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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
夏日炎炎,但在树荫下,却也有几分凉意。
一把还能用的躺椅被搬到院中,林清歌在躺椅上午睡,实在惬意。
自那日平安离开后,清净了一阵,无人打扰。
这日午间墙外又传来响动。
“娘娘,不能进。”
“把门打开。”
“娘娘,陛下吩咐过了,这门谁也不能开。请娘娘赎罪。”
“有什么事,本宫担着,你只管开门便是。”
.....
争执之际,林清歌从墙洞探出头:“若兰,玉瑶!”
二人走到墙洞处,与她遥遥相望。
“这狗奴才就是不给我们开门!”王若兰还有些气愤。
“他们也是听命行事罢了,莫给彼此多生事端了。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张玉瑶:“林姐姐,我们来看看你。为什么陛下突然让你来冷宫呀,我去给你求情了,可以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我也禁足了一个月,刚出来,正好碰上了王昭仪,便一起来看看你。”
“说来话长,是我说话触怒了陛下。你们二人来此可会被牵连?”林清歌关切地问。
“陛下前一阵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几乎不进后宫。最近看着好些了,陛下这送太后去行宫避暑,我们正好来看看你。陛下生气就生气,爱罚就罚。”王若兰是陛下的心腹之女,自然有底气说这话,就算陛下动怒,对她也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难得张玉瑶也一同而来。
张玉瑶挤在窗口,“姐姐受苦了。我们早该来的......”
“谢谢你们,还能记得我,这恩情,我林清歌永记于心。”
“好了,别磨蹭,我们带了些东西来,你看看可还合用?”王若兰紧接着扯回正事。
“对对”张玉瑶如梦初醒“我们进不来,就从这里把东西递过来。”
一旁的守卫还想阻拦,被王若兰厉声喝止:“放肆,再敢拦本宫试试?事后本宫自会向陛下请罪。”
两个侍卫被震慑住,一时也不敢说多些什么,就眼睁睁看着一包包东西从狭小的窗口被塞进去。
这边芷兰和林清歌忙着接大包小包,来不及放进屋,只得先堆在院里。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可我更怕的的是,连累你们。”
张玉瑶握住她的手,“姐姐说的什么话?当日我刚入宫选秀,被人讥讽,亏得姐姐仗义执言,我岂能忘记?”
“若说感谢,你若是有朝一日还能一飞冲天,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啊!”王若兰心直口快的打趣。
林清歌自嘲一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将来如何。
“若我日后还有出这冷宫的机会,一定结草衔环。”
张玉瑶点头附和,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小布包,“差点忘了最重要的。”她展开布包,里面是几块精致的香皂,“这是用桂花和蜂蜜做的,洗完又香又滑,姐姐试试。”
王若兰又从袖中掏出一小包银子塞给林清歌,“这个给你,冷宫也离不了银子。”
林清歌推辞,“这个不用,真不用,你们冒险而来送这些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银子我有,真的。”
林清歌再三保证才打消了二人的顾虑。
送别时,林清歌只能隔着石墙,对她们招手示意。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冷宫曲折的小径尽头,她才回到院内,收整这些物品。
包袱解开,里面的东西——几件质地柔软的里衣、两本装帧精美的诗集、一盒面脂、一把象牙梳、一面小巧的铜镜,甚至还有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糕点和一包茶叶......能想到的都有了。
林清歌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冷宫冷人心肺,但林清歌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温暖起来。
“她们这样...会不会受牵连?”芷兰忧心忡忡地问。
清歌捏着点心的手紧了紧。暮色中,最后一片晚霞将柿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攀过宫墙去够什么似的。她轻声说:“所以我们要活得更好些,才不枉她们冒险。”
九成宫,皇室的避暑之地,今年盛夏格外的热,太后年龄大了,打算去九成宫避暑。赵璋却是政事繁忙,只将太后送到九成宫。
太后想起一事问他:“那日玉美人突然晕倒,身体怎么样了?”
赵璋:“太医看过,没有大碍。”
太后:“皇儿不是喜欢这位玉美人喜欢得紧吗?怎么又将人送去后苑了?”
