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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4
周五的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李乘歌非常有先见之明,把塑魄安排在今晚——彻底把陈三愿这头蛮牛给放倒。
“副作用?”巴储皱眉,“没听说过天祜阴血还有副作用啊。”
李乘歌忸怩地低下头,轻轻捶打抱枕:“就是……补充阳气吗?然后……他……他这个内心……由内至外的那个东西……发生了一点变化。”
巴储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词:“男子气概?”
“不是。”李乘歌闭上眼睛。
巴储又道:“阳刚之气?”
“也不是。”李乘歌捂着脸,向旁边倒去,“是……欲望一类的。”
“欲望?”
李乘歌觉得巴储太笨了,只能亲口告诉他:“性.欲啊!”
“……”
巴储呆若木鸡。
“祖宗,难不成……你和三愿已经……”
李乘歌扬起抱枕砸过去,羞愤交加:“没有!你要再敢想这些有的没的,当心我给你脑袋拧下来!”
“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祖宗!”巴储连连求饶。
李乘歌抱着胳膊,脚尖轻轻点着地,看似心如止水,实则怒海狂涛。
巴储看了卫生间一眼,小声问道:“祖宗,三愿他跟你表白过了?”
“怎么可能?”李乘歌的脸霎时红了,“他怎么敢?他就是……就是口无遮拦又手无遮拦的。”
“哦。”巴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他……喜欢我?”李乘歌捻着头发。
“是啊,祖宗,你感觉不出来吗?”
“我当然感觉得到!”喊完这一句,李乘歌打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了,接着问道,“巴储,那你觉得……我对他呢?”
巴储笑呵呵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祖宗这么在乎一个人。”
李乘歌十指按于头皮之上,清楚地感受到发丝间闷热的汗水。
良久,李乘歌平静地开口:“我这是不是害了他?”
巴储不明白,问道:“祖宗这是什么意思?”
李乘歌两手交叉抵于额上,双眸清澈如泉水:“在这个txl并不合法、社会大部分人都不接受的世界,我是不是不应该纵容这种事发生?倘若我真的……嗯……喜……喜欢他,是不是就该立马拒绝他?巴储,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可……说实话,我做不到放下。原本打算等他有了喜欢的人就还他自由,他也不用当我的狗,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就好,然而,当那个对象是我时,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巴储捏了下李乘歌的肩,耐心地回道:“txl这个事,三愿他不会在意的,祖宗你也不在意,不是吗?说到底喜欢就是两个人的事,既不伤天害理,也不谋财害命,社会究竟承认与否,无足轻重。”
李乘歌双手用力,脖颈上的两根筋如山脊般突出。
“祖宗,你对自己太严苛了,没必要事事做到最好,你能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三愿来说也是一种信任呀。不光是三愿,我,谢允,还有北宫和安等等,我们都了解你,知道你是面冷心热之人,你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把命豁出去的。”
说到这里,巴储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祖宗,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没什么分量,但,三愿他对你的喜欢超过一切,有时候,我都不敢想象这是一个普通人身上能存在的勇气和坚韧。”
“还记得刚把他留下的那晚,三愿问我说,老爹,我能活多久?哎呀……当时我那个心都要碎了,你说他这么好一个孩子,为什么命那么苦呢?可就算生世不谐,他也还是像个小太阳一样生活着,很多时候,真想叫人求求老天爷,别让他这么苦了,让我替他受吧。”
“祖宗,反正不管你和三愿是何种关系,我都不会对三愿不管不顾的。只是祖宗,若是你们都迈出了那一步,就别再丢下三愿了,不管因为什么,属下恳求您,别让三愿受到伤害。”
李乘歌心脏停跳一拍。
巴储极少会在他面前自称“属下”,上一次,还是劝他不要为北宫挡下天罚一事。
他是真的疼爱三愿。
可那种事,他怎么可能会做?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啊,哪怕死了,哪怕做鬼,他也不会放走陈三愿。
有种被家长极力撮合的感觉。
李乘歌握拳在巴储的肩窝敲了一下,笑如月光:“把心揣肚子里吧,老爹。”
巴储感动得抱住李乘歌的手,鼻涕差点流出来。
“祖宗!!!”
“喂!巴储!你别学陈三愿啊!”
“啊……”
洗好澡的陈三愿文静地站在卫生间门口,发丝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洗好啦,三愿。”巴储立马松手。
“嗯!”陈三愿把灯关上。
[洗得香喷喷的!]
“哈哈,我们三愿本来就是香饽饽嘛。”
李乘歌单手架在沙发上,微微歪头,笑道:“巧克力香饽饽?”
陈三愿边点头边朝沙发这边跑来,抱着李乘歌就开始蹭头。
巴储目瞪口呆。
李乘歌递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眼见为实了吧?
“三愿……三愿真是元气满满的好饽饽啊。”巴储时刻不忘夸赞。
“夸吧夸吧,他就喜欢饽饽馒头这一类的,微信名不是就叫馒头吗?”李乘歌被陈三愿晃得有些头晕了,伸手按住他的头。
陈三愿拱了下身子,滑向李乘歌的肩。
“不是呀,祖宗,三愿早就改了,现在叫陈三岁。”
“嗯?”李乘歌稍微侧了下头,“什么时候改的?”
