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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素月摇头晃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严肃点头。
看着她小大人似的模样,钱青颖被逗得哈哈大笑,心情愉快极了。
“所以秦正荣才花大价钱,请了王夫子来教你们读书写字,你们几个姑娘家只是顺带的罢了,那秦朝腾才是主要跟着王夫子学习的。”
素月从此过上了上午读书写字,下午健身习武的日子。
她在现代,初中刚毕业就被拉进无限了,只能算半个文盲,没少被哥哥姐姐们调侃。
毕竟大哥雇佣兵,二哥金融精英,三姐顶尖外科医生,学历一个比一个闪亮,只有四姐作为一个早早辍学练习魔术的学渣,能和她同病相怜。
现在总算有重新学习文化知识的机会了,她还是很想好好珍惜的。
可惜,仅仅只是第一天的之乎者也,就把她的脑子绕成了浆糊。
开始之前的满怀自信,被打击的一点不剩,这古文跟现代文可不是一个概念,素月很快认清了她不可能成为一个学霸的现实。
正所谓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素月也不指望能写出什么优美的诗句,精妙的骈文了,她灵活的改变了自己的目标,将期望降到了能读会写这种基础标准上。
索性那王夫子也并不怎么重视她们几个女孩子的诗书课业,主要的心思都用在怎么教好秦朝腾去了。
素月冷眼看着秦朝腾满头苦学,心里却觉得遗传这种东西可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说,秦正荣是因为家境贫寒,造就了他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的往上爬的信念,那秦朝腾是因为什么,长成了如今这样自私冷漠的模样呢?
要知道,他出生的时候,秦正荣已经是云庆县令了,秦朝腾的童年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
况且,虽然田姨娘的确是个恶毒的女人,但她对她的两个孩子的爱,素月还是非常认可的。
她只是用错了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更好的生活的方式,但爱就是爱,她对秦朝腾的母爱,从来都全心全意。
就像秦朝煦,田姨娘就养的极好,十来岁的小女孩,有些许任性是很正常的,但每次田姨娘受到伤害时,她都是最先发现,最先跳出来维护自己的母亲的,她对自己母亲的依恋和孝心毋庸置疑。
只能说,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这样冷血自私的人,与他的成长环境根本毫无干系。
素月在文化课上遭遇了滑铁卢,但在武艺课上却如鱼得水,没用上几天便彻底成了武师的心头宝。
她推掉了下午所有的琴棋书画,女工刺绣等课程,专心练习武术。
秦正荣虽然不赞同姑娘家学习武术,对此表达了些许不满,但在钱青颖的牵制下,也只能压下话头,眼不见为净。
内家功夫都是各家各门派的不传之秘,就算钱青颖花再大的代价,也是弄不来的。江湖上公开的那些,通常也有巨大缺陷,钱青颖绝不敢让素月轻易尝试,于是只好请来了专精外家功夫的武师教授素月。
杨教头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一身腱子肉练得邦邦硬,他原本对于教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武术不大乐意,但是康乐商行的钱老爷于他有大恩,如今又客客气气的求他行行善事,收下素月为徒,他自然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初见时,素月瘦巴巴一把骨头的模样,可是叫他愁的抓耳挠腮。
这样瘦弱,恐怕他随便一拳,都能打断她几根骨头,这可如何是好!
但素月很快叫他刮目相看。
跑圈,站桩,挥刀等基础练习,素月从来都不叫苦不喊累,不打一丝折扣的认真完成。随着一天天的锻炼,她的身材很快变得修长有力,看着瘦瘦小小,力气却增长的奇快。
短短一个月,她便能有模有样的跟着杨教头,耍上完整的一套刀法。
“好好好!”
杨教头看着她虎虎生风的挥舞着大刀,激动得连声拍手叫好,旁边的钱青颖却看得眉头直跳。
她平常忙着处理秦府私产,和康乐商行麾下的诸多店铺的各项事宜,其实很少有空闲时间。
但,凡是有空,她总是很乐意来看看素月的近况。
她也没想到,不过几日没来看,素月便已经从跑圈站桩,进化成舞大刀的模样了。
身材娇小的小少女,虎虎生风挥着快跟她一般高的大砍刀,每一次刀刃的旋转挥劈,都会让钱青颖心里一抽,生怕那雪亮的大刀砍到素月自己。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实在无法想象素月长大以后,天天背着一把大砍刀出门玩耍的样子。
“咳咳!”