一提起这事,赵璋就心情燥郁,想起这个林清歌居然敢欺骗自己避宠,似是不满太后突然提起,说话也带了几分不耐烦:“她既然冲撞了母后,母后不喜欢,那便丢去后苑。”
这听起来虽是为着太后着想,在太后的耳朵里听起来,却像是怪自己当时训诫玉美人。她这个儿子可没孝顺到这份上。太后不知道二人之间的纠葛,却不想让赵璋怪着自己,做母亲的欺负了他的女人。
太后:“那日是母后说了玉美人两句,没想到她身子弱,竟然晕倒了。母后也不是要针对她,只是希望陛下能够雨露均沾,你膝下尚无一子半女,母后如何放心的下?若你的子嗣丰盈,后宫祥和,你偏爱哪个,母后也绝不会插手,只是现在,你需得公平些,这不仅在于后宫的平衡,更在于你前朝的重臣们。”
太后言之有理,赵璋也明白。语气平和下来:“母后说的是 ,儿臣知道。母后便在九成宫修养,注意身体,儿臣就先回去了。”
待赵璋回了宫中,太极殿内。
高乐跟赵璋禀告着:“陛下。”
赵璋批着奏折,并未抬眼:“何事?”
“方才后苑的守卫前来禀告,说是王昭仪和张才人去后苑给那位送了些东西,守卫们实在是拦不住......”高乐战战兢兢的禀告着。
近来赵璋的脾气实在是易怒,但凡提到林清歌,总是横眉竖眼。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位看起来风头正盛的美人竟被贬到了后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赵璋阴沉着脸,放下手中的奏折,静默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许久才悠悠吐气:“由她们去。”
每次想到林清歌,赵璋总是忍不住的气愤,她伤害自己为避宠,心里竟然半点无他?将她贬去后苑,更无一丝悔过,若她诚心知错,求他两句,何至于此?
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好歹!
赵璋心中汹涌,早已没了批折子的心情。
想起太后的劝慰,他对林清歌的怒意更盛。后宫女人众多,她既然不识好歹,他也不必执着于她一人。
“张才人?哪个张才人?”
高乐解释道:“回陛下,苏州张家的女儿,张玉瑶。前一阵还为林美人求情呢,您罚她禁足了一个月,这才刚出来。”
赵璋:“她们关系很好?”
高乐:“玉美人和张才人,同住万春殿,想来关系亲近些。陛下可要召张才人?”
一个念头在赵璋的脑中闪过,林清歌,你不稀罕,自然有的是人稀罕。朕便让你好好看看,你到底拒绝的是什么?关系好,这宫中怎么可能有关系好的女人,这宫中从来只有斗得你死我活的敌人。
“今晚召张才人侍寝。”赵璋淡淡地吩咐道。
一夜过后,张玉瑶从才人晋为美人。仅仅一夜侍寝,就升了位份,众人可羡慕得紧。此后一段时间,张玉瑶独得圣宠,一时风头无限。万春殿的人也逐渐向张玉瑶靠拢,从一开始位份高的陈静姝,到崭露头角的林清歌,没想到最后得利的竟是不起眼的商户女张玉瑶。
这让苏明月倒是很诧异,没想到送走了林清歌,倒是给她人做了嫁衣。
身处后苑的林清歌并不知道这些事。
更让她心烦的是,晚上总是叫唤个不停地知了,实在让人睡不着。屋外传来敲门声,她还以为是芷兰,打开门,王若兰的身子闪了进来。
林清歌赶紧关上门:“你怎么来啦?”
王若兰坐下,示意她小声说话:“我翻墙进来的。”
林清歌关切地看着她:“你也太大胆了,万一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王若兰满不在乎:“没事儿,我实在是无聊得紧,想找人说说话,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侍卫们可抓不住我!”
林清歌看着她笑了笑,王若兰想找人说话怎么可能没人:“谢谢你来看我!”
王若兰:“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里来的,其实没人烦也挺好的,就是进进出出太不方便了。”
林清歌将事情的大概跟王若兰说了说,隐去了入宫前她和赵璋的相识。王若兰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要是陛下,我估计都得给你关牢里去,这一看,陛下对你还挺宽容的哈。”
林清歌无奈一笑。
王若兰又问:“那你以后怎么办?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林清歌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你和玉瑶上次来给我送了东西,陛下有没有罚你们,玉瑶呢,她还好吗?”
王若兰面色一怔,随即清了清嗓子:“她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不仅没受罚,如今还宠冠六宫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王若兰将这段时间宫中的事,跟林清歌一一道来。听到张玉瑶得宠,她心中有几分酸涩作祟,她在幻想些什么呢?这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吗?
陛下要宠幸哪个女人太正常了,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时得不到的欲望在作祟而已。玉瑶得宠,她应该为玉瑶高兴才是。林清歌心中宽慰着自己,想开了便也过去了,她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罢了。
直到夜半三更,二人聊得实在是困了,王若兰才偷偷翻墙离开。临走时,林清歌万般嘱咐她一定要当心,王若兰表示自己回头还来,便矫捷翻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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