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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暗之卷27 真火
瓢泼大雨洗刷着青灰色的天空，密布的乌云让一重天看起来与地狱没有差别。不出半日，从帕斯托港口涌入的亡者军团就占领了一重天，死者没有痛觉也没有理智，他们在邪灵法师的手下肆意烧杀抢掠。
“路西法堕天的时候各位按兵不动，甚至企图站在他的背后叛乱；路西法占领鹰城的时候，我们任由他在地狱站稳了脚跟；现在他拿下了前四狱出兵天堂，屠杀他的同族，一重天哀嚎遍地，各位都高兴了？”
“副君殿下这话说得真是马后炮”，加百列笑眯眯的看着梅丹佐，淡蓝色的眼珠透亮的像是玻璃珠子一般，后靠在椅背上悠哉的喝了一口花茶，“当初星辰之战路西法带走三分之一的神族，带走了近一半的六翼天使，白羊宫和水瓶宫找遍了第一狱，只在渊墟之海附近发现大批神族尸体，其中没有路西法和其他我们的熟人。不出几年您再度号令水瓶宫和室女宫前往第三狱，德墨尔死在那里，我释放了静之空，第三狱的魔军尸横遍野，路西法依然不在那里。”
“两次您都不敢再加兵力深入魔王混战的领地，这时候倒是怪罪我不够尽职了”，他懊恼的托着额角，指尖缠上了金色的卷发，说的伤心，“我自认能力有限，从来都不如路西法，静之空过后我还能拿什么‘讨伐’他呢。路西法可是前任副君，您是现任副君，我敌不过您自然也敌不过路西法…何况前段时间路西法中毒的谣言和他出兵天国的理由，真是荒唐，我们哪有做过这样的事。”
死气沉沉的急召会议，被加百列生动的演化成了哭诉现场，从德墨尔的死说到水瓶宫将士的牺牲再到路西法的心狠手辣。
“加百列殿下言重了，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没能在之前结果路西法，主要的责任在我”，梅丹佐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一重天需要一位主将。”
“我去吧，占据着一重天的只是些邪灵法师，绕开那些尸体直接击杀掉法师，正好毁灭天使军团也以战天使为主……”，然德基尔听加百列说的啰嗦，着实佩服一重天硝烟四起的时候他们还能坐在议事厅里追究谁的错比较大，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加百列诡异的看了一眼，接着又被乌列瞪了一眼。“…呃…当然，还是副君殿下您决定吧。”
“拉斐尔，你带天使军前去收复失地，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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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一重天将要进入黑夜，贝利尔紧张的走在被魔军收割过的街道上，脚下踩过一个个水坑，路面上汇成细流的水已经带着淡淡的红色。
前方的厮杀和哀嚎铺天盖地，而周围安静的像一座死城。他走过房屋一片低矮的外墙时突然被握住了小腿。
贝利尔惊慌的转过头去，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天使挣扎着抓住了他的左腿，手上尽是猩红的血。那人上半身都已经被劈开了，露出血肉下面断掉的肋骨，脏器拖了一地，仅有一口气还吊着。矮墙里面另外有几具尸体，都是被杀害的天使……
他不是没见过战争，他见过很多次，地狱里到处都充斥着杀伐。而他习惯了躲在玛门的军队后面远远的看，火焰点燃房舍，才脱离□□的灵魂聚集上空，运气好的时候念咒能捕获到一些怨灵。必要的时候在安全的地方颂出冗长的咒语，用鬼火为他的主人开道。
但这种亲眼所见的死是不同的，他所在的小镇完全被屠杀过，鲜血泼满了低矮白墙。传言金门背后的天堂有流不尽的蜜酒和黄金盖的宫殿，而这地方分明也贫穷又破旧，这些天使也弱小而怯弱。
血顺着那人的手腕流到他的脚踝，重伤的天使在他眼前终于失去了呼吸，贝利尔的双眼死死睁大了，手上的法杖在剧烈震颤。近乎要跳出他的掌心。
他抬头看到青云密布的天空，瓢泼大雨将视线模糊，这地方盘踞着无数的，无依的灵魂。
“以血祭，以肉饲，以魂相抵，我将如同尘埃……”贝利尔磕磕巴巴的念出了咒文，人们在死去，他看过太多人死去，弱者皆当死去，而他为了生存与自由必须成为强者。
