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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试炼
传送的眩晕感尚未消退,一股混杂着焦糊、血腥与难以名状腐败恶臭的气浪,便如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陈野脸上,呛得他几乎窒息。耳畔是凄厉的风啸、隐约的爆炸轰鸣,以及某种非人、充满暴戾的嘶吼。
他双脚落地,踉跄几步,被陆辰稳稳扶住。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冻结。
他们身处一片荒凉破碎的山谷边缘。天空被不祥的暗红瘴气笼罩,压抑得令人窒息。远处,依山而建的监测站已沦为废墟,断壁残垣间跳跃着防御灵阵破碎后的不稳定电弧。更令人心悸的,是盘旋、蠕动着的那数只形态极度扭曲、狰狞可怖的怪物!
这些魔灵与陈野在教室见过的截然不同。它们体型更庞大,气息更暴虐。一只如同被剥皮的巨猿,肌肉虬结,流淌粘稠黑液,每一次捶地都引发震动;另一只则像是由无数残肢断臂胡乱拼凑成的蜈蚣状生物,爬行过处留下腐蚀痕迹;最令人心智混乱的,是悬浮半空、形似放大千倍的腐烂心脏的魔灵,表面血管搏动,发出侵蚀理智的低语波。它们周身散发着浓郁且不稳定的黑暗灵能——这就是“凶煞级”变异体!仅仅远观,那恐怖威压就让陈野双腿发软,几欲瘫倒。
“目标确认!数量七!确认变异体征,能量等级:凶煞!监测站东南角有微弱生命信号!” 温书墨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中罗盘状法器高速旋转,投射出三维地形图与能量标记。
“救援优先!”陆辰声音斩钉截铁,“江屿、傅清,左翼突进,吸引主火力!清歌、苏挽,随我直插东南角救援点!书墨,最高优先级干扰精神污染源(腐心魔灵)!顾淮,右翼掩护,建立临时秩序屏障,阻敌增援!行动!”
令下瞬间,七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出!
“吼!”剥皮巨猿发现江屿和傅清,咆哮着挥爪砸下。江屿不闪不避,眼中战意燃烧,低吼一声,全身爆发出耀眼金芒,右拳凝聚压缩到极致的灵能,悍然迎击!
“轰——!”
拳爪交击,气浪翻滚!江屿闷哼滑退数米,嘴角溢血,却成功挡下恐怖一击!几乎同时,傅清如鬼魅般现身巨猿颈后,漆黑短刃带着撕裂空间的寒光,无声刺入!攻守配合,妙到毫巅。
另一侧,陆辰一马当先,光剑挥洒,净化扑来的小型变异体。顾清歌紧随,乳白光晕形成移动治愈力场,驱散毒瘴,安抚生命信号。苏挽指尖跳跃,无形音波干扰腐心魔灵的低语。温书墨结印展开灵阵,灵能锁链缠绕向空中的腐心魔灵与百足蜈蚣。顾淮撑起半透明灵能壁障,阻挡右翼包抄之敌。
战场瞬间白热化!灵爆、嘶吼、金铁交鸣、治愈嗡鸣交织成一幅残酷而壮丽的画卷。陆辰七人如精密咬合的战争机器,每个人都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又完美融合成无坚不摧的洪流。
陈野被“绝对守护印记”的淡金光罩保护在角落,死死捂嘴,浑身剧颤。眼前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对“力量”与“战斗”的想象!这不是炫酷的碾压,而是真正的、以命相搏的惨烈厮杀!江屿每次对轰都内脏翻腾,傅清在反扑下险象环生,顾清歌脸色渐白,连陆辰的光剑也带着决绝!他们会受伤!会流血!会疲惫!随时会死!
墨守规的话在脑海回响:“将普通人的生命置于你自身之上!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需要你以血肉之躯去填平,亦不容半分迟疑!”
他亲眼看到了!为了救援素未谋面之人,这些同龄人正以生命为赌注!他们“休息”的资格,是用多少次九死一生换来?!他之前的嫉妒和不服,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愚蠢、可耻!
突变骤生!
被灵能锁链束缚的腐心魔灵剧烈搏动,血管爆裂,喷出污血凝聚成无数黑色长矛,如暴雨般射向正全力维持屏障的顾淮!顾淮无暇他顾!
“顾淮!小心!”温书墨急警,救援不及!
“守护壁垒!”陆辰怒吼,不顾身前魔灵利爪,光剑插地!一道更凝实的炽白光墙瞬间升起于顾淮身前!
“噗嗤!”陆辰左肩被魔灵利爪划过,深可见骨,鲜血染红制服。但他眉峰未皱,光墙稳稳挡下所有黑矛,发出腐蚀异响。
“队长!”顾淮惊呼。
“无碍!清歌!”陆辰低喝,光剑再扬,动作无滞。顾清歌的治愈灵光立刻笼罩伤口,鲜血止住,伤口蠕动愈合,但疼痛与消耗真实不虚。
这一幕,如冰锥刺穿陈野最后心防。他看着陆辰染血的肩,看着队员眼中的心痛与更疯狂的战斗意志,看着绝境中无保留的信任与守护……他之前所理解的一切,被彻底碾碎。
“为…为什么……”陈野瘫坐光罩内,失神喃语,泪眼模糊,“要做到这地步…值得吗……”
魔音蚀心!
冰冷充满诱惑与嘲讽的声音,突兀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啧啧…看见了吗?人类‘守护’,多可笑!流血,牺牲,为蝼蚁生命!值得?当然不!加入我们,小子,感受真正力量!超越生死,践踏规则之力!”
魔灵低语竟能穿透守护印记?!陈野僵住,冰冷恶意如毒蛇缠心。
几乎同时,另一更古老、诡谲的意念悄然浮现(织梦):“绯月,静。此子未熟。让他看,让他体会绝望…真正‘盛宴’,方启。朔,葬影,那边‘养料’收集如何?”
(朔声冰冷):“放心,织梦大人,‘恐惧’甚美…足够为您启一隙。”
(葬影声飘忽):“嘻嘻…很快,他们便知何为真正…绝望。”
唯有陈野能“听”此低语,他面色惨白,恐惧再攫。
战场中,陆辰似有所觉,猛转头,目光如电,直射陈野方向。那目光无责无怒,唯有深沉、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一边格挡攻击,一边通过灵能链接,向陈野传去一道清晰意念,如惊涛中的定海神针:
“守住本心,恐惧方是彼食粮。看着我们,记住吾等为何而战!”
此言如醍醐灌顶,冲散魔音!陈野猛抬头,看向那片浴血奋战之地,看向那些伤而不退、眼神坚定的身影。
是了!他们为守护而战!护同胞,护家园,护信念!魔灵只会利用恐惧,散播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之情,在陈野心中疯长——非惧非妒,而是怒!对魔灵之怒!对己身无能之怒!以及…一种欲做何事、欲如彼等般战斗守护的…强烈冲动!
他死死咬牙,擦泪,努力挺直颤身,第一次,非为旁观,而是竭尽全力,去“看”懂此战,去理解那沉重“守护”。
也在此刻,陆辰小队终撕开包围,冲至监测站东南角。顾清歌的治愈灵光笼罩下,传来了幸存者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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