基础的药理知识——严丹红与紫慎草不能同时放进炼丹炉里烤,不然就会——
爆……炸……
宋青珩话还没讲完,接连两阵爆破声就在耳后炸起,强大的冲击力带起狂风把他周整的长发吹得凌乱不堪,要不是他反应及时筑起冰墙,在场众人就都要被炸烂的屋瓦石砾无差别扫射了。
这已经是开课以来被炸毁的第十间讲堂了,一股电流顺着脊骨往上窜,他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冻得他没忍住抖了个机灵,思绪又回到了昨夜被沈千叶耳提面命、拿着账本公开处刑的时候——
“宋青珩你看看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沈千叶叉着腰,要不是有人拦着唾沫星子都要甩他脸上了,自从宋青珩炼丹、制药两门课开课以来,门内弟子的负伤率直线上升,九成是因为炼丹制药过程中操作不当受伤的,“且不说屋舍仪器炸坏了多少,燕老的百草馆都要被丹修、药修弟子住满了。”
“你说你——”沈千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知道你的医仙、是炼丹、制药上的奇才,可您偶尔也临一下凡,规范一下课堂操作,也关心一下弟子们的身心健康!”
宋青珩也很委屈,任凭他课前想破脑子也想不到,这群弟子的创造能力那么强,对着讲义步骤来也能折腾出各种不同种类的爆炸来,今天红色的,明天白色的,后天蓝橙混合双色的,似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炸不出来的。
就这还炼什么丹、制什么药啊,干脆转去和器修制武器去,个个杀伤力爆表,就仗着修士命硬不容易死,在这可劲祸祸师长和同窗,真是要命了。
啊啊啊啊,有时候面对这样的狼藉景象,宋青珩是真的很想发疯,但他不行——他现在是老师,为人师表要给学生做一个好表率,不能随便发疯呜呜呜呜~
宋青珩理了理头发,换个角度想想,起码这回没人受伤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没事哈,没事哈。”宋青珩一边安抚弟子,一边着手准备收拾残局:越收拾他眉头上的青筋跳的越快,“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炸掉的炉子里会有严丹红和紫慎草的痕迹?不是才刚刚讲过吗?”宋青珩几乎咬牙切齿,五指攥得死紧,才勉强维持住几分理智。
炸炉的弟子心虚笑笑,“我就想试试看壁虎尾巴放进炉子里会出什么效果,没想到百草馆的壁虎是喂紫慎草长大的。”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我就说嘛,怎么会有颜色那么奇怪的壁虎。”
……
收拾完这满目狼藉,宋青珩已经累到筋疲力尽了。
“先生,你……没事吧?”
身后有人叫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犹疑,宋青珩没精打采地回头,上班的怨气比鬼重,勉强扯出几分平和来挂在脸上,“药品都校验好送出去了?”
白瑾——是的就是之前那个和他在宗门大门广场拉拉扯扯闹矛盾的白瑾,也是他现在的任课助教,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因为全宗门来上课的弟子里中有他最聪明省心,一点就通——正抱着一叠乱七八遭的册子走过来,“是,都送出去了。”他掏出一封书信递过来,“这是徐老板给你的信,说了一定要亲手递给你。”
什么东西啊?这么重要,还要亲手递过来?