他的右手像是被法杖牵动着一样颤抖起来，自头顶开始肉与骨分离，露出阴森恐怖的骷髅架子。周围的空气凝成了灰色的流水，想旋涡一般被吸入他的法杖。
无数的无依的灵魂，痛苦的嘶鸣和绝望的喊叫，他必须变得更强——
黑袍被雨水浸透，黏在细瘦的骨架上，贝利尔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一路走一路收割。尚未消散的灵魂源源不断涌入了他的法杖，一重天的上空也像被怨灵盘踞一般阴沉。
突然之间前方的骚动更大，狂风把雨水都吹成了横着打来的水，上空云层被吹散一角露出黛蓝的夜空。目之所及有刺眼的光线从空中落下来，神族的呼喊声压过了哀嚎。
“天主矜怜我等”
“拉斐尔殿下，是拉斐尔殿下！！”
隔得太远，贝利尔看不清楚前方，只见天使军的剑锋闪起一片银光，各路魔法像烟花一样把半空都照亮了，刀剑的声音小下去……
一个同样身披黑袍的邪灵法师突然不知从哪摔到了他的面前，胸口被冰刀横穿，落地的瞬间声音如爆炸一般响，溅起大片水花之后俨然变成了一滩血泥。
贝利尔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腿骨像被钉在了地上，那个才死的邪灵法师也被他的咒语吸食了灵魂。他瘫软着倒地，连滚带爬的躲到房子背后，眼看着银光越来越近，才跌跌撞撞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不想死，他不能死……可他跑不快，他从来跑不快…
厮杀声听起来已经离他很近，他拼命的往前奔跑，冲出了小镇跑进了树林，又跑进了一片云海，脚下突然悬空往地下坠去……
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周围是大片扑翅的声音，贝利尔抬头才看到前方绵延无穷的金门……天国之门。
阿撒兹勒拽着他的手腕也一脸震惊的看他，“贝利尔？？你搞什么，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他身后跟着无数的龙骑士，翼龙的骨翼在云海之中煽动。
“拉斐尔……拉斐尔……！”贝利尔情急之下说的语无伦次，另一只握着法杖的手这才觉得隐隐作痛，他吞食了无数的灵魂……却依然保留有意识。
“拉斐尔？”，阿撒兹勒皱眉，提着贝利尔扔给了龙骑士，转头朝莫兰西说道，“也差不多，我还以为是梅丹佐呢。不过总之梅丹佐也得下来的，拉斐尔和救赎天使军团可收不回一重天，巧了呢，火克风，挣点气啊莫兰西，他们一定会打到天国之门，到时候我先去克制拉斐尔。”
“还有贝利尔，回到第一狱去！你他妈是不要命了？”
“不……不行，我…”，贝利尔整个人都趴在翼龙背上抖，却死活不肯离去，右手手骨像是断了一样疼，却依旧有细微的灰色水流涌入他的法杖，“我留在这里，我不怕这些，我不会死的。”
“随便你，别拖后腿。”
贝利尔艰难的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他才看到天国之门背后有数以万计的重装龙骑士，而金门已经被打开……又是一场埋伏，路西法甚至也没想让那五千个邪灵法师活着回来，他要天使军一路压到金门。
风声越来越大，透过层层云雾能看到跳动在剑锋上的银光，和银光过后泼出的鲜血。
“现在”，阿撒兹勒一声号令，龙骑士的金甲像光照下湖面的粼粼波光，踏破了天国之门直冲向前方的天使军。
翼龙的扑翅声都震耳欲聋，贝利尔看到阿撒兹勒也从龙背上跳起，张开了黑色的六翼，一闪就没了影子，莫兰西同样跃上高空，指尖红光跃动，念诵着火魔法的咒文。
红光从前方的天幕落下，火焰随着风势被迅速的席卷扩大，火球砸向天使军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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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刀光剑影，龙骑士和天使军纠缠在一起死斗，阿撒兹勒从他们上方越过，径直挥剑刺向了军阵后方的拉斐尔。莫兰西的法力到底是比拉斐尔差得远，就算风助火势，也没能伤到拉斐尔分毫。
“阿撒兹勒，很久不见了”，拉斐尔很远的就朝着他点头，金发扬起在空中，笑得跟从前一样风雅，手中同样握着长剑。
