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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湘月撑住破洞,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屋里的情况。
尹晟清很想帮帮那个孩子,起码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痛苦。他这次出门一趟,目的本来就是这个。
但是洞口太小,也不足以让他进去治病。
这时云湘月缓缓放下撑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问:
“有没有带灵药?”
“带了的。”尹晟清连忙答。
药缘池钟灵敏秀,很多外面寻也寻不到的灵药,药缘池的药园能独立培养出一大片来。
不过灵药也需要时间炼制。
“你回头赶着时间炼个药,”云湘月转身轻手轻脚地往对屋走去,还不忘嘱咐尹晟清:“我等会把药方给你。”
尹晟清没有自己正式干过救命的活,闻言压力有点大,但是救人心切,仍然应了下来。
院落也不大,几步就到了对屋。
对屋是那个女子被强行关进去的屋子,云湘月很容易猜得到她就是那个老板口中疯了的“媳妇”。
云湘月听的出来那封求助信是她写的,既然是她求助的,那么向她了解情况是最好最快的途径。
走近门口,隐约能听到屋里女人压抑的呜咽声。
云湘月小心翼翼地抬起门闩,努力不发出动静,谨慎地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
屋里的人发现动静,马上停止悲伤,警惕起来:
“谁?!”
云湘月生怕她发出声音把人引了过来,连忙安抚道:“我们是药缘池的弟子,是你给我们寄的求助信,对吗?”
女子到底是寄信的人,听到这句话,再有云湘月温和的声音很能安慰人,于是便安静下来,悄悄过来合力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她才发现外头有三个人。
她有些意外,顿了顿,但是仍然很快回神,让出路让他们进屋。
尹晟清拿出求助信,展示给她看:“这是你寄来的吗?”
女子一看熟悉的字迹,回想起写下这封信时还没那么糟糕的情况和焦灼的心情,一时悲从中来:“……对的,是我写的。”
另一方面她也没有想到遥远的仙门真的会派人来:“多谢仙人关照、民女实在是无以为报……”
云湘月安慰她:“医者仁心,不必在意。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
他一提醒,女子便反应过来,急忙开始讲述:“对、对,我们家小淳前一月出门,和小伙伴走散了,天暗了也不见回来。”
“我和他爹就出去找啊,提着灯笼找了好久,却发现他栽在水塘里。”
“那水塘没人去,偏僻的很,他爹吓坏了,幸好人还活着,把命捡回来了。把人背回来后就找了大夫,大夫觉着没事,等孩子醒了就好了。”
“可是怪事就发生了,孩子就是醒不来,呼吸也越来越弱下去,灌药、针灸、跳大神,我们怎么办都不行。我听娘家那边路过的车夫大叔说有你们的路子可以求助,就不抱希望地写了信。”
女人像倒豆子一样,把大致情况都简述了一遍。
云湘月托着下巴:“……那你们现在这是?”
女子听出他的意有所指,仿佛被戳中伤心事更是伤怀,不禁抹着泪道:“您有所不知,这个镇子,50年前有一场洪水,把山上不理人事百年来的仙门惊动了。”
“他们救了很多人,从那以后,镇里的人定时定点去供奉他们,如果有什么事情,给出一些东西,就能换仙人们来帮忙。”
“我是外嫁来的,一开始还不懂他们的‘规矩’,”女子说到这里,声音更小了,仿佛是在用气音讲话。
“他们有的‘规矩’都很奇怪,我有些害怕……”
“但是小淳越发病重了,公公婆婆怕留不住他,强行让孩子他爹上山求助去了。”
“孩子他爹上去了就再没回来了,倒是来了个‘仙人’神叨叨地在院子里布了这么个阵,喂孩子吃了一些不明的东西……”
女子泪如泉涌:“他们不肯我靠近,也不让我阻止,问我丈夫去哪了,就说是作为代价留在山上了,说是性命无忧,但是也不许我去……”
“但是小淳还是没醒、甚至发热地更严重了……他们不让我去冒犯‘仙人’,可是小淳怎么办呢?”
