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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
周制转念间,底下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宝华姑姑走来,道:“殿下,该歇息了,明儿还要上课去,迟了又要着急。”
玉筠答应,回头对周制道:“小五子,你也早些安歇,休息的好,伤才能好得快。”嘱咐了一句,便回屋去了。
原来玉筠自己住的瑶华宫,有不少屋子,周制如今歇的,是原先她的小书房,故而玉筠都在这里看书写字。
宝华姑姑陪着离开后,周制却并没有就睡,走到玉筠先前坐的椅子前,落了座,这周围还有她方才呆过的气息,周制闭上双眼,暗中深深呼吸,似乎想把那一点香气留在五脏六腑间。
钟庆悄悄走了进来,这两日他出入瑶华宫,见自己的主子扮乖巧纯良,几乎让他觉着那会儿连杀两人的情形,是自己的错觉。
但当此刻无人在侧的时候,望着周制面上那一丝冷霜般的寒意,钟庆知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殿下,养怡阁那里一切安好。先前德妃娘娘送了许多东西过去,都已经点算明白。”他低着头,禀告道。
周制道:“没有人去作祟吧?”
“没有呢,都知道如今皇后娘娘跟德妃娘娘都待见您,哪儿有人敢在这时候上眼药呢。”
周制点头,又道:“宫内没有别的事么?”
钟庆一个激灵,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道:“御花园的事情后,皇后娘娘叫各宫自查,上上下下地也都梳理了一遍,有几个名声不好的,都给打了板子,发配了……哦,还有杂役房的两个人,不见了踪迹,因他们两个素日名声也不佳,大家都觉着他们是畏惧害怕,故而逃走了。如今已经下令,叫城内各处缉拿呢。”他说到这里笑笑,道:“兴许那两个早跑出城外去了,哪儿能找的见呢。”
周制道:“倒也罢了。算他们跑的快……找不见也倒是省事。”
他们两人所说的,自然是那日来找麻烦却给周制解决的两个。偏偏赶上六宫肃查,正好儿免了无故失踪而引发波澜了。
次日早上,玉筠洗漱过后,周锦便来接她。
玉筠来不及去见周制,只吩咐了宝华叫好生照看,就忙忙地去了。
如翠留在宫内,对宝华姑姑道:“可见那位教授是个严苛的,几时见公主如此上心学业?之前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会儿连告假都不敢了。”
宝华道:“就你爱多嘴。”
如翠低头道:“那我去看看五殿下……”
宝华皱眉:“不必你去,殿下身边自然有人。你没事儿别往他身边凑。”
如翠不敢辩驳,只是满脸委屈。宝华没多言,她虽然不再如先前般敌视周制,但总觉着不太妥当,尤其是周制留在瑶华宫,先前如翠等几个宫女,有事没事地总往那书房里跑,偏偏如翠是个大嘴巴,周制问什么她说什么,甚至没问的她都能自个儿说出来,让宝华很是头疼。玉筠倒是没觉着如何。
且说玉筠同周锦往御书房去,一路走着,地上的雪化了大半,有些残存的化成水,未免结冰。周锦便搀扶着玉筠,倒是省了如宁的事儿,只跟周锦的内侍缨儿在后面抱着书箱。
周锦忽地看到旁侧宫道处,两个人影,三殿下眼尖:“那……是李教授?”
玉筠也忙看去,果然是李隐,宫内穿一身朴素长衫且穿的如此风姿卓绝的、也只有他了。只是李隐对面站着的却是个女子,身子侧在门洞里,只隐约看着身段婀娜,像是宫内哪个贵人。
“是谁在跟他说话?”周锦喃喃,“我看着怎么像是……”
玉筠急忙捂住周锦的嘴。
周锦话到嘴边,就给她堵住,他不恼反笑道:“你干什么?”
玉筠小声道:“没看清楚的事,不要乱说。”
周锦眼珠转动,了然道:“哦,也是。不说就不说吧。”
两人赶忙离开,到了御书房,人已经到了大半儿,玉筠跟周锦落座,玉筠身后二皇子就道:“听说昨儿你们两个用功了,不知效验如何?”
周锦笑道:“人家说好事不出门……怎么这次相反呢?”
二皇子道:“这还用说?像是你不知道一样。”
周锦笑而不语。他也明白过来,必定是云筑宫的人又在散播他如何勤奋好学了。自己的母妃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太过纵爱自己了,其实周锦对于那个位子,其实是不太愿意的,怎奈德妃总觉着那个位子除了他,无人堪配,是以处处争先。
第一堂课就是算筹。李隐掐着点儿来到,照例先查看昨日所教。
周锦跟玉筠心中有数,恨不得点到自己,好一显身手,谁知李隐看都不看他们,竟开始教授新的“天元术”,玉筠跟周锦两个两眼一抹黑,如闻天书,李隐偏偏这时候点了玉筠道:“方才所写的天元式,请公主演示。”
玉筠瞠目结舌,周锦目瞪口呆。
李隐皱眉摇头,拿出戒尺。
玉筠伸出手,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李隐仿佛铁石心肠,连抽了三下,打的掌心通红。
周锦见玉筠落泪,早忍不住:“教授!”