越靠近拉斐尔就是越大的风旋，大魔法肯定会在不久后释放，拉斐尔已经在吟唱咒文了。阿撒兹勒大笑，“现在可没人想见你了，别白费功夫，你们这点人赢不了，现在逃跑或许还能不流血的回去”，剑锋如游龙般穿过风旋，刃上的银光在四周荡起一片幻影。
拉斐尔皱眉，匆忙横剑挡像背后，剑身在空中相撞，而他的羽翼依然被割开了一道血口。
对方的剑术实在是太快，即使有天使军在周围护佑也未必能挡住这样的攻击。何况他本没料到会有上万重装龙骑士埋伏在天国之门，路西法的兵力并不足够，龙骑士不得不护卫王城才对……路西法进攻天国本该腹背受敌。只是对付几千邪灵法师和上万傀儡尸体，他带来的天使军加上幸存的守城军本该足够。
现在这情况不容客观。
“……不息之风割裂胎动的罪恶，我将救赎”，手臂，左肩，羽翼都被割出血口的时候，拉斐尔的大魔法风息罪终于释放。四周风声响于鹤唳，狂风吹散云层，将周围一切都卷入气流湍急的高空。远方森林外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翼龙在狂风之中前行不稳。
但是天使军也是一样，交战的地方都会被波及，拉斐尔紧皱着眉，他无法释放疾风落刃这样的无差别伤害魔法，更不能释放究极魔法万刃之宗……这里有太多的天使军，不远处也有太多的普通神族。
“撤退”，风声将拉斐尔的号令传到四面八方，破空的利刃又一次从身后袭来，拉斐尔转身堪堪挡下一击，却在看到不远处的火光时睁大了眼睛。
“拉斐尔，你撤退。”
那声音很远，很轻，跟闲谈时一样温和。
阿撒兹勒正想再一剑刺向拉斐尔，却看到风之天使少有的惊讶表情，紧接着是陌生的号令声，他转头看到火焰从森林上腾起，在风势的助力之下迅速演化成滔天烈焰，炽热的火光将天地都烧成了熔炉，满目都是急速扩大的赤红火球。
拉斐尔的大魔法压不倒它，天使军的水魔法扑不灭它，房屋与草木同样在瞬间成灰。不可能是莫兰西的火魔法……莫兰西放不出这种魔法的。
“真火，不灭的真火”，拉斐尔喃喃，连剑都握不住了，胡乱一推，再没管阿撒兹勒砍不砍他，直接六翼金光大盛，飞往了高空。
不灭的真火…火系究极魔法红莲之怒。
“艹”，阿撒兹勒怒骂出声也一样直往下飞去，径直略过了乱斗在一起慌乱奔逃的龙骑士和天使军，伸手抓了同样目瞪口呆的莫兰西的衣领。略过依旧是个骷髅僵直在原地的贝利尔，揪着他的兜帽像个包袱一样拽了下去。
贝利尔才看到远远的地方起了红光，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拎起来往下拽去，耳边呼啸而过的气流声无比刺耳，眼前的景象在飞驰般的远去，血肉横飞的战场被迅速拉远出视线，只有赤红的火光越来越近。整个天地像是猛兽张开的嘴，朝他们喷出致命的烈焰，他过于宽大的衣摆已经成灰，还有眼前堕天使的羽翼末端……
被火焰追上的下一秒是刺骨的寒冷，他被带着重重摔入水中，黑色的水流被红光照出诡异的通透，灼热的温度依然追逐着他们。背后是冰封般的极寒，因为惯性而伸出的双手却是炙烤般的炎热。
贝利尔喘不过气来，过大的水压近乎要挤碎他的头骨，右手上的法杖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颤动。
镜湖……镜湖深处……
他到底还是拖了后腿的，要不是被扔进了镜湖深处他会被那火焰烧成灰，没来得及逃到这里的人都会被烧成灰。
贝利尔觉得全身都像被打碎了一般，唯有右手麻痹到失去知觉，法杖嘎吱嘎吱的就要脱离他的控制，湖底沉睡千万年的灵魂在于他用黑魔法饲养的怨灵共鸣。
他不想死……
“以血祭，以肉饲，以魂相抵，我将如同尘埃，我将舍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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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真的在写升级流魔幻战争小说……
而且我还写的挺享受的【.】
让贝利尔成才的不只是路西法呢【,】虽然很多事确实是巧合
火魔法谁放的应该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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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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