大抵是没人可以排忧解难,女子积郁在心的悲伤一涌而出,也没意识到眼前的三人其实对她来说也是“仙人”的一类。
云湘月翻翻空间锦囊,掏了张丝绸锦帕出来,递给她。
女子接过,哽咽着道了谢,却也没用来擦泪,只是紧紧地攒在手里,有些焦虑地抓着。
女子实在无人可信,便把所有的信任投射到起码是自己找来的这一伙人身上:“拜托你们……救救我的小淳吧!来生即使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们会帮你的,不用你做牛做马。”尹晟清趁她情绪下来了点,连忙扶着她坐下来。
女子大概看出来云湘月才是主心骨,听了这话,转头看向云湘月求证。
云湘月冲她点了点头,女子仿佛有了靠山,放松了些许。
云湘月尽量宽慰她:“我们尽快帮忙,目前得想办法进去看看你的孩子,不然无从下手。”
女子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屋子不让人进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云湘月回想起屋子锁头的构造,觉得也是有办法的:“我们明天下午来,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拖住你的公公婆婆。”
女子连忙表示尽力做到。
云湘月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做的也都做了,就安慰她道:“我们回去制点药,你也不要太担心,会好起来的。”
女子一时停不下眼泪,只是不住地点头,跟在他们身后送他们出门。
一切都在夜色下进行,云湘月不让女子走出门,把人关了回去,悄悄离开了。
回去依旧是靠应言珩。
夜里有宵禁,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两个迷路的醉汉,和有规律地巡视的卫兵。
早上尹晟清忙着问路的时候 他们两个先去找了家驿站。
夜深了,老板也没在前台,尹晟清跟着他们上楼,只能听到木楼梯的吱呀声和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们订了两个房间,尹晟清一间,云湘月和应言珩一间。
进屋后,云湘月惦记着那个孩子的情况,翻了翻尹晟清的药包,挑着写起了药方。
尹晟清把草药都拣出来,分了分类。
应言珩在这上面帮不上忙,就在后面收拾了一下房间,力图舒适。
条件有限,也不清楚病人具体的情况,云湘月只能写几个调养的药方,看看能不能先把命吊着,撑到他们想到办法。
几张纸写好,分了两半,尹晟清接过来查看。
“这些,你今晚能炼成吗?”
“我试试。”尹晟清不大确定地说。
云湘月把难度大的自己包揽了,剩下的都是些基础的。只是尹晟清没有正式炼过给人吃的丹药,有些妄自菲薄。
炼药需要自己的环境,否则极易被影响。尹晟清收起药方,往隔壁房走去。
云湘月目送他走出去,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应言珩。
“那座山上有问题。”
他直接说了,脸色神色未变。
应言珩抱着臂,坐在床榻上和他对视。
“你之前有听说过这一片有什么门派吗?”
云湘月勉强算是个山里人,远离尘世,只在书上记载看过门派分布。
而应言珩是真正行走在修真界的人,他对真实情况会更加了解。
但是应言珩摇摇头:“没有。”
“这里上一个有记载的仙门,是一百年前的青岩派。”
“一百年前,青岩派惨遭夜袭,明明算是个中等仙门,却一夜之间几乎被屠尽。”
“主谋至今不知是什么身份,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有些袭击者当场就自杀身亡了,混在了青岩派的人里。”
“这么说,这里已经百年来没有仙门了,”云湘月低头思索:“那他们说的‘仙人’都是谁?”
新立仙门,是要记入史册的,也会受到修真界的关注,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这么看来,这里的人信仰的“仙门”更是古怪。
“他们向仙门求助,居然还要付应代价。”
仙门帮助凡人,一向都是打着修身养性、积德行善去的,不可能索取代价,更何况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看上的价值。
“估计是什么山上的精怪。”应言珩直接断定:“明天我上山走一趟,不能多等,恐生事端。”
云湘月就等他这句话:“我也要去。”
应言珩看了他一眼,却拒绝了:“你留在这里,和尹晟清一起帮忙。”
“为什么不让我去?尹晟清自己也可以。”云湘月不满。
小时候应言珩回了药缘池,他们就会一直待在一起,因此此刻他也下意识地认为他们应该一起去。
“我自己去很快的,”应言珩安抚他:“晚上就回。”
云湘月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去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专业不对口,不如留下来。
他便应了:“那你快点回来。”
他转而去收拾药材,准备炼药。
这些丹药对他来说不难,他偶尔也要自己炼自己吃的丹药,常年炼惯了,手熟,很快就能制好。
应言珩帮他护法,小小的银色药炉祭出,药材被轻轻放下。
墨发的医修端正打坐,如同一枝青竹,淡色荧光点起,簇拥着阵法中心的美人和一盏小药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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