她咳了两声示意杨教头借一步说话,杨教头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她一起走到一边。
“杨教头,素月还小,拿着这么大一把刀,不大安全吧?”钱青颖首先委婉的暗示了一下。
“啊?她学的又快又好,哪里不安全了?再说了,练武哪有不受伤的!”杨教头不以为然道。
钱青颖见他意识不到自己的意思,只好直白的开口说道:“我记得您似乎会用好几种兵器,其中有没有秀气一点点的?”
“哦!原来如此!”
杨教头恍然大悟,明白了钱青颖的意思。他回头看了一眼素月,小小一个的小女孩拿着半人高的砍刀挥舞,的确有点不协调。
“虽然砍刀是在下最擅长的武器,但是横刀也使得不错,虽然横刀不如砍刀杀伤力大,但胜在灵活好操控,在下日后主要就教秦小姐使用横刀,夫人意下如何啊?”
“甚好!”
钱青颖松了口气,客气的谢过杨教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素月的院子。
横刀好啊,钱青颖见过士兵和捕快们使用这种刀,刀身窄长,轻巧秀气,看着也不至于这样吓人。
她立刻便派人去找最好的陨铁,打造一把横刀送给素月,今日素月挥砍刀这画面着实是惊着她了。
“姐姐!”
素月舞刀正尽兴呢,却突然听见了秦朝煦喊她姐姐的声音。
她心下奇怪,这便宜妹妹一向讨厌她,哪里会自愿喊她姐姐。
她收势站定,接过永安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才抬头挑眉看向秦朝煦。
秦朝煦揪着自己的衣摆,脸颊涨的通红。她扭捏半天,才总算小步挪到素月跟前,小声说道:“姐姐,我…我是来给我姨娘道歉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她,她说她当初不应该把你丢掉,她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向主母求个情,不要再关着她了!”
素月轻笑一声,问她:“是你说她知道错了,还是她自己说她知道错了?她告诉你她是怎么害死我娘的了吗?她告诉你她把我丢到哪里去了吗?她有说自己愿意自行认罪,去坐大牢了吗?”
素月每问一句,秦朝煦便瑟缩一下,等到素月说完,她已经泪流满面,神情慌乱了。
素月说的一点没错,就算彻底被关起来了,田姨娘也只会疯疯癫癫喃喃自语的说“我没错!都是因为你!”之类的话。
但田姨娘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秦朝煦能够感受到她的母亲正在渐渐离她而去,如果她再不做些什么,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失去她的娘亲!
她走投无路。
无论她怎么哀求父亲,他也只会说等有空再安排,自从她在晚膳桌上闹过一次之后,父亲连膳厅都不准她去了。
她也去求过哥哥,想要哥哥去父亲面前给娘亲求求情,可是哥哥却只是举着书,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她想过去求见夫人,可是夫人总是不在府上,就算在府上也不肯见她。
她哽咽着将自己这几天受过的委屈告诉素月,既是哀求,也是宣泄。
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罢了,她的天地只有这小小的一个秦府,自从素月回来后,她的生活在短短的时间里,便翻天覆地。她既孤单又无助,明明这府上全部都是她的血脉至亲,她却已经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素月静静听着她的哭诉,思绪却飘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时。
她生而知之,从出生起便能够理解身边发生的一切。
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日渐衰弱,走向死亡的。那时候秦正荣还在云庆当县令,他的府邸还远不如现在豪华。
小小的后院关住了她的母亲,那时候的外公生意还没有这么大,小姨和舅舅也还只是半大孩子。秦正荣瞧不上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商人,不允许他们总是来探望娘亲。
除非外公来探望时带来礼物…很值钱的礼物。
秦府里的所有人,都对娘亲的衰弱视而不见,就连小小的素月也好像觉得,自己的母亲就该是苍白虚弱的模样了。
外公曾千方百计请来过几个名医,可那些白胡子老头总是无奈的摇头,说自己无能为力 。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越来越瘦弱,终于在那一年的春节时撒手人寰了,小小的素月从此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娘亲……
素月回过神来,她看这秦朝煦悲痛欲绝的模样,暗暗在心中,对这个一心想要救自己母亲的小女孩,说了一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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