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

　　杭天联系单乔定位贺忱手机的最后位置：几十分钟后到达现场，在距离长江不远处的丘陵山道上，只剩下一辆空车。
　　贺忱的手机还在车上。

　　许劭和贺忱车的交通录像，知道这一行一直到长江那边的一条丘陵山道上，发生了什么。
　　挟持李思元的车目标明确，路线也是提前设计好的。通常情况下，追踪已经很难，别说追上了。好在许劭的摩托车技术过硬，对上京的大小路也是熟悉，才能一直跟那么久。
　　可是在丘陵山道上，就在一个大坡度转弯的路口，许劭的摩托车被从另一路上来的肖克开枪击中，许劭在跌落山道艰难保护要害的同时，眼见着袭击他的那辆摩托消失在山道上。
　　许劭就此跟丢了前面的车。
　　而后随之跟上的贺忱，车在飞驰过弯道时，确认山道下的许劭没有生命危险，车加速跟上去。贺忱没有跟的太紧，他不确认肖克和前面那辆车是不是一伙的，也不确认刚才的动静是不是让前面的车有所察觉。
　　这疑问在几分钟后，随着贺忱的车，被遗忘在山道边。

　　那是监控的盲区，杭天他们赶到，现场确认没有打斗的痕迹，只看到贺忱的车下紧急制动的痕迹。
　　杭天和王俊泽他们一起在附近展开搜索。
　　十几分钟后，在山道旁边的丛林里，找到了肖克的那辆摩托车。半小时后，在丛林更深处——在丛林到长江岸边几十米的地方，找到了挟持李思元的那辆车。
　　依旧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有一片杂乱的脚印。顺着脚印他们跟到长江岸边，脚印消失在长江里，江边留下了小汽艇泊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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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取样和脚印确认了身份，以及消失在长江的时间顺序：灰鹞和老黑带着李思元先到长江边，上汽艇离开。之后大概几分钟，肖克跳入江内——肖克的足印在不到江边的位置就消失了，说明是提前跳入江内。几分钟后，贺忱跟上，和肖克一样，跳入江内。
　　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调查长江上同一时间船舶走过的记录，发现那个时间段有辆运输电缆和建筑材料的大货船走过，按照船行驶的速度推断，那十分钟的行驶时间，足以让人从江边游到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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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中心，23楼会议室。
　　“这片是长江在上京域内，江面最平稳的一段。”杭天说：“他们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那些人敢这样上船，很大可能船上有接应的人。”
　　王俊泽：“这样的话，也不能贸然和船上联系。”
　　旁边，潘永森问：“货船的信息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了！”王俊泽把材料快速打开：“这货船是给“东数西算”计划运输建材的，从上京出发，目的地是长宁，中间没有任何泊停点。每月都会往返两次。”
　　杭天不解：“他们这是要乘顺风船去长宁？”
　　“这边到长宁路途很远，水路比陆路要省时间，而且可以减少关口检查的风险……”王俊泽推测到，但同样疑惑：“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目的地不是长宁：他们可以中途上船，在中途下船？”
　　“不排除这种可能。”潘永森这时说，看向代月：“之前九春他们在威尼斯查到的线索，当时不只灰鹞和老黑这些人。那些人当时花那么大力气折腾那么大动静，是为了抓到人。这次虽然不知道灰鹞和老黑为什么抓李思元，但应该也是奉命行事要的活口。肖克也出现了，很可能和金雀榜有关。而且这榜，一定不小。”
　　代月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在这时才开口道：“到长宁港口之前，会绕过凉山区域，那边距昌源河不远。那边线路复杂，很难被追踪。沿着昌源河，能到连接凉山的三不管地带。”
　　杭天赶紧说：“那岂不是很危险！要不要先通知长宁那边，或者想办法中间拦下船？”
　　潘永森手一抬，安排道：“先联系航线途径的警局，让他们保持关注，配合协调人员随时待命。但是别打草惊蛇。绕那么大一圈，我倒要看看，这后面是条多大的鱼！”
　　王俊泽立刻：“我马上去！”说着出了会议室，调出各局的联系方式……

　　潘永森这时候想起来：“洪廷那边怎么样了？”
　　杭天道：“在和李思元的家属——也就是她姑姑了解情况。据说李思元前段时间一直没有出门，身边的四个保镖都让他给撵走了，有大半个月了，在一个朋友的灯具店里待着，也没有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最近这几天才出门，就一直在组织这次倡议活动的事。对了，边杰也来了。”
　　杭天说着，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谈了1个多小时了，关于这次劫持，目前为止没有了解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杭天看向潘永森：“潘局，长宁那边我们是不是得有人过去？”
　　“嗯，需要有人在。对李思元在这边的情况，还是我们了解比较多一些。”
　　看到杭天这边想要去的想法呼之欲出，潘永森打消他的念头：“上京这边贺忱不在，队里的事你得担着。”
　　潘永森斟酌着过去的合适人选：对上京熟悉，对金雀榜熟悉，最好和灰鹞和老黑打过交道，如果对长宁那边也熟悉的话……潘永森想到一个人，他几乎已经确定这个人选，想和代月商量下。如果安排唐九春去的话，鹰潭那边是不是可以让谈叙配合，俩人之前的配合难得不错。
　　“我过去。”代月却在此时说。
　　看起来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甚至不打算带任何解释，就是告知一声。
　　代月诧异的看到，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他，四周的紧张感一下子升起来，焦灼的像是等着代月吩咐接下来去那边行动，至少还有别的关于这次行动、或者刚才的决定需要知情的。
　　可是最终，关于这次行动的一切，关于到那边的原因以及后续可能做的一切，代月只是留下简单一句：
　　——“那边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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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次行动的决定，代月给华雩的说法是：“大阅军誓师大会已经安排妥当，我会在启动会之前回来的。”
　　华雩再没有别的理由拦着。

