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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
美国,西雅图。
王萍正在厨房做饭,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只能手忙脚乱地擦干净手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王萍立刻想到可能是组织找自己有事,于是赶忙接听。
“Hello?(喂?)”
“是我,王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王萍感觉这声音很熟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谁。
“右司长?”
“嗯,是我。”
薇尔莉蒂并没有急着跟组织摆脱关系,而是顺着王萍的答应,这样不容易打草惊蛇。
虽然薇尔莉蒂知道王萍的手机可能会被监听,但她并不担心,一来是因为这次谈话的内容不涉及任何组织不知道的秘密,二来自己的信号源经过加密,组织没有办法通过这通电话进行定位。
而王萍则是有些纳闷,她通常接触不到司长那么高的级别,一般都是和普通组织成员对接,根本不知道向来神秘的右司长为什么会主动找自己。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王萍小心问道。
“你不用那么紧张。”薇尔莉蒂坐在床头,声音沉闷,神情有些颓然,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我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欧若拉的事情。”
“欧若拉?”王萍一听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关掉炉火,走向自己的书房,“她已经许久没有跟我联系过了,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全部。”薇尔莉蒂说道:“我想知道她的全部。”
“Okay, no problem.(好的,没问题。)”
按理来说,心理医生有义务保守患者的隐私,可王萍所服务的对象并不是一般患者,就算她有意维护欧若拉,但如果她不老实按照要求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那么造成的后果,她觉得自己承担不起。
于是王萍将她所知道的关于欧若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通过王萍的讲述,薇尔莉蒂逐渐了解到了她所不知道的赵允熙的另一面。
脆弱,敏感,自卑,不安。
原生家庭带来的严重心理创伤,导致赵允熙极度缺乏安全感,没有办法正常地与他人建立联系。
而这些,全都被薇尔莉蒂忽视了。
薇尔莉蒂从没有认真去探究过赵允熙的家庭,自然也就不知道允熙是在怎样一种压抑窒息的环境中长大的。
怪不得允熙才会如此厌恶她的姓氏,不断强调她不姓赵,怪不得在自己当年想送她回父母身边时,她表现的那么抗拒。
因为她想和那个家划清界限。
而她如此执着于自己,也正是因为当年自己雪中送炭般的搭救,给予了她不曾享受的温暖。
哪怕后来自己转手就将她交给希娜,让她在炼狱里熬了十年,她也依然没有怨恨自己。
王萍还在电话那头静静说着允熙的情况,每字每句,薇尔莉蒂都在用心地听着,越听越觉得心疼。
薇尔莉蒂终于明白,在允熙心里,一直存在一个不安和恐惧所交织成的无底洞。
她不断被无底洞吞噬,她很痛苦,她在向自己求救,希望能从自己这里得到救赎,弥补内心的千疮百孔。
只是没有人教她该怎么去做,该怎么正常地去喜欢一个人,所以她将喜欢理解成了占有。
她疯狂,极端,偏激,不顾一切地想和自己在一起,就像是个沙漠里的流浪者,无比渴求着名为爱的水源。
可即使是如此的渴求,她还是忍痛选择了放手。
从那一刻起,那偏执而又极端的喜欢,就演变成了深沉而又悲痛的爱。
而自己却从不曾认真审视过她的感情,也不曾深入理解过她的内心,就将她的行为片面的归结为源于疯狂的爱情。
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允熙想要的,不只是爱人,更是属于她自己的家和家人。
所以她才会和那个文森特在一起,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家人和责任之类的话。
她不一定喜欢文森特,却一定十分渴求一个家。
而她也绝不会背叛她的家,更不会容许别人来破坏她的家。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哪怕她,深爱着自己。
薇尔莉蒂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浅薄愚蠢,多么的无知可笑,才会觉得允熙是一个眼里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的人。
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薇尔莉蒂不禁开始回想,自己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是在总部对她开枪开始吗?
是把她从基地赶走开始吗?
是日本那次严词拒绝开始吗?
还是更早……从自己把十二岁的允熙交给希娜开始呢?
