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

　　“傻子，快反击啊！”看到这里，艾莉森生气地拍了下放在国王肚子上的水晶球，水晶球中的景象虚晃了一下，消失不见，多芬尼斯也从意识被取代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万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狼藉的一切，视线从帐篷这一端扫到那一端。
　　艾莉森坐起来，若无其事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你是不是想说点什么？”她问。
　　多芬尼斯瞪着她，默不作声。
　　艾莉森觉得很尴尬，打算穿上衣服就和他道别。
　　就在她背对他的时候，多芬尼斯开口了。
　　“你知道萨特和波伏娃吗？”
　　“哪个萨特、波伏娃？”
　　“就是相互容许对方与第三者发生亲密关系的那对存在主义哲学家和女性主义学者夫妻，”他顿了顿，显然有点意外，“我以为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艾莉森皱起眉头，“若伊——老鹰他怎么什么都说，就是不肯和你们讲点除了人文主义以外的学识？”
　　“思想很重要，别岔开话题。”
　　“好吧……”艾莉森转身坐到床沿上，等着国王发完他的牢骚。
　　她看着多芬尼斯严肃、嫌弃又有点被戏耍后的恼怒表情，想象自己是个坏女人，一夜风流后哈哈大笑地拿出香烟，被强迫的对象则斟满两杯酒，用颤抖的手递给自己一杯。
　　“那感觉不坏~”她邪恶地想，十分遗憾帐篷内没有酒。
　　多芬尼斯无法得知妻子的想法，仍在那自顾自地抱怨着。
　　“……他俩终身未婚，也不曾同居，就凭一纸契约维持了51年的开放式情人关系，同时相互许诺，任何一方都有在对方知情并许可的情况下，和其他人做/爱，就这样他们所推崇并践行的理念被世俗唾弃，因为感情的纯洁性和排他性才是人性，而滥交是动物性……”多芬尼斯鄙夷地瞥了瞥狼藉的床单，“无论是精灵、人、人鱼或者其他的能够独立思考的智慧族群，我们之所以有别于作为我们食物而存在的低等生物，是因为我们具有被道德约束的情感上的崇高的贞洁，放纵自我，只能说明你在这方面还是个没进化成具有自控能力的动物。”
　　“所以你这是在嘲讽我咯？”艾莉森冷笑了一下，“你的观点我是赞成的，我也无法接受以及忍受乱性的行为，释放被世俗、理性和人性压制的欲望，可你弄错了一点——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不存在，我之所以会在这里，胡作非为，就是因为我在我的世界里，在那个保守的价值观的社会里无法恣意妄为……而在这，无论我干什么，都不会对现实中的自己有任何不利的传闻和影响，因为我是存在，你是不存在的，我可以对你胡作非为，对这个世界胡作非为，因为我是命运之子，我有权力这么干。”
　　“你真的这么想吗？”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不存在？所以你才像个畜生……”
　　他想要伸手去拉艾莉森，艾莉森机灵地跳起来向外跑了几步。
　　“我不是畜生，我在我的世界里是人，你在你的世界里是零和一，你什么也不是！”理亏的艾莉森打算就这么离开，多芬尼斯也跟着跳起来，比她更快地一把捞住了她。
　　“我是你丈夫！”
　　“没有履行完丈夫职责的丈夫，”艾莉森吃准了对方的好脾气不会动手打自己，先咬了对方一口，好使他放开她，“我也有需要，这里不是我的世界，不需要顾及名声，你不满足我，我当然会去找别人。更何况，占有我的是你的身体，你也不吃亏。”
　　他俩扭在一起，很快亲上了。
　　不一会，她和多芬尼斯都冷静了下来。
　　“抱歉，我，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有仪式感，”多芬尼斯居然先道歉了，他的主动反而令艾莉森内疚，“我总是在想，如果不能够在第一次时一起记忆深刻的话……我是指共同体验第一次的新奇感，那至少能让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如果只是中间的过程，抱歉，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过去，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对我来说婚姻就是稳定和所有威胁到这一关系存在的终结，我，我爱你，可我没想好，如果这一关系有变故，我是指如果，你总是让我感到不安全，如果你无法成为我的妻子，那么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占有，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不仅仅出于□□上的眷恋，和他们不同，我是在用灵魂在爱你……克制反而能让你印象深刻……人们不是总在歌颂错过而得不到的爱吗？”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错过的我都会忘记，”艾莉森从他怀中挣脱，他的克制与理性确实打动了她，轻轻地在触碰了一下那颗脆皮雪糕一般的心，表皮甜腻的可可融化了，冰冷的内馅却一下子涌出来，“尤其是连面前的妻子都不知道珍惜的蠢货。”
　　“不是。”
　　“那么说说看，”艾莉森捡起地上的王冠戴好，“除了把我晾在床上，你会怎么爱我。”
　　“我会向你学习，和你步调一致，站在相同的立场上面对一切，”多芬尼斯真挚地看着艾莉森，“在这个世界与你一同披荆斩棘，当你回到外面的世界时也能够一同负芒披苇，我不是若伊弗，我不会放弃和爱人一起离开的希望。”
　　“……什么意思。”艾莉森整理头发的动作慢下来。
　　“意思是我爱你。”
　　“我是说‘离开’，”一组数据打算脱离它的三维编程世界，究竟是游戏本身的设定还是运算符的问题？眼下，就连身为游戏玩家的自己都无法随意脱离这个世界，“你们可以离开，去我的世界？”
　　随后，艾莉森想起了先前遇到过的神，它们个个都用过她的存款和公积金来威胁过自己。
　　“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了！”她朝多芬尼斯摆摆手，表示自己讲的不是他，“所谓的离开，是指连入我的电脑里偷看我的隐私吗？还有手机里的网银账号和电话联系人……那我明白了，你可以当我的屏保和桌面宠物，必要时，帮我整理下文件杀杀毒，哎，你会写论文和新闻稿吗？”
　　“当然好艾莉森，但我不是这个意思，”多芬尼斯摇头，“我是指真正意义上的离开，我们的思想能进入你们的身体取而代之，就像现在的你这样，只要你能找到一位愿意和我意识交换的人，我就可以离开我的世界和你在一起，古堡中被囚禁着的那位天使的爱人，就曾经这样帮助他的妻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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