　　代月落地建安直接到了凉山分局，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再一次精准。凉山分局在建安和长宁交界处，按辖区归长宁。代月落地前，毕帅帅和娄玄联合凉山分局局长—齐晖，提前安排和准备好一切，果然，在长江分找到了灰鹞他们出现的痕迹。
　　齐晖安排水性好的同志潜入那货船探个虚实，确认人已经下船后，并没有将船拦下，而是兵分三路——一路继续盯着灰鹞和老黑，一路在船上盯着，另一路则逐步盯着途径的可能下船点。
　　船员明显不知道有人搭乘，但是船长确认：少了一个临时工船员。
　　船舱集装箱撞落的地方找到些微血迹，DNA分析确认打斗着的身份：李思元，贺忱，肖克，还有一个身份未知。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身份未知的人是斯曼——金雀花组织杀手的掌门人。
　　--
　　时间倒退到1天前。
　　那是个暴雨如注的夜晚，货船在江面艰难而行，电闪雷鸣下的巨浪滔天，货船剧烈的摇晃，再次激起千层浪。
　　肖克终于按耐不住，开始行动了！

　　肖克盯了老黑他们很久了。
　　肖克本来没打算到境内，在外面干活更得心应手，长生榜那边老大安排的是斋藤结——肖克知道，相比较自己，斋藤结更加有耐心。
　　可是从年初就有人模仿他作案，再加上斋藤结折在鹰潭的榜上，他就不得不过来了！
　　肖克没有立刻选择难啃的长生榜，他得到的消息——几方对“猫仔”的关注度都很高，朱星汉和彭沙都想要得到的人——金王朝和“那些人”都要得到的人，现在上了金雀榜，肖克确定这是组织重新占领地位打响名号的好机会！

　　肖克很快作出判断：灰鹞他们要留活口！但是有人不想让猫仔活着出境，才那么紧急买了金雀榜。
　　人到那边，再抢的话肯定更难了！
　　抢不到人，就杀了！肖克是这样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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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克并没有打算和灰窑他们正面对决，船上也许还有灰窑他们的人，这对他并不利。所以肖克等着，等一个时机——而就在今晚，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船剧烈的颠簸，让灰窑和老黑吃了不少苦头！
　　肖克有耐心等着，等到灰窑和老黑吐的变了脸色，只能把自己困在集装箱上才能稍微减轻痛苦，等到船体再一次剧烈摇晃让那个装着人的麻袋滑到船边，等到闪电过后的雷声轰鸣，肖克瞅准时机套起麻袋，隐身在黑夜中的船舱底。
　　他隔着麻袋确认里面的人还有口气，但是他知道——不能等太久！这暴雨黑夜是他绝佳的掩护，又一次的闪电让他发现了逃出舱底的线路，雷声轰鸣之时就是他出去的机会！
　　原本为了确保逃离的时候，这麻袋里的人不出什么乱子，肖克本打算打晕再说，可是他逃出舱底这一路发现，这麻袋的人连出大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好，少了不少麻烦！

　　闪电照明他定位路线，雷声掩护他行动撤离。肖克有的是耐心。
　　终于撤出的舱底！沿着集装箱外围，不出八十米的位置，他就能到船舱边，找一个漩涡减缓的地方，跳下船舱，这就是肖克的逃生路线。
　　可是他还是失策了！
　　暴雨和闪电成了他绝佳的掩护，却在此时成了他逃出这船的最大阻碍。
　　暴雨成灾，狂风大作，根本不可能跳下船！肖克只能等。
　　但没有留给他足够的时间！
　　船舱的摇晃更加猛烈，肖克带着一个人在船舱外更难维持，长时间雷声轰鸣和剧烈的撞击让肖克意识无法集中。