宋青珩小心撕开信封,信封才撕开一个小角,一道蓝色灵力就从中飞了出来在面前化成了一个小人——是徐盛的模样。
留影才一凝成形就跳上他手背,捧腹大笑,声音和本人一样讨厌,“哈哈哈哈,殷归,想不到你也有忙得脚不沾地给别人收拾烂摊子的时候,真是天道好轮回哈哈哈哈——你好好受着吧。”
宋青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徐盛!追着留影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信给毁了个彻底,见到里头白花花的信纸时,宋青珩都快气笑了,我就说这个徐盛怎么好端端地腾出心思来给我写信,原来是专门为了传音来笑话我的,难怪不敢亲自上山,他要是在眼前,宋青珩怕不得握紧拳头扑上去揍他。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流走了,转眼间就到了年末,根据第一批弟子的带教经历熬了几个大夜改完讲后,一抬头发现白瑾竟然守在书房里。
宋青珩抬脚走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日是除夕,你师尊怕是在等着你一起过年节。”
他并没有走得太近,白瑾似乎在案上看着什么东西,瞧着模样像是书信,宋青珩没有窥探旁人隐私的癖好,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案角放了一份新岁红包,“新岁快乐,今夜别忙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直至宋青珩彻底走远,直至在漫天风雪中再也寻不见他的半点气息,白瑾才终于起身,手中那叠写满他人萌动春心的书信就被他引火烧了个干净,他拿起那份新岁红包贪婪地望向宋青珩远去的方向。
为什么你身边来来往往,总是有那么多人呢,那什么你的视线不能总落在我身上呢?就像从像呆在长梦的那段日子一样,睁开眼,就只有彼此。
在人群中呆久了,是会长出人的心肠的,明爱恨懂痴嗔,也渐渐变得欲壑难填,得到一点点真情就想要拥有得更多更多……
他看着那漫天飞雪,轻笑一声,化作一道清风,飞入风雪没了踪影。
玄天宗同别家仙门不同,选址在与凡世很近的地方,在地势矮一点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人们燃放的烟火,五光十色,足够绚烂……
宋青珩一时瞧着有些入迷,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时候,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是能把节日过得很热闹,不管是多么冷静的人,都不可能不为这样的热闹动容,至少现在他的心情被感染得很雀跃。
“师兄!”
“你怎么来了。”宋青珩看过去,不只是段青徵还有常在山间溜哒终日不见踪影的青鹿,青鹿身上似乎还驼着东西,宋青珩。
“是啊,你不回来,我们只好带着年夜饭来寻你。”段青徵语气里带着些嗔怒,却只是笑着将菜品一点点从木匣里移到石桌上,“师兄不打算搭把手吗?我可是病号呢。”
“病人?那也养了大半年了,瞧现在都有精力下床来抓我了。”宋青珩打着趣,同他把菜品在桌上布好,瞧着菜色感叹一声,“好丰盛啊。”眼角瞥到一棵参天巨树,隐约瞧着上头好像挂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仔细看了一眼却只是一阵幻影,鬼使神差间开了口,“你如今还怕高吗?”
段青徵拿杯盏的动作顿住,眼惊与喜交替,“师兄都想起来了吗?”
宋青珩摇头,“没有,只是抓到了一点影子。”
随着他的动作,段青徵跃起的心又一点点落了回去,他不记得了、记不清了,我要高兴才是,段青徵这样安慰着自己,有些痛苦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再拽一个人下泥潭,他眼里盛着的是苦涩的克制。
而情绪起伏中心的另一方却又一次完美地略过了这因他而起的波澜荡漾,本来也就没有什么要留意的责任,段青珩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棵古树。
宋青珩讲的是他儿时的往事,那是他刚被师尊带上玄天宗,周围都是陌生的,有一日在青霜峰上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不小心扰了青鹿的好觉被逼得躲到了树上。
青鹿蜷下树下吐息,他躲在树上,下不去也不敢下去,直到月上中天他来堪堪等到有人来救他。
宋青珩从树下掠过被树下醒来的青鹿跘住了脚,抬眼便见段青徵抱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
“小青徵,好好的不躺床上睡觉,跑树上去做什么?”
段青徵发着抖,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的都不敢往下吓,扁着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它、它要吃我,追着、追着我跑。”跑了一个山头。
“所以你就爬到了树上?”宋青珩踮脚借力飞掠上树,身姿翩翩比生而有翼的雀鸟还要轻盈。
“嗯,嗯,树上它上不来。”段青徵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青鹿腾云驾雾尚不在话下,况论这几十丈高的树,不过是难着见个稀罕孩童,逗着玩而已,宋青珩笑着抱起他,小心地给他擦眼泪,“那你还挺厉害的,被追着跑了这么久,还能一口气爬这么高。”
“我带你下去吧,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宋青珩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段青徵闭了眼,紧紧抓着他的衣袍——那是命途未显时,他一生中难得的好光景。
“想再上去看看吗?”宋青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现实与回忆在眼前交着,段青徵笑了,是了故人就在身侧,他不必向往事求。
“什么?”段青徵问。
“我是说上去看看吧。”宋青珩眉头一挑,这回没再等他,飞身掠上,偏偏身影依稀如旧,“我预感上面会有意相不到的美景。”
两人共坐枝头,头顶明月高悬,脚下四海升平,确实是难得一窥的好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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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又有一只比格要发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