陈三愿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个月前。”李乘歌心想。
那就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哈……”李乘歌如被冰到般猛地缩了下身子。
巴储“啪”一下就把耳朵捂上了。
“陈三愿……”李乘歌箍着陈三愿的下巴将他拽至自己胸口,“赶紧去吹头发,水都滴我耳朵里了。”
“啊……啊……”
陈三愿飞快点头,走之前还用毛巾帮李乘歌擦了擦耳朵。
巴储“呵呵”一笑:“总觉得三愿没有想要克制体内这股欲望啊。”
“他疯起来力气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乘歌揉着肩膀,“太难对付了。”
“知道知道,领教过。”巴储扶着腰,“对了祖宗,五一你打算去哪儿玩啊?安说邀请我们去蛰江呢。”
“她也邀请我了。”李乘歌不耐烦地摆手,“我可不去了,就在肃州玩吧。”
“也行,有好多好吃的店还没带三愿去过呢。别的地方呢?玩的话……”
“游乐场吧,现在温度也适宜。”李乘歌对着手机打理头发,目光渐渐移向卫生间,“他之前提过想去溪边露营,如果天气好的话……下雨也没事,总之这个也安排上。你不是说要教他骑自行车吗?这个假期就开始吧,他脑子里有我的记忆,学起来应该很快。”
巴储双手竖大拇指:“祖宗安排得就是周全,不过去游乐场的话,就让谢允跟着吧,我玩不来那些东西。”
其实巴储心里想的是“这个电灯泡我可不当”。
“游乐场那种程度的设施也能让你玩不来?”
“岁数大了,心脏受不了。”巴储怅然地叹了口气。
李乘歌轻轻挑眉,没有说破。
忽然,他想到黎欢儿还邀请他们去沪南玩呢,不过五一时间也不长,还是等暑假吧。
陈三愿这头炸毛小狮子回来了。
“再梳梳你那头发,不然明天起来更炸。”李乘歌道。
“啊……”陈三愿又转回身。
“三愿,把梳子拿过来,老爹给你梳。”巴储高兴地拍着沙发。
“嗯!”
李乘歌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掉这儿的头发你们及时收了啊,我可不想满裤子都粘着头发。”
“好嘞,祖宗。”巴储笑了笑,“不过咱三愿也不咋掉头发啊。”
[祖宗,一会儿梳完头发我就打扫。]
“高三就掉了。”李乘歌道。
巴储瞬间心疼道:“三愿,高三了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身体是最要紧的,学习上尽力了就好。”
陈三愿点头。
“祖宗,要不前面你来梳?”巴储把梳子递过去。
李乘歌感觉自己被陷害了。
“巴储。”
“那个祖宗!我突然想起来补魄石被我放在幽冥的家里了,我下去取回来。”巴储灰溜溜地跑走了。
这不是个“坑爹”吗?
李乘歌收回视线,被眼前这双如饥如渴的眸子晃得连眨了两下眼。
他还没回过神,陈三愿就叉着腿来到他面前。
李乘歌向后一仰,抬脚踩在陈三愿胸口,沉稳地说道:“别靠那么近,不然梳不了。”
陈三愿单手握住李乘歌的脚,拇指轻柔地摁于脚心,食指压着他的脚趾微微勾了下,指腹的温热很快传遍脚掌。
李乘歌以为陈三愿还要干点什么,他以为他百分之一万要干点什么,但陈三愿却是善解人意地放下他的脚,缓缓向后挪了挪,安安分分地坐好,等着他梳头。
意外地矜持。
李乘歌心里有了落差。
“行吧,难得我有心情可以伺候你一次。”李乘歌一手摁住发根,一手柔和地梳着。
他没看到——陈三愿藏于袖口下的、紧紧掐着的双手。
“好了。”李乘歌用手背帮陈三愿压了压,“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认真梳?梳好了怎么会炸成那个样子?”
[我不撒谎,祖宗,我承认错误,我没有好好梳,因为想快点回来,不想离开祖宗。]
李乘歌用梳子挑起陈三愿的下巴,嘴角一勾:“也没有离开啊,不到十步的距离。”
陈三愿摇头,无奈地笑了下,眼神里添上几分侵略感。
李乘歌立马收手,却被陈三愿牢牢扣住手腕,他用指尖拨掉梳子,拉着李乘歌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
[祖宗,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犯过错,刚刚也及时承认错误了,现在可以领奖励了吗?]
李乘歌一想到巴储马上就回来了,果断否决道:“不行,因为……不行……”
陈三愿脸上并无落寞,同那天在宿舍一样,拉着李乘歌的腿把他抱在眼前,只差一丝两人就要吸上了。
李乘歌的直觉告诉他,他要是再不答应,陈三愿可能真的会直接亲上来!
他主动揽着陈三愿靠向自己,在他的后脖颈上捶了一下。
“巴储回来就老老实实准备塑魄,知道了吗?”
陈三愿像是夹棍般收紧了。
李乘歌几乎瞬间就出现窒息的感觉。
陈三愿的双臂,他的腿,还有李乘歌自己的脚指头,无一不在用力。
“嗯……”陈三愿舒坦地应道。
可惜,并没有舒坦太久。
巴储回来得恰不到好处,一睁眼就撞上这转瞬即逝的恩爱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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