他这一声叫嚷,无济于事不说,自己也挨了两下。
满屋子的少年们,眼见这情形,吓得都低垂了头,皇上皇后最疼爱的玉筠,德妃最疼爱的周锦,两人都挨了打,谁还敢触李教授的霉头,甚至连笑都不敢笑了。
熬到下课,玉筠跟周锦两个如斗败了的公鸡,慢慢往回走,周锦怒道:“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母妃,让父皇贬斥了他。”
玉筠道:“别胡闹!你不许出这个头。”
周锦说道:“他分明是公报私仇,这个人坏的很,大概早料到我们会把他教的都学透了,所以故意不考那些,反而挑这些新的,就是为了打我们,他打我也就罢了,凭什么总打你?不行……”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可若说出来玉筠必定不许,正好玉筠又劝他不要毛躁动恼,周锦便含糊答应,实则早打定主意。
当即周锦也不跟玉筠回瑶华宫了,只说道:“母妃叮嘱今儿叫我早些回去,我便不陪妹妹了,回头再说。”
玉筠不疑有他,两个就分开了。
玉筠回到瑶华宫,并没有透出十分不快,倒是如宁,气愤愤地把御书房的遭遇讲了。
那边儿周制自也听见,稍晚,便问玉筠道:“好好的,教授怎么讲起天元式了,那个属实是难,我也不大会,所以昨儿没跟皇姐讲。”
玉筠道:“跟你不相干。大概是我得罪了教授。”
周制看她虽然笑着,眼尾却红红的有湿润之意,便道:“那也不能三番两次就打……”握住玉筠的手看去,果然掌心又肿了。
他轻轻地给她吹,玉筠笑道:“怪痒的,罢了。”
周制一面儿揉手,一面问道:“皇姐,三殿下今儿怎么没一块儿过来?”
玉筠道:“别提了,他嘀咕了一路,恰好云筑宫里有事,急急先回去了。”
周制手上不停,缓缓道:“皇姐,先前我听宝华姑姑说,皇上今儿晚上要去云筑宫用晚膳,三殿下应该是为了这个才着急回去的吧。”
玉筠先是随口答音,继而神色微变。
周制察觉她的手细细一抖,就知道她想到了。
云筑宫的膳食向来都是宫内最好的,皇帝吃了两杯酒,同德妃说些体己话,甚是自在。
问起周锦的学业,周锦道:“别的倒还罢了,只有算筹最难,差点儿挨了板子。”
皇帝笑道:“这若不难,朕就不会让李隐去教了,严师出高徒,你若学会了,自然无碍。”
德妃晃了晃皇帝的手臂,道:“麟儿已经大有进步了,却又挨打,这个李隐未免太不晓事,我看他这是公报私仇呢,本就是大梁降将,打不过皇上,就打皇上的心头肉也是好的。”
皇帝听得好笑:“还有这种事?那他李状元可是大出息了。打不过朕,就打朕的崽子。”
谁知周锦哼道:“他打我倒是不怕,可他连小五都打,还打上瘾了似的,连打两回了。”
德妃诧异:“当真?”
周锦道:“我说这个谎做什么……我看他不但拿我们撒气,且是恨着小五呢。”
德妃看向皇帝,周康笑笑道:“瞎说,好端端地他恨玉筠做什么?”
“父皇这都猜不到么?小五现在跟咱们亲,他自然看的不顺眼。”
德妃思忖道:“有道理,这五公主都记不得他了,他兴许怀恨在心……啧啧,玉筠当初来的时候才五六岁,如今六七年过去了,不记得他也是有的,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
周康半信不信的,周锦使了个眼色,德妃便借口起身。
“父皇……”周锦靠近皇帝,悄声道:“我有一件事要跟父皇说,您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周康吃了口菜:“何事?小子说罢,别鬼鬼祟祟的。”
“先前我上御书房,路上看见了李教授,跟一个女子……”
皇帝扬眉:“什么女子?不是朕后宫的人吧?”
周锦压低声音道:“我看着,有点儿像是大姐姐……”
“长公主?她跟李隐?没看错么?”皇帝诧异。
“当时又不止我一个看见。”周锦期盼地望着他道:“父皇,我看这个降将居心不良,不如您……别叫他出入宫中了吧?”
皇帝沉吟片刻,笑道:“浑小子,你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给玉筠出头,想赶李隐走罢了,朕就想你平日可不是个爱告状的,要不是为了这个,你是不是就不跟朕说这件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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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父皇我告诉你,那李隐勾哒长公主呢
渣皇:还有这好事?速速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