薇尔莉蒂认真想了想,发现都不是。
是从2000年1月1日,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开始就已经错了。
她注定了会受菲德拉的蒙蔽,做出伤害允熙的事情。
而允熙也注定了会因为内在外在双重因素而爱上自己,然后遍体鳞伤。
这才是而最可悲最无力的,因为如果重来一遍,她和允熙依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挂断电话之前,王萍提了一嘴关于那盒影碟的事情。
薇尔莉蒂并没有说什么,但在挂断电话后,她却拿起了那盒碟片,将碟片放进了随身笔记本电脑中,观看起这部赵允熙曾看过无数遍的电影。
她想真真正正、完完整整地去了解允熙这个人。
就算她不能和她在一起。
另一头,在耀灵园里,希娜正站坐在室外,欣赏着张月鹿在雪中舞刀的样子。
张月鹿向来喜欢穿红色,今天也是着了件枣红色的交领上袄,地下搭配了条秋香色马面裙,在白皑皑的雪中如一朵绽放的红梅。
就在此时,一个藏青色的高大身影慢慢踏着雪向两人走来。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翔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男人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看着张月鹿舞刀的样子,颇有兴致地吟出这两句诗。
张月鹿停下动作,不屑地看着男人,“我这是刀。”
男人并不觉得尴尬,只是走到希娜旁边,扫干净石凳上的雪,然后坐下。
希娜冲男人笑了笑,“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呀?为什么不找个人跟着啊?”
男人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轻声回道:“没必要吧,我也不喜欢有人跟着我。”
张月鹿上下打量着男人,“上次不是还躲着我吗?怎么这次倒是亲自露面了?”
说着,张月鹿走了过来,用刀尖挑起男人的下巴,“模样倒是挺俊俏的,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张月鹿,你这样不好,有点太放肆了。”希娜嘴上那么说,却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反而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张月鹿倒是给希娜面子,收刀入鞘,然后看着男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并不对张月鹿刚才类似羞辱的行为生气,依然表情温和,问道:“你想听真名,还是假名?”
“你觉得呢?”
男人望着张月鹿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我姓孔,单名一个忧郁的郁字,孔郁。”
“孔郁?哦,孔郁。”
张月鹿念了两遍,便点点头,转过身大步离开了,只留下希娜和孔郁两人在这。
希娜率先开口,无辜地眨着眼睛说道:“对于张月鹿刚才的行为,我向您道歉,请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她就是那个性子。”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孔郁看着挂满雪的树梢,轻笑着呼出白色的热气,“就连你都是给我面子才叫我句主子,我跟她就更不用计较了。”
希娜撑着下巴,用手指在落满雪的石桌上涂涂画画,“您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吧?”
孔郁不紧不慢说道:“我是想问问,薇尔莉蒂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最近可是带着那个商鹤一起到处搞破坏啊。”
“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希娜抬头看了一眼孔郁,“您只需要好好享受生活就行。”
“好吧。”孔郁并不再多问,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有个想法,这次无论你有什么计划,最好让艾芙洛参与。”
“哦?”希娜嘟嘴,“为什么呀?”
“算是考验她的忠心吧。”孔郁十指交叉,“毕竟她之前和薇尔莉蒂待在一起那么久,说不定也帮了薇尔莉蒂不少忙,现在得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
“可……这次都是任务很危险,出动的都是外勤,不太适合她去哦。”希娜提醒道。
孔郁呵呵一笑,“没关系,她就算在一边看也好,但必须得去,好让薇尔莉蒂也知道知道艾芙洛的立场,免得以后两人又勾结到一起。”
“啧,您还挺狠心的。”希娜没想到孔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始终是甜甜的笑容,“怎么说艾芙洛也算您的半个老师,您就这样把她推向危险吗?”
“我这只是个提议,具体要不要实施,还得看你,我做不了主。”孔郁站起身,看样子是要走。
“既然是您的提议我肯定会考虑。”希娜也跟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天边流动的云,唇角得意的勾起。
“好戏即将上演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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