　　闪电再次亮彻夜空，此刻那如注的暴雨仿若子弹倾泻而下，检查船体的船员大声叫喊传递信息，逐渐向这边靠近，肖克立刻紧绷起来！
　　“轰隆隆——”
　　刺耳的雷声再次炸开，肖克神经立刻被挑起，双眼如鹰，警惕一切。
　　“砰啪——”
　　忽然一声刺耳的碰击，肖克本能向着声音的方向猛开两枪，快速转身间那船再次晃动。
　　只觉得船板如地震般的地动山摇，集装箱不受控制砸过来，肖克来不及反应，根本顾不上那麻袋里的人，他双脚猛踹甲板，借着倾泻的雨水在甲板滑开，眼见着那麻袋在此刻反向滑到那掉落的集装箱方向，才意识到刚才的响声不是枪声，是来自集装箱的的铁锁断裂。
　　一瞬间肖克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那个人”会被压成肉泥！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黑影飞一般滑过，肖克根本没看清，只见到那两个集装箱砸裂甲板，掀起的浪花打的他睁不开眼睛。
　　下一秒，肖克清楚的看到，那麻袋掉出船外，摇摇欲坠。麻袋的这一头，有个人死死的拽着！
　　——那是谁？！
　　肖克顾不上这些：是生是死，麻袋里的人必须是他肖克的！

　　肖克对着那人连开几枪，但是距离太远，船太摇，他根本无法准确集中。
　　妈的，管不了了！肖克立刻按地而起，向那船边的两个人艰难靠过去。
　　子弹根本没让那拽着麻袋的人有丝毫的躲避，黑夜中似乎凝视着这边。
　　这让肖克有一丝的侥幸，他再次试图靠近，完全没有看到刚才那断裂的集装箱，命运般的再次砸过来……
　　雷声太大，贺忱完全听不到肖克的惨叫，只看到满地的血顷刻间被海浪卷走，冲洗一切曾经发生的罪恶。

　　但是雨太大了，浪花排山倒海的袭过来，如嗜血猛兽，势必要将他们卷入江底！
　　就这么结束了么？
　　贺忱心底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声音。他竭力保持清醒，他的手已经麻木了。
　　坚持住！贺忱命令自己。一个个险境都走过来了，必须坚持住！
　　贺忱注视着那再次袭过来的巨浪，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上——
　　——要结束了么？贺忱再一次听到那可怕的声音。
　　骇浪顷刻间将他吞没，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受到猛烈的撞击，强大的压力几乎让他血液凝固，仿若听到死神的召唤——
　　——突然，他感到有股力量死死的拽住了自己……

　　“如果浪来的时候，你放手了。我不会救你的。”
　　十几分钟后，船舱一角，斯曼如是说。
　　暴雨依旧，他们躲在船舱和集装箱夹缝的一角，浑身湿透。李思元尚在昏迷，贺忱解开捆着他的麻绳，在他嘴里塞了颗糖，喂了点雨水。

　　“妈的，他们（老黑和灰窑）抓错人了！”斯曼愤怒的骂道，瞥了眼肖克消失的地方：“我们要的是刚上金雀榜的猫仔，老猫的儿子！”
　　贺忱问：“为什么要他（猫仔）？”
　　斯曼打量了一眼，犹豫片刻才说：“据说老猫接了单生意，在上水塘那边动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到猫仔供出了“医生”，紧跟着就上了金雀榜。余四那边要活口的，老黑他们肯定要把猫仔留口气。”
　　——贺忱想起来去上水塘找到代月的那次……
　　贺忱立刻问：“余四是谁？”他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你问他是谁？！”斯曼突然惊讶的叫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忱。
　　贺忱同样看着他。
　　确认贺忱真的不知道后，斯曼警惕提了好几份，才压低声音道：“他是金王朝的军师，就连大当家都得礼让三分！他可是一个带动墨西哥辅导班市场的男人！你知道现在墨西哥什么行业最赚钱么？中文学习班！因为余四只会中文，二当家见他都只用中文！别说抓个人过去，那些人为了和军师说上句话，做什么都不稀奇！”
　　“所以要猫仔的，是余四？”
　　“不会。他不会出面。估计是朱星汗或者彭沙。他们在争地盘。”
　　斯曼不自主的四下警惕着，时不时探一眼周围：“朱星汗找“医生”都找疯了！我不知道是哪个，但是李思元不能和我们金雀花组织有任何关系！”
　　斯曼越说越激动，这时候雷轰再次响起，李思元受惊战栗了一下。斯曼突然脱口而出：“如果李思元出事，就像十六年前一样，上京将会再有一场灾难！”
　　贺忱赶紧抓住李思元颤抖的双手，李思元的手太凉了，贺忱想找点什么暖和的东西，可是周围都湿透了。贺忱只好将李思元拉近靠着自己，低声安抚了句：“没事了。”
　　等李思元稍微缓和点，贺忱才看向斯曼，问：“为什么这么说？”
　　斯曼没有回答，贺忱讶异的是：他在斯曼那双眼睛中，看出了可怕的恐惧。

　　“16年前，你们接的那单生意，是肖克接的？”贺忱审视着斯曼：“你们误杀了一个人……”
　　贺忱没能立刻说下去，斯曼同样审视的看着他，满是揣测。
　　“……那个人是我父亲。”贺忱说，注视着斯曼：“我只想知道，16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久之后，斯曼的视线从贺忱身上移开，望向深不可测的黑夜，终于开口：
　　“那是长生榜第一次开榜，上榜的人是……张灵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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